第209章 力量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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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的风很大，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几乎站不稳。谢十三却像钉在岩石上一样，迎风而立。他闭着眼，不是在享受风景，而是在进行一场外人看不见的、每时每刻都不能停息的“内务”。 意识沉入体内，那里不再是血肉躯壳，更像一个危机四伏的能量反应炉。一股金色的能量，冰冷、精确，构筑着无形的壁垒，提供着绝对的防御；一股碧绿色的暖流，蕴含着蓬勃的生机，能快速修复任何损伤；一股深蓝色的力量，柔韧而变幻，掌控着周围空气和潜在水流的细微波动；还有一股赤红色的能量，最是狂暴，在深处蛰伏，像一座压抑的火山，蕴含着焚尽一切的恐怖力量。 这四股力量，任何一股都足以造就一个顶尖的强者，此刻却诡异地共存在他这一具身体里。没有融合，更像四头被强行拴在一起的猛兽，维持着脆弱的平衡。谢十三的精神力，就是那根绷紧到极致的缰绳。他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不能有瞬间的松懈，喜悦、愤怒、甚至过度的悲伤，都可能打破平衡，引来自内而外的彻底崩解。他活得像一台超精密的仪器，冷静，或者说，必须强迫自己冷静到近乎无情。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投向山脚下那片尘土飞扬的训练场。他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个同伴的动作：阿阮在调试着某种精密器械，眉头紧锁；墨羽在沙地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汐则在指导几个新人如何引导自身微弱的能量，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 他们很努力，拼尽全力想要变强。但在谢十三的感知里，他们的能量光芒，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而他自己……则像一座沉默却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他能感受到那些偶尔投来的目光，里面有敬佩，有依赖，但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距离感。他变得太强了，强得不像是他们的同类。 他微微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动。一簇赤红的小火苗“噗”地一声窜出，在他掌心安静地燃烧、跳跃。火光照亮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那跃动的火焰，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这身不由己的、非人的“强大”和随之而来的孤绝。 他轻轻合拢手掌，火焰熄灭，只剩一缕细微的青烟，很快被山风吹散。 必须控制住。永远控制住。 他最后看了一眼山下的身影，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融入了峰顶缭绕的云雾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山风依旧在呼啸，卷过空荡荡的峰顶岩石。 山下，训练间隙，一个叫阿七的年轻剑士拄着木剑，喘着粗气，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座最高的山峰。云雾遮蔽了山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谢教官刚才就在那里。 “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谢教官那么强啊”阿七喃喃自语，眼里有光，那是纯粹的向往。但紧接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掠过心头。他见过谢教官出手，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强大到那种地步，会不会……就不再是“人”了还会和他们一起喝酒，一起为了一点小事哭笑吗 他甩了甩头，把这个有点“大不敬”又令人不安的念头抛开，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木剑，继续投入到枯燥的劈砍练习中。变强的种子早已种下，只是如今，那种子旁边，悄悄埋下了一颗关于“代价”的疑虑。 而山巅云雾之上，谢十三独自立于虚空，周身能量如呼吸般微弱起伏，维持着那危险的平衡。守护的信念是锚，孤独，则是必须支付的船票。这条路，他只能一个人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