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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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歌她都为你跳河了，差点没救回来，你也不心疼一下” 这声音……虞菲菲脚步猛地一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不是她的情绪，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是周丽！那个自称是原主虞小满“最好闺蜜”的女人！ 自从她重生醒来这几天，这位“好闺蜜”可是连面都没露过，现在，倒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跟男人调情 而且，就在撞见周丽的这一刻，一些原本模糊不清、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仿佛被这个声音钥匙瞬间打开，更加清晰地涌入虞菲菲的脑海。 虞菲菲感到自己的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了掌心，一股混合着屈辱、愤怒和背叛的酸楚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冲得她鼻尖发酸。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原主残存的意识，是虞小满的怒气！ 她迅速闪身，躲到一堵半塌的废砖墙后面，屏住呼吸。 记忆里，周丽是从乡下转学来的，刚到时土里土气，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或许是看中了同样被孤立、性格懦弱又好哄骗的虞小满，她主动凑过来，分享一块糖，一起上厕所，慢慢就成了“好朋友”。虞小满单纯，把藏得最深的心事——偷偷喜欢厂草周建军——全都告诉了周丽。 周丽呢每次都表现得比她还激动，出谋划策： “小满，军哥生日快到了，你省下早饭钱给他买个领带！男人就喜欢这个！” “小满，我听说军哥爱吃鸡蛋糕，你明天早点去买，热乎的送给他！” 最后，更是撺掇：“光送东西不行，你得让他知道你的心！写情书！就……就在下周全厂大会后，当着大家的面给他！他脸皮薄，到时候大家一起哄，肯定就答应你了！放心，我陪你一起去，给你壮胆！” 现在回想，周丽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把虞小满往火坑里推！虞菲菲几乎能想象原主当时被“友情”和“爱情”冲昏头脑的傻样子。 她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周建军当众抖开那张用红墨水（周丽说红色代表炽热的心）写着歪歪扭扭“我爱你”三个字的信纸，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对着台下哄笑的工友们大声嘲笑：“虞小满就那头走路地都晃的母猪也配喜欢我我周建军宁可打一辈子光棍！” 哄笑声像尖刀，把虞小满最后一点尊严剐得干干净净。 此刻，虞菲菲结合这些记忆，瞬间就把事情捋顺了——周丽哪里是帮虞小满她分明是借着愚弄虞小满来接近周建军，或者，她本身就也对周建军有意思，乐得看虞小满出丑成为笑话！甚至那天台下起哄最厉害的几个人里，好像也有周丽的身影！ 想通了这一切，虞菲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让她忍不住发抖。没想到，从始至终，虞小满都被这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她强压下胸腔里翻腾的原主的悲愤和自己作为旁观者的怒火，悄无声息地往前挪了半步，透过砖墙的缝隙看去。 月光不算明亮，但足够看清。周丽果然穿着一条时兴的红色连衣裙，衬得她身段玲珑，她正用手指暧昧地卷着一个高瘦男青年胸前的领带。 “心疼什么”刘军歌的声音带着点烟草熏过的嘶哑和不耐烦，“她自己想不开要跳河，关我屁事丑人多作怪！” 虞菲菲的目光瞬间钉在了那条领带上——藏蓝色，带细斜纹。她记起来了！那是虞小满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的钱，在百货大楼挑了又挑，最后在周丽的“建议”下买下的！ “你呀，心肠真是硬得很”周丽娇嗔着，用涂了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周建军的胸口，“不过这领带，她挑得倒是不错，戴着挺衬你。”她话锋一转，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恶毒的得意，“哼，谁让她真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敢打你的主意……我就得让她吃点苦头，认清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哈哈，还是你厉害！”周建军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墙后的虞菲菲，缓缓直起了身子。 好啊，真是好得很。 我不去找你们算账，你们倒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还把罪行炫耀得如此清清楚楚。 原主虞小满的命，她的痛苦，在你们眼里，只是一场轻飘飘的玩笑和“给她点苦头吃” 虞菲菲的嘴角，在阴影中慢慢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 那双曾被无数镜头捕捉、演绎万种风情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猎人锁定猎物时的锐利寒光。 她看见周建军的手滑进周丽的裙摆，两人在墙根下纠缠起来。周丽断续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只言片语：...工作名额的事...你说好的...虞小满胃里翻涌起一阵酸水。 远处传来《路灯下的小姑娘》的旋律，墙角的野猫被惊得窜过虞小满脚边。 她抱着双臂，藐视地看着墙根处纠缠的二人——周丽的红裙子已经撩到了大腿根，周建军的工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还好今天出门早，这会儿正是居委会最热闹的时候。 虞小满忽然计上心来，眼睛亮得惊人。 周丽啊周丽，她在心里冷笑，你不是最爱装纯情吗今天就让全弄堂看看你的真面目。 她快跑几步来到居委会大院，果然，一群大妈正在门口闲聊。 王主任在石桌上摆开了象棋盘，几个退休老工人围在旁边指指点点。巷子口，几个半大孩子正跳皮筋，嘴里念着马兰开花二十一。 虞小满深吸一口气，瞬间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她踉跄着冲进人群，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快、快来人啊！纺织厂后墙那边，好像有女同志被欺负了！ 这一嗓子像炸开了马蜂窝。王主任的象棋地掉在地上，李婶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啥光天化日之下敢耍流氓王主任一拍桌子站起来，他儿子去年刚被严打判了十年，最恨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听声音像是从后墙那边传来的，虞小满急得直跺脚，手指紧紧绞着衣角，那姑娘一直喊... 话没说完，居委会的张大妈已经抄起了扫帚：反了天了！老刘、老王，跟我走！她可是街道出了名的铁娘子，去年亲手扭送过两个偷看女澡堂的流氓。 一呼百应，转眼间二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出发。 虞小满跟在队伍最后，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大妈手里拿着擀面杖、鸡毛掸子，心里暗笑。这年头，流氓罪可是要掉脑袋的，够周建军喝一壶的。 转过纺织厂的墙角，月光正好从云层里透出来。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周丽的上衣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胸罩。周建军的裤子拉链大开着，两人正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叠在墙根下。 啊——！周丽发出一声尖叫，手忙脚乱地扯裙子。 周建军一个激灵跳起来，裤子却直接滑到了脚踝，露出印着红双喜的裤衩。 好啊！原来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张大妈的扫帚地打在周建军光溜溜的屁股上，我当是哪个流氓，结果是周厂长的宝贝儿子！不是...我们...周丽脸色惨白，拼命想系上扣子，却发现最关键的几颗早就绷飞了。 虞小满躲在人群后面，讥讽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看着周丽精心烫的大波浪变成了鸡窝头，看着周建军狼狈地提着裤子的模样，心里那个痛快啊！ 怎么回事！一声怒吼从人群后传来。周厂长铁青着脸挤进来，身后跟着厂保卫科的人。 爸！我...周建军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亲爹一记耳光，声音清脆得像是放了个炮仗。 王主任痛心疾首地摇头：老刘啊，这事必须严肃处理！现在正抓精神文明建设呢，你儿子这是顶风作案啊！ 我没有！我们是自愿的！周丽突然尖叫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捂住嘴。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不知谁喊了句：自愿的还喊装什么装！ 周丽着急忙慌的四下看去，忽然发现人群后的虞小满，突然哭着说道“小满，你快帮我解释解释，是你让我替你约的周建军，是你说有话要跟他说的” 虞小满听到周丽喊自己名字，心中更是火大，好你个周丽，出了这种事还想着给我头上扣屎盆子。 虞小满连酝酿都不需要，毕竟上一世可是影后，她适时的流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说道“周丽你在说什么我前几天想不开自杀后，你连看都没看过我，我怎么会有机会跟你说这些” 虞小满假装委屈抹泪又说道“你以前总跟我说周建军喜欢我，但他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你让我给他买东西，让我给他表白么，他戴的领带不就是你让我给他买的么，只是没想到原来你跟他已经自愿”虞小满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四周的人能听到。 柔弱谁不会虽然自己这样子看起来跟柔弱不沾边，但是演戏她可是专业的，情绪到了，路边的狗都要同情她两眼。 这几句话说完，像一滴冷水进了油锅。 张大妈立刻抓住了重点：好啊！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耍心眼子！ “我说虞家丫头前几天怎么想不开，原来是你窜对的！” “真是黑心黑肺啊！” “就是！” “这平日里看着清纯小白花一样，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下贱” 虞小满并不会因为街坊邻里的这几句话就对她们充满感激，她很清楚原主也是被这些唾沫星子给逼到自杀的。 但此刻她也要适当的表现出感动、委屈和被背叛的情绪，她需要博的大家同情。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听到周遭大家的议论和唾弃周厂长脸色更难看了，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还不把裤子穿好！丢人现眼！转头又对保卫科的人说：去，把周丽的家长也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周丽闻言直接瘫坐在地上，精心描画的眼线被泪水冲成了两道黑沟。 她看向虞小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怨毒，心下想着，这个死胖子，今天怎么脑子这么灵光了。 虞小满却只是无辜地眨眨眼，又伤心欲绝的说道：既然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那以后就不要再来往了，以前的事我不也怪你了。 “虞家丫头是个心善的” “是啊，虞家丫头被坑惨了啊” 虞小满的话更是让周丽恨的浑身发抖，她如今是怎么也说不清了，不过她转眼一想，这事闹开了也好。 自己从农村过来，父母都没有正式工作，周建军家里是一百个看不上自己的，出了这事她就能光明正大嫁给周建军了！真嫁给他自己工作的事更是稳了！ 虞小满看着周丽眼底的算计，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她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松嫁给周建军。 想到这虞小满又说“周丽，既然你已经和周建军那你就不要再和其他男士来往了，希望你以后过的幸福”虞小满说完，假装哭泣捂着脸转身跑开了，而此刻周丽到底有没有跟其他男士来往已经不重要了。 虞小满是不知道这句话说完，周围人议论声更大，连带着周建军看她的脸色都跟吃屎了一样。 “你胡说，我没有，虞小满你个贱人，你胡说”周丽挣扎着想要追上去，但被周建军一把抓住，一个巴掌甩了上去“你个臭婊子，你还跟其他男人睡过！” “我不，我没有，不是的”周丽被周建军凶狠的眼神吓的瑟瑟发抖，话也不利索。 虞小满听着身后的声音，她脚步不停，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明天一早，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纺织厂——毕竟，张大妈的嘴，那可是比广播站的大喇叭还快呢。 虞小满深吸一口气，迈着轻快步伐，哼着歌儿，换条路朝着歌舞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