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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小满揣着刚刚获得的、久违的掌声和喝彩,心里像揣了个小火炉,暖烘烘、亮堂堂的。台下那些真诚的反馈,极大地满足了她作为表演者的虚荣心,也冲散了不少穿越以来的阴霾。 原本对于“借用”后世金曲的那一点点心虚和忐忑,此刻竟然被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所取代——既然大家这么喜欢,那我脑子里那座庞大的音乐宝库,岂不是能在这里大放异彩 差不多八点半,估摸着下一场表演要开始,舞台灯光暗下来的瞬间。她像一只敏捷的(尽管体型庞大)猫,麻利地将吉他还给还在愣神的乐队老师,也顾不上跟王经理打声招呼,低着头,顺着舞台边缘的阴影,熟门熟路地从舞厅嘈杂的后门溜了出去。 一踏入外面清冷的夜风中,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天的煤烟味,但此刻闻起来却格外清新。 心情大好,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仿佛身上那几十斤赘肉带来的沉重感都减轻了不少。她甚至下意识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调,哼起了上一世风靡广场的魔性神曲:“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哼着不着调的歌,手里那把老旧的手电筒射出昏黄的光柱,在前方坑洼不平的路面上跳跃。为了节省时间,她特意选了一条近路——一条需要穿过一片老旧居民区边缘、灯光昏暗、人烟稀少的小巷。 起初,她完全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盘算中,并未留意周遭。 但走着走着,一种莫名的、如同冰冷细针沿着后脊梁骨爬升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袭来。 她的歌声戛然而止。 那是前世混迹娱乐圈十几年、被私生饭跟踪、被狗仔围堵、经历过无数突发场面后,淬炼出的近乎本能的警觉。不对劲。 她的脚步没有立刻停下,但节奏微微变了,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嗒…嗒…嗒… 是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响。 但似乎……还有另一个极其轻微、刻意放慢、试图融入她脚步声里的……嗒…嗒… 她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仿佛能在这寂静的夜里产生回音。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一边继续以看似正常的步伐往前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用余光飞速地扫视四周。 昏黄的手电光只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两侧是斑驳的、爬满苔藓的旧墙,和一些堆放的废弃杂物投下的扭曲黑影。巷子深处一片漆黑,像一张能吞噬一切的巨口。除了她自己,目之所及,空无一人。 但这种“空”,反而更令人毛骨悚然。 有人跟着我! 这个念头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让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为什么跟着我 劫色 虞小满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臃肿的身材和毫不起眼的旧衣服,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除非对方瞎了,或者有什么特殊癖好…… 劫财 她摸了摸口袋里那皱巴巴的几毛钱,这点钱值得人大晚上蹲点跟踪还不够买包好烟的。 那……难道是……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让她汗毛倒竖! 这个年代……治安可没后来那么好!不会真那么倒霉,遇上什么心理变态的杀人狂或者人贩子了吧! 那些看过的关于八十年代恶性案件的模糊记忆碎片,此刻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 她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手心里瞬间沁出了冷汗,紧紧攥住了手电筒,仿佛那是唯一的武器。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几乎变成了小跑,只想尽快冲出这条令人窒息的小巷,跑到有灯光和人烟的大路上去! 而身后那若有若无的、仿佛幽灵般的脚步声,似乎……也同步加快了。 虞小满越想身上冷汗越多,不会这么倒霉吧,穿越过来没几天,就又要嘎搞不好还是五脏六腑分家的那种凄惨下场。 想到这,她屏住呼吸,脚步越走越快,到后面已经几乎飞奔了。 可虞小满的后颈汗毛根根竖起,仍然没有摆脱那种被监视的感觉。 她攥紧手电筒的手指关节发白,塑料外壳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凹痕。 这条通往纺织厂家属区的近道,此刻在月光下扭曲成一条泛着青光的蛇——两侧斑驳的砖墙上,计划生育好的标语被她的影子拦腰截断。 跑什么。 男人的声音像把薄刃,从背后三米处精准刺来。 吓的虞小满浑身一抖,她虞小满猛地回头,手电筒光束剧烈摇晃着劈开黑暗—— 咔嗒。 是皮鞋踩碎玻璃碴的声响。 那个总穿着西装的男人竟只穿着双软底跑鞋,难怪脚步声轻得像猫。 更可怕的是,他保持着与她完全同步的节奏:她加速他就加速,她转弯他就贴边,活像道甩不掉的影子。 你、你追什么!虞小满的威胁带着颤音。‘’我家就在旁边,我喊人了啊!‘’ 她突然把手电筒冲对方眼睛直射,强光在男人脸上炸开一片惨白—— 粗略有185公分或者更高,剑眉、薄唇、右眉骨有道寸长的旧疤。糟糕这杀人犯有点好看 电光火石间,她注意到男人抬手遮挡的动作:五指先并拢再扇形展开,这是标准的战术防御姿势,她前世拍电影的时候武术指导学过。 省点电。男人轻松夺过手电筒,光束反扫回来时,虞小满看清了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东西——不是刀,是个印着国徽的证件套。 月光忽然被乌云吞没。 虞小满,18岁,吴江县纺织厂职工子女。男人念档案般的语气让空气骤冷,高考落榜生,却会自己写歌、会弹吉他他忽然向前一步,英语发音比一般大学生都要标准。 虞小满下意识后退,脊背撞上热乎乎的一堵‘墙’,她这才发现身后还有另一个人。 虞小满又赶忙往左两步,与两人拉开一定的距离。 顾临江的声音带着戏谑,她...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虞小满看到证件的时候就安心了,这年代造假的应该不多,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证,但印着国徽,足够让人安心了。 此刻她听到顾临江的调侃,心底憋着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唱歌好听的必须是美女才行” 被戳破心思的顾临江竟一时说不出话,而虞小满话里淡定与刚才的慌张判若两人。 被称作陆哥的男人继续说道“国安反间侦查科,陆怀瑾,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国安反间侦查科,顾临江,你不要怕,我们问什么答什么就行”另一个人也举着手里印着国徽的证件自报家门。 虞小满蒙圈了,国安反间侦察科间谍他们认为自己是间谍她大脑飞快的转着,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啊呸自己又不是间谍他们怎么会找上自己!!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虽然是穿越过来,可身份是真的,底子干干净净,而能被他们盯上的原因,她想了想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她很快调整呼吸,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领导,我高考失利是身体不舒服,再说,我的原创歌词都是来自日常生活,读过书的人随便记录一些日常很奇怪么 “作曲呢” “这个只能说我有天赋,从小我就爱哼哼,跟着电台听几遍我就会唱了”这个她倒是没有吹牛,有的人学歌就是比一般人快。 “吉他呢,也是天赋”陆怀瑾眯了眯双眼,眼前的女孩比他见过的大多数女孩子要冷静的多,这让他心中更是多上几分怀疑。 “领导,吉他纯属爱好,一般人跟着学几次吉他也能弹出几个简单的和弦,况且再复杂的我也不会”这点她没说慌,吉他入门就快,再者她唱歌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尤其是她唱的民谣也不需要太多专业弹奏技巧。 陆怀瑾并没有打消疑虑,目光仍锁定虞小满:那你的英语发音是怎么回事县中学的老师可教不出这种水平。 “据我们调查,你之前英语成绩不及格!” 哦哦,这个啊,虞小满早有准备。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翻开内页——密密麻麻写满了英文单词,每个单词旁边都用中文标注了发音。 喏,我自学的。她指着restaurant旁边的瑞斯掏润特收音机里教的,我一个字一个字记下来的。 陆哥接过笔记本,眉头微皱。纸页上的字迹确实很旧,边缘已经泛黄卷曲,显然是长期使用的痕迹。 “领导,您别看我发音准,其实我好多单词都不认识,不过我最近正在复习,准备参加高考,以后我肯定都能学会”先给自己做个铺垫,毕竟上一世全世界各地飞,各种采访,口语也是一对一私教课补出来的。 陆怀瑾看了看旁边的顾临江,只见他轻点头,报名高考的事情他确实查到了记录,还有街道办开的证明。 虽然他怀疑的地方都得到了虞小满看似合理但又有一些勉强的解释,可陆怀瑾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领导,还有什么问题么,我得回家了,回去太晚我母亲会担心”虞小满心里翻白眼,没想到这个年代,会个才艺都会被盯上。 陆哥沉默片刻,终于合上笔记本还给她:明天开始,你每首歌曲都要提前到文化局备案。 “诶好嘞”虞小满利索答应了,这也是她正想要的,上一世的她对于版权还很有意识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年代具体怎么操作。 陆怀瑾递过去手电筒,示意虞小满可以走了。 虞小满道了声谢谢,脚步飞快的离开了。 夜风吹过巷子,卷起地上的落叶。 陆怀瑾的眼神终于松动:你怎么看。他看向顾临江。 顾临江看了走远的虞小满后说道“陆哥,咱都调查几天了,应该没问题”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笔记本随身带着,好像‘’ ‘’好像提前知道我们会查她‘’顾临江摸着下巴,又说道‘’她不是参加高考么,随身带着复习也说得过去吧‘’ 陆怀瑾没说话,锐利的眼神看向虞小满走远的小路。 “你没觉得她好像” “好像什么” 陆怀瑾愣住,好像什么,就是好像她不怕自己,而且胆子很大,很淡定,像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那种自信总之与他平日里接触到的女性非常不同,但又说不上来。 陆怀瑾抿着嘴说了句“没什么,走吧” 顾临江摸了摸鼻子,跟上了陆怀瑾的步伐。 虞小满这边直到走出巷子转弯,这才停下大口呼吸,开玩笑,这两个人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尤其是那个叫陆怀瑾的,盯着她的眼睛就像是侦察机一样,仿佛能隔着眼睛看透人灵魂。 还好她机智,也多亏了原主因为原主学英语发音还真是这样标注中文汉字学的否则这本磨边发黄的笔记本还真不好造假。 至于随身带着并不是为了应付这突发事件,只是她习惯有一些旋律上的想法的时候可以记一下。 虞小满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家门的,反手闩上门闩,背靠着冰冷的木门板,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地狂跳,像是要挣脱出来。后脖颈被惊出的冷汗被夜风一吹,冰凉地黏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她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溢出喉咙的恐惧。 堂屋里,一盏昏黄的白炽灯还亮着,驱散了一小片黑暗。母亲王淑芬正坐在灯下,就着那点光亮,手里拿着针线,低头细细地缝补着父亲那条磨破了裤脚的劳动布裤子。听到门响,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又这么晚才回来”王淑芬放下手里的活计,目光在女儿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过,“热水给你烧好了,在灶上温着呢,快去洗洗,这一头汗,别着了凉。” 她的语气里带着心疼,女儿最近天不亮就鸡鸣起床,吭哧吭哧地出去跑步,晚上吃了饭也待不住,非要出去“散步”很久才回来。吃的更是清汤寡水,王淑芬是真怕她这突然来的狠劲,把身体给折腾坏了。 虞小满心里还因为晚上那突如其来的“国安问话”而七上八下,脑子乱糟糟的,各种念头纷杂闪过。她勉强对母亲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声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妈,我没事,就是……就是走得远了点,锻炼效果才好。您别等我了,快休息吧。” 她不敢多说,生怕被精明的母亲看出什么端倪。匆匆走到厨房,用葫芦瓢从锅里舀出温热的水,灌进暖水瓶,又拿了搪瓷盆,兑好水,端到卫生间洗漱。 温热的水拍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些内心的惶惑。她再三复盘,确认自己似乎并没有露出明显的、属于“虞菲菲”的破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那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因为心神不宁,她连每天雷打不动要换洗的衣服都忘了洗。端着空盆回到屋里,将暖瓶放好,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头栽倒在那张硬板床上。身体很累,精神却异常亢奋,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薄薄的被子被揉成一团,直到后半夜,才在极度的精神消耗中沉沉睡去,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 堂屋里,王淑芬缝好了最后一针,打了个结,用牙齿咬断线头。她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准备收拾睡觉。目光一扫,看见了女儿扔在椅子上的那套换下来的衣服。 她习惯性地拿起来,准备顺手搓洗掉,明天好干。然而,衣服刚一入手,一股淡淡的、却绝不属于这个家的气味钻入了她的鼻腔。 王淑芬的动作顿住了。 她疑惑地低下头,把衣服凑近鼻子,仔细地嗅了嗅。 没错!是一股淡淡的烟味,混合着一种劣质白酒的味道。 王淑芬的心头瞬间掠过一丝疑虑,她拿着衣服,愣了好一会儿,眉头紧紧皱起。但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兴许……兴许是路过哪个饭馆门口沾染的。 她打了一盆清水,用力地搓洗着衣服,几分钟的功夫,拧干水分,将衣服晾在屋檐下的铁丝上,看着它们在水汽中微微晃动,王淑芬这才轻轻叹了口气,关掉了堂屋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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