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搬进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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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淮海路的洋房，对虞小满而言简直是解放。 除了毛巾、牙刷这些贴身物品，她几乎不用添置任何东西——李嘉佑连冰箱里的牛奶、面包和水果都备齐了。她非常诧异的是李嘉佑和她的饮食习惯雷同的相似，冰箱没有任何做饭的菜，有的全是便餐。 当天下午，她就回宿舍利落地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物和最重要的创作笔记，迅速搬进了新居。 最让她感到畅快的，是那些写满了未来金曲旋律和歌词的草稿纸，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摊满书桌，再也不用担心被好奇的舍友瞥见，时刻扮演着一个“过于有才华”的法学系学生。在这里，她可以大胆地写下所有惊世骇俗的“灵感”，这个空间成了她梦想与秘密的安全屋。 晚上，沐浴着从阳台吹来的、带着梧桐叶沙沙声的晚风，虞小满从帆布包里拿出白天收到的一封信。 是李娟从吴江寄来的。信上说她正在全力备战高考，完全按照虞小满寄回去的复习资料和笔记在备考，字里行间充满了感激和紧张。虞小满看了看落款日期，六月三十一日，那正是她深陷考试周、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 现在高考刚结束，她立刻提笔回信，告知自己暑假要在上海兼职不回去了，并仔细询问了李娟的考试情况和心仪的大学，写满了鼓励的话语。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虞小满将白天在阳光下充分沐浴、变得蓬松柔软的床单被罩仔细地铺好。浅米色的棉质床单触感细腻，带着一种被阳光烘烤后特有的、干净而温暖的气息。 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虔诚的仪式感，将自己摔进这张宽大舒适的弹簧床里。身体陷入柔软的支撑中，鼻息间瞬间被那股好闻的“阳光味道”充盈，这是一种简单却足以抚慰心灵的幸福感。她满足地喟叹一声，伸了个懒腰，仿佛要将连日来的疲惫都从骨缝里驱散。 伸手打开床头柜上那台造型典雅的留声机，将唱针轻轻放在李嘉佑留在这里的黑胶唱片上。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后，悠扬舒缓的爵士乐如同潺潺流水，瞬间流淌出来，充盈了整个安静的空间。萨克斯风的慵懒与小号的清亮交织，在夜色中弥漫。 不得不说，李嘉佑的品味与她也很是一致，许久没有遇到如此节拍契合的人了。 没有了宿舍里熄灯后的黑暗与寂静，没有了需要小心翼翼不打扰他人的约束，更没有了共用一个卫生间的拥挤与不便。 虞小满听着音乐，感受着身下的柔软和鼻尖的芬芳，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和喜悦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床上快乐地翻滚了两圈，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她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吊灯，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这就是她奋斗的终极目标啊！ 不是万众瞩目的舞台，不是虚无缥缈的名气，而是眼前这样实实在在的、由自己掌控的生活质量。一个完全属于个人的、私密的空间；一张可以肆意翻滚的、舒适的大床；一个不需要排队等待、干净整洁的卫生间；还有这随时可以环绕在耳边的、能抚慰灵魂的美妙音乐…… 这一切，都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一步步从过去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真正地、踏实地活着，为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奋斗。这种掌控感和满足感，比任何掌声都更让她心潮澎湃。她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份独属于自己的安宁与喜悦之中，对未来的挑战，充满了更多的能量和期待。 第二天，没有了学业和工作的催促，虞小满难得地睡了一个无人打扰的懒觉。 直到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她眼睑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才悠悠转醒。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她赤脚下床，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丝绒窗帘。盛夏上午明亮而热烈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瞬间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整个卧室，将地板照得发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都在光束中清晰可见。 突然拥有一整周完全由自己支配的假期，这种久违的松弛感，反而让习惯了连轴转的虞小满生出了一丝微妙的不适和奢侈感。 她站在阳光里，微微眯起眼，享受着这份宁静。随即，她想起那个粘人的小丫头，前段时间自己忙得脚不沾地，让晴晴扑空了好几次，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今天得去好好哄哄她，一周后忙起来恐怕又没有时间了。”她自言自语道，嘴角已不自觉地弯起。 她换上一套清爽的白色短袖运动衣和同色系运动裤，将长发利落地扎成一个高马尾，整个人显得干净又充满活力。时间还早，晨跑五公里，顺便再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清晨的淮海路，梧桐树影婆娑，斑驳的光点洒在路面上。她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跑着，目光掠过两旁风格各异、沉默伫立的老洋房，它们带着旧日的风华与故事，与街角偶尔出现的、冒着热气的小吃摊构成一幅奇妙的上海清晨画卷。这里的优雅与烟火气并存，让她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惬意。 跑完步回到家，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却感觉通体舒畅。她走进卫生间，拧开崭新的燃气热水器，舒舒服服地冲了一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温热的水流冲刷掉最后一丝疲惫，也带走了那点初获闲暇的不安。 换上一条浅蓝色碎花的棉质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清新又文艺。她对着镜子擦了点儿面霜，素面朝天，却气色红润。 出门后，她先去附近一家口碑很好的食品商店，精心挑选了些时令的水蜜桃、晶莹剔透的葡萄，又称了些核桃酥和绿豆糕。将水果和点心仔细地装进网兜里，她这才提着这份充满心意的小礼物，熟门熟路地朝着那个能让她感受到家人般温暖的方向——顾家走去。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晴晴很依赖她，顾家二老也十分感激虞小满，甚至把她当成了半个女儿看待。顾母常念叨她一个人在上海求学不易，每次她来，家里都像过节一样，必定要做上一大桌子好菜，虞小满自然每每登门都要带上一点小心意。 “小满姐姐！”刚敲开门，顾临晴就像个快乐的小炮弹，从屋里直冲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腰，小脑袋在她身上蹭啊蹭，“想死你了！你都好久好久没来陪晴晴玩了！”小姑娘仰起脸，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想念，随即又兴奋地举起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叠画纸，“快看快看，晴晴画的简笔画！老师都夸我有进步呢！” 自从虞小满用简单生动的线条教会她画小猫、小狗和小兔子后，顾临晴就彻底迷上了用画笔表达世界。顾临江见妹妹如此痴迷，还特意托关系请了一位美术学院的老师每周来给她上两次课，开小灶。 虞小满接过画本，一页页仔细翻看，从歪歪扭扭的线条到逐渐成形的静物素描，小姑娘的进步肉眼可见。虽然笔触依旧稚嫩，但对物体形状的把握和画面构图的直觉，却透着一股灵性，远超同龄人。 “我们晴晴真是个小天才！”虞小满蹲下身，与小姑娘平视，指着画上一只形态捕捉得很准的小猫，由衷地赞叹，“你看这小猫的神态，画得多生动呀！” 心里，却有一丝微妙的遗憾悄然划过。她想起自己遥远的童年，也曾被老师夸赞有极高的绘画天赋，色彩感觉极好……可惜后来家境和机缘使然，她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如果当年坚持下来，去搞艺术创作，或许就不会踏入那个光怪陆离、浮华喧嚣的娱乐圈，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更简单、更宁静的光景 “小满来啦！快进来，外面热！”顾母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是热情洋溢的笑容，“又买东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来家里不准买东西！你这孩子，总是不听！”话是埋怨，语气里却满是亲昵。 “阿姨，就一点水果和点心，不值什么钱。”虞小满笑着换鞋进屋，将东西放在茶几上。 中午，顾母亲自下厨，做了拿手的红烧肉，酱汁浓郁，肉质酥烂，入口即化，还炒了好几个时令小菜，摆了满满一桌子。“小满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学业重，但再忙也得照顾好身体，”顾母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肉，看着她尖俏的下巴，心疼地说，“看你瘦的，脸上都没二两肉了，再瘦下去，一阵风都要给你吹跑了！” 虞小满心里暖融融的，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含糊着开玩笑：“阿姨，您可别被我骗了，我胖着呢，肉都长在您看不见的地方！” 话音刚落，坐在旁边、正努力用勺子吃饭的顾临晴立刻抬起头，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那晴晴能看见么晴晴想看！” 童言无忌，瞬间逗得满桌子大人哈哈大笑，连一向严肃的顾父都忍俊不禁。虞小满脸颊飞红，哭笑不得，一顿饭在这样轻松愉悦、充满了家常烟火气的氛围里进行，吃得她心里暖洋洋的，连日来的紧绷和孤独感都被这浓浓的温情驱散了不少。 吃过午饭，她又陪着晴晴玩了许久，耐心地听小姑娘讲绘画的趣事，陪她一起给新画的简笔画涂上五彩斑斓的颜色。直到窗外的日头开始西斜，估摸着该准备去百乐门了，她才在顾临晴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起身告别，离开了这个让她倍感温暖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