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心烦意乱的人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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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挂钟指针悄悄划过下午两点半，客厅里弥漫着一种吃饱后的慵懒和宁静。陆怀瑾觉得，自己一个异性，在单身女孩的住处待了整整大半天，虽然内心贪恋这份难得的平和与亲近，但再待下去，于礼数上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 他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我该走了。” 虞小满正揉着终于不那么难受的胃，闻言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吃饱后的满足红晕：“啊哦，好。” 陆怀瑾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语气格外认真地保证：“我明天中午过来做饭。” 他像是怕她忘记，或者怕自己食言。 “知道啦！”虞小满乐呵呵地跟着送到门口，倚在门框上，朝他挥挥手，“陆大厨，明天见！路上小心！” 送走陆怀瑾，偌大的洋房又恢复了安静。 虞小满瘫回沙发上，大概是太久没有一次性摄入这么多食物，身体需要集中能量去消化，她竟觉得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在沙发上蜷缩着，伴着窗外隐约的蝉鸣，沉沉地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醒来时，已是夕阳西斜。她揉了揉眼睛，感觉胃部彻底舒缓了，不再胀痛。忽然，她想起陆怀瑾今天脱鞋光脚踩在地板上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立刻起身，去了附近一家规模不小的百货商店。 她精心挑选了两双质地柔软的男士拖鞋，一双深灰色，一双藏蓝色。犹豫了一下，想到或许会有女性朋友来访，又顺手拿了一双小巧的女士拖鞋。接着，她又采购了卫生纸、洗衣皂等日常消耗品，这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看着购物成果，虞小满心里那点因为暴食而产生的罪恶感又冒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凭借上一世在健身房和视频网站上学到的记忆，在李嘉佑留下的唱片里找到一首节奏强劲、鼓点明快的英文舞曲。 她换上运动衣，将唱片放进留声机，开始在客厅宽敞的空地上，跳起了自创的、融合了健美操、舞蹈和简单hiit动作的有氧健身操。 她跟着节奏跳跃、踢腿、转身、挥臂，动作难得的标准，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和运动衣，但她没有停下，仿佛要通过这种酣畅淋漓的方式，将多余的热量和内心的焦虑一并挥霍出去。 就这样蹦蹦跳跳、大汗淋漓地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夏日的傍晚降临，窗外天色变成深蓝。她累得直接瘫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运动衣紧紧贴在身上，能拧出水来。 休息片刻，她做了简单的拉伸，然后走进卫生间，冲了一个痛快的热水澡，洗去一身黏腻和疲惫。 晚上自然是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胃里依旧感觉沉甸甸的，毫无饿意。 换上干爽的居家服，虞小满给自己泡了杯淡茶，换上一张舒缓的古典乐唱片，坐在书桌前，再次埋首于她的词曲世界。灵感在宁静的夜晚似乎格外活跃，她专注地修改着旋律，推敲着歌词，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等她再次从曲谱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看向墙上的钟，才发现指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三十分。 “糟糕，夜跑要晚了！”她立刻起身。 夜跑的习惯不能停，尤其是今天摄入严重超标，而且她知道，一旦专辑录制进入正轨，运动时间肯定会大幅压缩，现在绝不能偷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可一点也不想再回到重生之初那一百八十斤的沉重身体里。 7月的晚风带着一丝湿意和凉润，想来是城市的某个角落刚下过一阵急雨。虞小满换上轻便的跑步服，系紧鞋带，沿着淮海路开启了她的十公里夜跑计划。 虞小满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调整着呼吸，完全沉浸在奔跑的节奏中。 汗水沿着她的鬓角滑落，她的大脑放空，只专注于脚下的每一步。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在淮海路另一端相对昏暗、植满梧桐的人行道上，一个挺拔的身影倚着树干，如同沉默的守护者，目光始终追随着她来回奔跑的身影。 陆怀瑾确实是来碰运气的。白天虞小满说要夜跑，他回到公寓补觉以后，醒来就鬼使神差的来了。 他特意将车停在一个不显眼的岔路口阴影里，自己则找了个既能看清她来回路径、又不易被她发现的角落。他默默计算着时间和距离，看着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鹿，一次次从他视野的这头跑到那头。 当他心中默数到第十圈，估算她已经完成了预定的十公里时，看到她的身影最后一次经过，速度明显放缓，开始做放松走动。 他知道她快结束了。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在她背影消失在返回洋房的那个巷口后，才悄然转身，发动了那辆吉普车，无声地驶离了这片区域。 他的守护，安静而克制，不愿给她带来任何压力。 与此同时，百乐门内依旧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苏煜明坐在他专属的、视野极佳的前排卡座，面前的威士忌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他却一口未动。他修长的手指有些焦躁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一次次扫向舞台入口处。 已经过了她平时登台的时间了。 前天晚上夜跑吃瘪，穿着皮鞋狼狈追赶的回忆还让他心头窝火，但他更在意的是今晚虞小满的缺席。周六晚上，是她雷打不动会在百乐门登台的日子，她一向准时，甚至可以说是敬业，怎么会没来呢 一种莫名的不安攫住了他。是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因为前天晚上的事情，她在刻意躲着他还是说因为那个姓陆的各种猜测在他脑中盘旋，让他的心情格外烦躁不爽。 苏煜明靠在椅背上，看着舞台上其他歌女卖力演唱，却只觉得索然无味，喧嚣的音乐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他隐隐有种预感，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并不知道，随着虞小满的专辑计划正式启动，她出现在百乐门的次数，从今夜起，将会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最终，那个名为“菲菲”的神秘歌姬，彻底成为这里的一个传说。 而这种逐渐失去掌控和接触机会的感觉，让习惯了凡事尽在掌握的苏大公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心慌。 虞小满这边，或许是白天吃得太多，又跳了健身操，晚上突然加大运动量，身体发出了抗议。 这一晚，她睡得格外深沉，也格外疲惫。 她丝毫不知道，这一夜，心烦意乱的有两个。 一个是觉得事情逐渐脱离掌控的苏煜明，一个是觉得自己与虞小满差距过于大的陆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