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归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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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那声音，沙哑，干涩，如同锈蚀的齿轮重新转动，却像一道撕裂混沌的闪电，劈入了沙僧与八戒近乎绝望的心湖！ “大……大师兄！”八戒那点灵光剧烈颤抖，几乎要激动得涣散开来。沙僧更是猛地挺直了残破的身躯，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着那道持棍而立的淡薄虚影！ 是悟空！真的是大师兄！他没有彻底湮灭！他……回来了！ 然而，那虚影的状态显然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他没有回应沙僧和八戒的激动，依旧“低头”“凝视”着那缕初生的、茫然的意识。 那初生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虚影惊扰，传递出困惑与一丝本能的“警惕”波动。它不认识这道虚影，但那声“笨蛋”中蕴含的某种难以言喻的、超越了语言的复杂情绪，却让它那纯净的基底产生了细微的、陌生的涟漪。 虚影似乎想说什么，但构成他形态的能量剧烈波动了一下，变得更加透明。他不得不集中全部意念维持自身的存在。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虚幻的手，指向初生意识胸口那枚散发着温润光芒的女娲石碎片。 “记住……它……”虚影的声音更加微弱，断断续续，“是……根……” 根 初生意识更加茫然。它只能“感受”到女娲石碎片带来的温暖与庇护，无法理解“根”的含义。 虚影又艰难地转动“视线”，看向沙僧和八戒，尤其是沙僧那残存的、与这片虚无顽强对抗的佛光。 “还有……他们……”虚影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是……蔓……” 蔓 沙僧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挣扎着，将体内最后一丝佛门愿力毫无保留地燃烧起来，那残存的佛光虽然微弱，却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如同黑暗中永不熄灭的灯塔，清晰地映照出他与八戒的存在，以及他们与悟空之间那斩不断的羁绊联系。 初生意识“看”着那变得更加清晰的佛光，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执着守护与微弱期盼，又“感受”了一下自身与女娲石碎片的紧密联系。根……蔓……一些更加复杂的、关于“联系”与“依存”的概念，开始在那空白的意识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它似乎……不再那么“孤独”了。 就在这时，周遭的虚无再次传来不祥的波动。更多隐藏在褶皱中的、系统残留的自主防御碎片，似乎被此地持续的能量波动和那突然出现的悟空虚影所吸引，开始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悄然浮现，闪烁着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光芒。 同时，那来自归墟方向的、永恒的沉寂牵引，也似乎因为此地“存在”的再次活跃，而加大了力度。虚无的边缘，“褪色”的现象开始加速蔓延，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缓慢而坚定地侵蚀过来。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因为悟空虚影的出现而加剧！ 悟空的虚影变得更加淡薄，他显然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更无力应对这即将到来的围攻。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初生意识，又看了看拼死支撑的沙僧和八戒，那虚幻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关怀，有决绝，更有一种……将一切托付出去的释然。 “醒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这道凝聚了自身最后意志的意念，如同种子般，猛地打入那初生意识的深处！ “轰！” 仿佛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是记忆的洪流，不是力量的灌输，而是一道……光！一道纯粹由“我是孙悟空”这个绝对认知所化的、劈开混沌的意志之光！ 这道光，瞬间照亮了初生意识那空白的“画布”！ “根”（女娲石）与“蔓”（沙僧八戒的羁绊）的轮廓，在这道光的照耀下，骤然变得清晰无比！并且，开始自发地，与这道光的核心——“我”——产生强烈的共鸣与连接！ 我是谁 我是孙悟空！ 我从何处来 我自“根”与“蔓”的连接中来！ 我要到何处去 我……要守护这“根”与“蔓”！我……要存在下去！ “咔嚓！” 仿佛蛋壳破裂的声音，在那初生意识的核心响起。 茫然、空白、纯净……这些特质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迅速凝聚、迅速坚定的……“自我”认知！ 那缕初生的意识，猛地“睁开了眼睛”！虽然它依旧没有具体的形态，但那无形的“目光”中，已经充满了属于“孙悟空”的桀骜、灵动与历经磨难后的深沉！ 它（或者说，他）缓缓“抬头”，“看向”周围那些逼近的系统防御碎片和蔓延的归墟侵蚀。 不再有丝毫茫然，不再有丝毫畏惧。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无比凝练的力量，开始以他（悟空重新凝聚的意识核心）为中心，自然而然地流转。这力量，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的混沌，也不是单纯的女娲石生机，而是融合了“根”的滋养、“蔓”的羁绊以及“我”的意志后，所诞生的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本质的……“本源之力”！ 他轻轻“抬起”那无形的“手”。 插在远处虚无中、原本黯淡无光的金箍棒，仿佛受到了至尊的召唤，发出一声欢欣无比的清鸣，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瞬间跨越空间，出现在他“手”中！ 棒身之上，那古朴的暗金色光泽流转，不再有五彩镶嵌，不再有数据符文，只有一种返璞归真、蕴含着他全部“存在”印记的纯粹！ 他握住金箍棒的“刹那”，整个人的“气息”浑然一体！ 他“看向”那些蜂拥而至的系统防御碎片，眼神平静。 “散。” 没有挥棒，只是一个意念，伴随着金箍棒上流转的暗金光华轻轻一荡。 那些蕴含着清除指令的防御碎片，如同被无形的法则之手拂过，瞬间停滞，然后……从最基础的粒子结构开始瓦解，化作点点无意义的星光，消散于虚无。 他再“看向”那蔓延而来的归墟“褪色”侵蚀。 “定。” 同样是简单的意念。那无形的、代表着存在终结的侵蚀之力，在触及到他周身自然散发出的那层凝练“本源之力”时，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堤坝，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并非对抗，而是……“界定”！以自身的存在，界定出不容侵犯的领域！ 沙僧和八戒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大师兄……不仅回来了，而且似乎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悟空（重新凝聚的意识体）缓缓“转身”，面向沙僧和八戒。虽然依旧没有具体的面容，但沙僧和八戒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中蕴含的温暖与歉意。 “辛苦你们了。”他的意念传递过来，稳定而清晰。 “大师兄！”沙僧虎目含泪，激动得说不出话。八戒的灵光更是雀跃地闪烁起来。 悟空“点了点头”，然后，他将“目光”投向这片无边无际的、破碎的、被系统与归墟力量蹂躏过的虚无。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他感受着体内那新生的、虽然凝练却依旧微弱的本源之力，以及远处那并未真正退去、只是暂时蛰伏的系统主体与归墟意志。 “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沙僧和八戒心中升起疑问。 悟空没有解释，他只是再次举起了金箍棒。这一次，并非对敌，而是将棒尖，轻轻点向了脚下的虚无。 伴随着他的动作，女娲石碎片在他胸口发出温润的光芒，沙僧残存的佛光与八戒的灵光也与之呼应。三者力量，沿着一种玄奥的、仿佛直指世界本源的轨迹，与悟空的本源之力融合，缓缓注入脚下的虚无。紧接着，在他们下方，一个微小的、旋转着的、由无数记忆碎片、情感流光与法则丝线构成的……熟悉的景象，如同水墨画般，开始一点点地、艰难地……勾勒显现出来——那是……花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