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核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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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滴声，混合着细微却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空旷死寂的废墟大厅中回荡，由远及近，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悟空蜷缩在管道阴影深处，浑身紧绷，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寂灭之眸死死盯向上方布满锈迹的通风管道口，残存的神念凝聚到极致。是幸存的机械守卫还是某种未知的基地清理单位亦或是……更糟的东西在“观测者”的基地里，任何异常都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他现在状态极差，道基濒临崩溃，新生的“逆寂之心”黯淡无光，连动弹一下都牵扯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一旦被发现，绝无幸理。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头顶的管道口。摩擦声停止了，只剩下规律的水滴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静静地停在出口处，等待着，窥伺着。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突然！ “噗通！” 一个东西，从管道口掉了下来，重重摔在下方堆积的金属废料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是攻击，也不是巡逻单位。那似乎是……一个……残破的、沾满油污的……金属盒子约莫人头大小，表面布满了凹痕与刮擦痕迹，一侧有个黯淡的指示灯在微弱闪烁，下方还在缓缓滴落着某种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悟空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动作。 那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指示灯闪烁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片刻后，盒子的顶部，突然投射出一束微弱的、晃动的全息光影。 光影中，浮现出的……并非数据或图像，而是一个……极其模糊、扭曲、仿佛信号极不稳定的……人脸虚影那面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双……充满了极致疲惫、痛苦、却又燃烧着一点微弱不屈光芒的……眼睛！ 一个沙哑、破碎、仿佛由无数杂音拼凑出来的声音，艰难地从盒子中传出，直接响在悟空的意识里： “逃……逃出……来……了……吗……” “第七……培育缸……的……‘种子’……” “很好……比……预估的……快……” “听着……时间……不多了……‘古魔’的……冲击……只是……暂时的……混乱……” “‘它们’……很快……就会……重新……控制……局势……” “你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核心数据库’……拿到……‘最终协议’……” “那是……唯一……能……对抗……‘观测者’……乃至……‘源寂’的……东西……” “也是……离开……这座……坟墓的……唯一……‘钥匙’……” 核心数据库最终协议悟空心中剧震！这东西……是友非敌它知道“培育缸”（虚拟世界）它要对抗“观测者” “你……是谁”悟空强忍剧痛，以神念艰难地发出询问。 全息影像剧烈晃动，声音更加破碎：“我……曾是……‘星炬’……的……‘记录官’……” “也是……‘观测者’的……囚徒……和……‘零件’……” “我的……大部分……已……被……同化……分解……” “这是……最后……一点……未被……侵蚀的……碎片……承载着……最后的……使命……” “找到……数据库……就在……这层……下面……‘中枢尖塔’……最底层……” “‘协议’……需要……‘钥匙’……才能……激活……” “钥匙……是……‘逆寂之心’……和……‘真实之血’……” “你……都有……” “快去……” “我……坚持……不了……” 话音未落，那全息影像猛地一阵剧烈扭曲，那双眼睛中猛地闪过一丝惊恐与挣扎，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扭曲，夹杂着冰冷的电子音： “警告！检测到……异常信息泄露！污染源定位！清除！清除！” 盒子的指示灯瞬间变成刺目的红色！其内部传来一阵疯狂的机械运转声和能量过载的嗡鸣！它要自毁！或者说……它内部被“观测者”埋设的清除程序被激活了！ “走！！！”那残存的意识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呐喊，全息影像彻底消失！ 悟空瞳孔骤缩，想也不想，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向旁边的金属残骸后翻滚！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金属盒子瞬间化为无数燃烧的碎片，强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废料掀飞！ 悟空被气浪狠狠推撞在墙壁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着牙，借助爆炸的混乱和烟尘掩护，手脚并用地朝着大厅另一个方向的出口爬去！ 那“记录官”碎片用最后的存在为他指明了方向，也引来了更大的危险！爆炸声很快就会引来更多的守卫！ 必须尽快找到通往“中枢尖塔”的路！ 他强忍着非人的痛苦，凭借着混沌魔猿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和寂灭道种对“死寂”环境的亲和力，在迷宫般的废墟通道中艰难穿行。沿途，他看到了更多战斗的痕迹，破损的守卫残骸，以及一些被强行破开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密封舱室——似乎那“古魔”的冲击，造成的破坏远比他想象的更大。 偶尔，他也能感知到急促的脚步声和扫描波动从远处通道掠过，但都因为有更优先的“外部入侵”任务而未能深入搜索他所在的区域。 这给了他一丝喘息之机。他一边移动，一边疯狂压榨道基，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因基地破损而泄漏的混乱能量，艰难地修复伤势，积蓄着力量。那新生的“逆寂之心”虽然微弱，却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如同黑洞般吞噬着各种能量，无论是寂灭辐射、心灯光芒还是基地泄露的秩序能量，都被其强行碾碎、吸收，转化为一种极其危险却强大的混沌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穿过一片由巨大能量管道构成的丛林，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通道壁上有简陋的维护梯向下延伸，深处隐隐传来强大的能量波动和机械运转的轰鸣。 “中枢尖塔”的入口还是又一个陷阱 悟空没有犹豫，沿着维护梯，小心翼翼地向下降落。越往下，周围的金属壁越发光滑，刻满了复杂的能量符文，空气中的秩序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终于，梯子到了尽头。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中央，有一个被强大能量屏障封锁的、不断旋转向下的螺旋通道入口！屏障上流光溢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防御力。 而在平台边缘，竟然……倒着两具已经被撕裂的、闪烁着电火花的机械守卫残骸！伤口处残留着……狂暴的、充满蛮荒死寂气息的能量痕迹——是那“古魔”的力量！它已经攻击到这里了！ 好消息是，屏障似乎也因为之前的冲击而变得不稳定，光芒明灭不定。 悟空眼中厉色一闪，机会！他凝聚起刚刚恢复的一丝“逆寂”之力，混合着寂灭道种的锋芒，化作一道灰暗的、仿佛能侵蚀万物的尖锥，狠狠刺向屏障最薄弱的一点！ “嗤——！” 屏障剧烈闪烁，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悟空毫不犹豫，身形一闪，钻入螺旋通道！ “警报！核心数据库通道被强行突破！入侵者确认：hrc-002！”冰冷的警报声在通道内响起，但似乎因为外部入侵的优先级更高，并未立刻出现强大的拦截力量。 通道极深，旋转向下，周围是飞速掠过的、由流动的数据光带构成的壁障。悟空将速度提升到极限，不顾伤势加剧，亡命向下冲刺！ 他能感觉到，目标就在下方！ 终于，通道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球形空间！ 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由无数晶莹剔透的数据晶柱环绕构成的、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幽蓝色光球！那就是……“核心数据库”！光球表面，无数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奔涌，散发着浩瀚无边的智慧与……冰冷的绝对秩序！ 而在光球正下方，是一个相对较小的、由某种暗金色金属打造的、布满了物理接口和能量信标的……平台。平台中心，静静悬浮着一枚……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流淌着仿佛蕴含了宇宙生灭的星辰光点……的……棱形水晶！ 那莫非就是……“最终协议”！ 悟空的心脏狂跳起来！希望就在眼前！ 但就在他即将冲上平台的刹那—— “嗡——！！！” 整个球形空间，猛地一亮！无数道凝练的秩序锁链从四周的数据晶柱中射出，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瞬间封锁了整个空间！同时，一个冰冷、宏大的意志，从中央的数据库光球中降临，牢牢锁定了悟空！ “变量hrc-002，你的旅程，到此为止。” “你的数据，你的‘逆寂’特性，已被充分记录。感谢你为‘终极进化协议’提供的宝贵样本。” “现在，履行你最后的使命——融入数据库，成为‘完美秩序’的一部分吧。” 是“观测者”系统的主意识！或者说，是这片区域的控制ai！它早就等着他了！ 恐怖的压迫感袭来，悟空感觉自己如同坠入琥珀的飞虫，动弹不得！秩序锁链缠绕而上，开始疯狂抽取他的力量、他的记忆、他的存在本质！ “休想！！！”悟空发出不甘的咆哮，“逆寂之心”疯狂运转，对抗着抽取，却如同螳臂当车！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的瞬间—— 他体内那点微弱的心灯光种，在感受到“最终协议”水晶散发出的、那丝微弱的、却仿佛能定鼎乾坤的“真实”波动后，猛地……亮起！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道细微的桥梁，连接了他与那枚水晶！ 同时，他之前战斗受伤洒落的、蕴含着“真实”血脉的鲜血（灵明石猴本源），有几滴恰好溅落在了平台之上，被那水晶悄然吸收！ “钥匙”……‘逆寂之心’……和……‘真实之血’……齐了！ “嗡——！！！” 那枚漆黑的“最终协议”水晶，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表面流淌的星辰光点骤然加速，化作一道道蕴含着至高法则的流光，猛地……冲破了秩序锁链的封锁，融入了悟空的“逆寂之心”中！ 一段庞大、复杂、却直接明了的……信息洪流，以及……一股无法形容其性质的……“权限”，瞬间烙印在悟空灵魂最深处！ 【最终协议零号权限激活】 【指令确认：持有者——‘逆寂之心’承载者，‘真实之血’共鸣者】 【协议内容：……（无数信息冲刷）……】 【最高目标：否决‘观测者’终极清除指令；强制终止‘源寂’唤醒程序；释放所有‘试验场’禁锢核心；启动……‘方舟’协议（残）……】 【警告：协议权限不足！缺失‘心灯’主能源！缺失‘彼岸’坐标！强行执行风险极高！可能引发……‘大寂灭’！】 信息量庞大到悟空几乎无法理解！但这“协议”似乎……真的能对抗“观测者”！虽然不完整，风险巨大！ “不可能！‘最终协议’怎么可能被激活！权限密钥早已销毁！”数据库的意志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带着一丝“惊怒”的波动！秩序锁链的威力骤然提升，要强行剥离协议权限！ “轰隆隆——！！！” 就在这时，整个球形空间，再次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上方的金属穹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然……开始龟裂！一道道狂暴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如同岩浆般从裂缝中涌入！ 是那“古魔”！它竟然……真的攻破了层层防御，杀到了核心数据库的外层！ “警报！警报！外层屏障全面崩溃！‘禁忌单元-零’（古魔）即将侵入核心区！优先级变更！全力抵御外部入侵！”数据库的意志瞬间将大部分算力从悟空身上移开，转而应对那迫在眉睫的、更大的威胁！ 束缚悟空的秩序锁链骤然松动！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悟空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疯狂催动刚刚获得的“最终协议”权限，虽然残缺，却依旧引动了数据库的一丝底层规则！ “以‘协议’之名……给俺……开！！！” 他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汇聚所有力量，狠狠撞向了那因古魔入侵而变得脆弱的空间壁垒！ “咔嚓——！！！” 一声巨响！空间壁垒被硬生生撞开一道裂缝！外面，不再是基地通道，而是……一片混乱的能量风暴和……无尽的虚空乱流！ 竟然是通往基地外部的缺口！！ 没有丝毫犹豫，悟空化作一道流光，猛地冲入了裂缝，投身于那危险的虚空之中！ 在他身后，传来数据库意志愤怒的咆哮与古魔狂暴的嘶吼，以及两者恐怖碰撞的爆炸声！ 冰冷、死寂、充满撕裂感的虚空乱流瞬间将悟空包裹。他重伤之躯难以维持，意识迅速模糊。只能凭借着“最终协议”权限与“逆寂之心”的本能，在乱流中随波逐流，朝着某个隐约感应的、微弱的“锚点”方向漂去…… 不知在虚空中漂泊了多久，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时，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熟悉的、带着一丝温暖气息的……光芒 那光芒……是……花果山的气息！怎么可能！ 他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那光芒漂去。 “噗通！” 仿佛穿过一层水膜，他重重摔落在一片……熟悉的、带着青草与泥土芬芳的……土地上 阳光温暖，鸟语花香。远处，是熟悉的瀑布与水帘洞…… 花果山！他真的……回到了花果山！这怎么可能！是幻境还是…… 悟空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群猴子惊慌又好奇地围了上来。 “大王是大王回来了！” “大王您怎么了！” “快！快去拿仙草！” 是……真的他真的……逃出来了回到了朝思暮想的花果山 无尽的疲惫与伤势如同潮水般涌上，悟空心神一松，彻底昏厥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悟空在一张石床上缓缓醒来。身上的伤势似乎被简单处理过，依旧剧痛，但不再恶化。他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洞顶，闻到熟悉的果香，听到洞外小猴们的嬉闹声。 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他艰难坐起，内视己身。道基依旧破损，“逆寂之心”沉寂，但确实在缓慢吸收着花果山充沛的灵气恢复。那“最终协议”的权限也深深烙印在灵魂中，沉默无声。 难道……真的否极泰来他成功了 他走出水帘洞，猴群欢呼雀跃，老猴献上瓜果。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一切都和他记忆中最好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走到瀑布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伤痕累累，却眼神锐利。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 水中的倒影……在他眨眼的一瞬间……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完全不属于他的……弧度 悟空猛地抬头，眼中寂灭之眸瞬间运转到极致，看向四周！ 阳光、瀑布、猴群、果香……一切依旧。 但在他那能窥破虚妄的眼中，这片祥和的天地最深处，仿佛……笼罩着一层极其细微、几乎与真实融为一体的……微不可察的……数据流光的……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