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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仓库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牢牢钉在顾溟的思绪里。 那个空荡的柜子、消失的能量痕迹、以及墙上那个隐秘的摄像头，都指向一个结论：那里确实发生过什么，并且有人试图掩盖或监视。 仅凭猜测和模糊的感觉无法破局，他需要确凿的证据，而现在，他手中多了一把新的钥匙，【滞痕之视】。 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校园里比平时空旷许多，只有几个篮球场上传来遥远的拍球声和呼喊。 顾溟背着那个略显陈旧的书包，再次来到了实验楼后。 他的灵智在前一天的刻意恢复下，达到了相对充盈的【88%】，精神状态也调整到了最佳。 他像上次一样，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无人留意这个偏僻角落，才利落地借助杂物攀上那扇破窗，轻巧地钻了进去。 仓库内部依旧弥漫着灰尘和腐朽木材的气味，阳光从高处的气窗和破洞射入，形成几道浑浊的光柱，勉强驱散深处的黑暗。 一切看起来和他上次离开时别无二致，仿佛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变得格外缓慢。 顾溟没有浪费时间，他走到仓库相对中央的位置，深吸一口气，调动灵智凝聚出了张散发着灰败气息的【滞痕之视】卡片。 冰冷的触感传来，他集中精神，开始引导灵智注入其中。 与【瞥见之视】的尖锐刺痛不同，【滞痕之视】的激活更像是一股冰冷粘稠的流体缓缓漫过双眼。 灵智稳定地流入卡片，卡面上那灰烬质感的瞳孔和泪痕般的裂纹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极其缓慢地流动、旋转。 紧接着，整张卡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如同古老书页风化碎裂的“沙沙”声，随即从边缘开始，无声地崩解成无数闪烁着微光的、极细微的灰色尘粒，如同被无形的气流卷走，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卡片消失的瞬间，顾溟的视野骤然一变！ 仿佛有人在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极薄、半透明的灰色滤镜，世界整体的亮度微微下降，色彩饱和度也变得有些怪异。但当他将注意力集中投向仓库内部时，景象截然不同！ 在普通视野中空无一物、只有灰尘和杂物的地方，此刻浮现出了一些极其淡薄、几乎要消散的灰黑色能量轨迹！ 这些轨迹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若有若无，像是即将熄灭的余烬，主要集中在那个空荡的旧柜子周围，以及墙壁上几道不起眼的裂缝附近。 它们太微弱了，颜色黯淡，边缘不断消散，显然留下这些痕迹的“东西”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果然有东西！而且不止一次活动过！ 顾溟的心脏猛地一跳，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维持【滞痕之视】的状态，灵智在持续而稳定地消耗，他必须抓紧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避免扰动地上的灰尘，同时灰烬般的瞳孔仔细扫视着每一寸空间。 他注意到，这些灰黑色的轨迹大多杂乱无章，像是无意识的徘徊所留，但其中有一道，从柜子方向延伸出来，虽然同样淡薄，却似乎比其他痕迹要稍微“清晰”那么一丝丝，指向墙壁的某处。 他屏住呼吸，更加集中精神，将【滞痕之视】的感知力聚焦于那道最清晰的痕迹上。 视野中的灰色滤镜仿佛加深了，那道痕迹也随之变得稍微明显了一点，如同一条即将断裂的、由灰烬铺成的细微小路。 他沿着这条痕迹缓缓移动，痕迹蜿蜒着，最终……消失在了那个空柜子后方，墙壁与地面交界处的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缝前。 裂缝很窄，不到小指宽，里面黑黢黢的，塞满了积年的灰尘和不知名的污垢。 难道痕迹钻进这里面了 顾溟皱紧眉头，强忍着对黑暗缝隙的本能不适，蹲下身，将脸凑近那道裂缝，全力运转【滞痕之视】，向裂缝内部“看去”。 灰色的视野艰难地穿透外部厚厚的污垢，投向裂缝深处。 就在他感觉灵智消耗加快，眼球开始传来轻微胀痛时，他看到了！ 在裂缝内壁大约几厘米深的地方，附着着几粒极其微小的、半透明的、仿佛某种凝固的胶质或干燥黏液的东西。 它们几乎和周围的污垢融为一体，但在【滞痕之视】的视野下，它们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冷能量残留。 那是与训练时接触到的“埃”级灾魇相似、却又更加稀薄、更加本质的污秽气息！ 是黯尘！灾魇活动后残留的最细微的碎屑！ 顾溟心中巨震，立刻从书包侧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双一次性橡胶手套，一个密封袋，还有一小包干净的纸巾。 他迅速戴好手套，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将其一角卷成尖细的形状，然后屏住呼吸，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探入那道裂缝深处，用纸巾的尖端，极其小心地将那几粒几乎看不见的胶质物刮取下来。 整个过程他大气不敢出，动作轻缓得如同在进行微雕手术。 他能感觉到灵智在持续消耗，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他将那沾着几粒微小“黯尘”的纸巾角小心翼翼地提了出来，迅速将其放入密封袋中，封好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灵智水平已经下降到了【72%】。 他立刻散去了【滞痕之视】的能力，灰色的滤镜从眼前褪去，世界恢复了正常的色彩和亮度，但那几粒被封存在密封袋里的微小证据，却沉甸甸地握在他的手中。 心跳再次加速，这一次，混合着发现确凿线索的兴奋和一种更深的不安。 【滞痕之视】的能力被证实有效，他找到了东西存在的证据。 但这东西……这来自宇宙冰冷深处的污秽残渣，为何会出现在学校的旧仓库里它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久留，迅速清理了一下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再次从破窗离开了仓库。 走在离开学校的路上，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他却感到一丝寒意。 手中的密封袋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 他需要找人分析这东西，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以及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而眼下，他唯一能找的人，只有胡尚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