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北上考察与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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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野离开后的第三天，林晚宁铺开信纸，郑重地给李教授回了信，明确表示自己愿意参加北方盐碱地的考察。机会难得，风险与机遇并存，她不愿因畏惧挑战而退缩。 将信寄出后，她回到前进大队，将此事告知了父母。李秀兰一听要去那么远、那么苦的地方，忧心忡忡：“晚宁，那地方听说寸草不生，苦得很！你一个姑娘家，能行吗” 林建国也沉默地抽着烟袋，眉头紧锁。 “爸，妈，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李教授是农科院的专家，跟着他能学到真本事。而且，盐碱地要是能治理好，能多打多少粮食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想去试试。”林晚宁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林朝阳倒是很支持：“姐，你去吧！家里有我呢！我现在可能干了！” 看着女儿眼中闪烁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光芒，李秀兰和林建国最终叹了口气，选择了支持。他们知道，女儿的路，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 几天后，李教授课题组的具体安排通知到了学校。考察队一行五人，除李教授和他的助手小赵外，还有省农业大学的一位土壤学研究生张伟，以及林晚宁和另一位师大生物系的男生孙浩。他们将乘坐火车前往北方的辽河省，在一个叫“红旗坡”的实验站进行为期二十天的实地考察和样本采集。 出发这天，林晚宁背着简单的行囊，在父母和弟弟担忧又不舍的目光中，再次踏上了前往省城的班车，与考察队汇合。 这是林晚宁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广袤的原野上，窗外景色从郁郁葱葱的农田逐渐变为略显荒凉的盐碱荒地，白色的盐霜斑驳地覆盖在土地上，植被稀疏。 考察队的其他成员，除了李教授态度平和，其他三人对林晚宁这个“空降”的师大本科生，多少都有些疏离和审视。 农大的研究生张伟带着知识分子的清高，言语间时不时流露出对师大生物系的不以为然；助手小赵是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但对林晚宁的能力持保留态度；生物系的孙浩则有些腼腆，不太说话。 【李教授怎么带个这么年轻的女生来还是师大的，能干啥别拖后腿就行。】 【听说她是因为一篇报告被李教授看中的，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 张伟和小赵头顶飘过类似的弹幕。 林晚宁对此心知肚明，但并不辩解。在这种地方，实力是唯一的语言。 抵达红旗坡实验站，条件比想象中更为艰苦。住的是简陋的土坯房，喝的是带着咸涩味的地表水，白天烈日暴晒，晚上蚊虫肆虐。 考察工作立即展开。主要是野外采样、土壤剖面观察、植被调查和数据记录。工作繁重而枯燥，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体力。 张伟和小赵显然更有经验，操作熟练。林晚宁和孙浩则跟着学习。林晚宁学得极快，李教授讲解一遍要点，她就能迅速掌握，采样规范，记录详实。她甚至能凭借前世的知识和敏锐的观察力，提出一些让李教授都眼前一亮的细节问题。 “晚宁，你看这片区域的碱蓬长势明显优于周边，你觉得可能是什么原因”一次野外调查时，李教授有意考校她。 林晚宁蹲下身，仔细查看土壤，又用手捻了捻，甚至还凑近闻了闻，沉吟道：“李教授，这里的土壤颗粒似乎更粗粝一些，透气性可能更好。而且，我注意到附近有一些风化的贝壳类残骸，是不是土壤中的钙离子含量相对较高，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钠离子的毒害作用” 李教授眼中闪过惊喜：“没错！观察得很仔细！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以钙换钠’原理的野外实证！你能想到这一层，非常不错！” 张伟在一旁听着，脸上的轻蔑收敛了些，但眼底还是有些不以为意。理论说得再好，也不代表实践能力强。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周后。实验站唯一的一台用来测定土壤ph值的便携式精密电位计突然失灵了！指针乱晃，无法读数。而他们接下来计划采样的一片区域，正需要精确的ph数据来验证一个猜想。 小赵捣鼓了半天，急得满头大汗，束手无策。张伟也检查了一下，摇头表示没办法。这仪器精贵，他们不敢乱拆。实验站条件有限，送回省城维修至少耽误半个月，行程将大受影响。 李教授眉头紧锁，考察陷入僵局。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林晚宁轻声开口：“李教授，能让我看看吗” 众人都惊讶地看向她。张伟更是直接出声：“林同学，这仪器很精密，不是闹着玩的！” 林晚宁没有理会，只是看着李教授。李教授看着她沉静的眼神，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你看看可以，千万别强行拆卸。” 林晚宁接过那台老旧的电位计。她前世在实验室摸过的精密仪器不知凡几，这种老式型号虽然陌生，但基本原理相通。她集中精神，仔细观察仪器外观和指针的异常摆动，同时，她眼前开始飞速掠过只有她能看到的、来自这台“故障仪器”的微弱弹幕： 【连接线缆接触不良……内部参比电极液微渗……】 【……上次使用后未彻底清洁，接口有盐结晶……】 这些信息碎片组合起来，让她迅速锁定了几个可能的故障点。 她找来工具，在李教授紧张的目光和小赵、张伟怀疑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打开仪器后盖，用酒精棉签轻轻擦拭了几个接口处的白色盐结晶，又重新固定了一根有些松动的内部线缆。 动作熟练，手法精准，带着一种与她年龄和身份不符的老道。 然后，她合上后盖，接通电源。 仪器嗡鸣一声，指针稳定地回到了初始位置，不再乱晃！ “好了！”小赵惊喜地叫出声。 张伟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晚宁，像是第一次认识她。【她……她怎么会修这个！】 李教授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林晚宁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探究：“晚宁，你……以前接触过这类仪器” 林晚宁早已想好说辞，平静回答：“在学校的实验室见过类似的，了解一点基本原理。这次也是运气好，碰巧找到了问题。” 运气好李教授不信。那熟练的操作和精准的判断，绝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但他没有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天赋。 经此一事，考察队里再无人敢小觑林晚宁。张伟主动和她讨论问题的次数多了起来，小赵也对她客气有加。林晚宁凭借扎实的知识、敏锐的观察力和这手出人意料的“维修技能”，彻底赢得了团队的认可。 考察工作顺利进行。林晚宁不仅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还利用空余时间，独自对实验站周边几种耐盐碱的野生植物进行了更深入的观察和样本采集，她总觉得，这些自然选择的幸存者身上，隐藏着治理盐碱地的某些关键密码。 这天傍晚，她在一处地势低洼、盐碱化格外严重的区域边缘，发现了一小丛长势异常顽强的、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它周围的土壤盐霜明显，但它却根系发达，植株健壮。 她小心翼翼地连根挖起一株，准备带回实验站进一步研究。就在她清理根系上的泥土时，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硬物。 她拨开泥土，发现那植物的主根紧紧缠绕着一个东西——一个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盒子上还残留着模糊的红色油漆印记，似乎是什么标志。 这荒无人烟的盐碱滩，怎么会有这个 林晚宁心中一动，用力将盒子抠了出来。盒子已经锈死，她费了点劲才撬开。 里面没有她预想的文件或物品，只有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页面泛黄脆弱的笔记本。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几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1959年7月，红旗坡盐碱改良实验记录……记录人：顾长庚。” 顾长庚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林晚宁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