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灵感序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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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表演者》综艺后台。 空气里弥漫着不算太好闻的混合香水味，化妆镜前星光熠熠，却照不尽角落里的暗流涌动。 裴欢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简单的黑色训练服，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姿，与周围争奇斗艳、补妆闲聊的选手们格格不入。 “啧，看见没，那位就是前几天热搜上‘手撕经纪人’的裴欢。” “长得是真好，可惜啊，黑红也是红，节目组请她来不就是博眼球的嘛。” “听说以前就是个拍雷人网剧的，能有什么演技初舞台可别哭鼻子。” 窃窃私语像毒蛇信子，丝丝缕缕地钻进耳朵。感受着周围鄙夷的目光，光明正大到连林悦都没脾气了，只恨恨地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她的“黑名单”。 【宿主，检测到周围恶意评价浓度上升。是否需要启动‘气场增强’临时技能仅需50积分！】系统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带着一丝讨好。 “省着点用。”裴欢笑问系统，“业绩又垫底了” 系统也怪不好意思地嘟囔【主要是宿主你这消费太少，都没返现了】，后半句声音渐弱，裴欢没听清。 主要是这具身体里，装着的是曾经在裴氏集团董事会舌战群儒、在车祸濒死时与系统签订契约的异世界灵魂。 眼前这点小场面，还不如她当年一场商业谈判来得惊心动魄。又怎么用得到积分 “裴欢，准备一下，下一个轮到您了。”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语气算不上恭敬。 和系统的闲聊被迫打断，裴欢应声抬头。 那一瞬间，眸中的沉静骤然被冷冽的锋芒所取代，仿似宝刀出鞘。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步履从容地走向候场区。 与此同时，后台最深处一间不起眼的控制室内。 一个穿着宽大灰色连帽外套的年轻男人，几乎要将自己缩进转椅里。他低着头，只露出一个线条清俊的下颌和紧紧抿着的苍白嘴唇。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怀中笔记本电脑的边缘。 陈瑾是《表演者》节目组秘密聘请、严格保密的“匿名编剧顾问”。 若非他关注到裴欢会上这个节目，他是怎么样也不会答应沈清澜的。 “小瑾，别紧张。”沈清澜的声音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只是看看表演，找找灵感。不舒服我们随时走。” 陈瑾的母亲方渠是沈清澜的至交。自从方渠去世后，陈瑾变得更不愿与人沟通... 沈清澜一直把陈瑾当作自己的孩子，照顾有加，她也成了陈瑾唯一信任的存在。 收到陈瑾答应上节目的讯息，沈清澜又是震惊又是欣慰，只觉得陈瑾终于要走出来了。 闻言，陈瑾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呼吸却依旧急促。监控屏幕上晃过的人影、嘈杂的声音，都让他如同身处惊涛骇浪，只有将注意力死死锁定在其中一个画面上，才能获得一丝诡异的平静。 那个画面，是属于裴欢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她而来。 自从那天见面后，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回放那天的场景。他上网搜过她的资料照片，但动态的她，更加......耀眼。 不是太阳那种灼热的光，而是像寒夜里唯一的一颗星，清冷，孤绝，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想要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用这些细节，填满他的作品，填满《观星者》里美丽优雅的传奇古董修复师陆清梧...... 他看到她面对非议时的无动于衷，看到她起身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 这种极致的矛盾感，瞬间击中了他。 他飞快地打开一个加密文档，敲下一行字： 【观察日记1。外部环境压力等级：高。个体应激反应：近乎为零。疑似具备高度情绪隔离屏障或绝对实力自信。待验证。】 他像个躲在暗处的观察者，贪婪地记录着关于她的一切数据，用以填充他笔下那个始终缺少灵魂的女主角。 内心却充斥着巨大的负罪感——他像一个卑劣的小偷，窃取着她的光芒。 “下一位选手，演员裴欢。”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弹幕也随之而来： 【来了来了！热搜她来了！】 【穿这么素，知道自己是炮灰】 【赌五毛，台词肯定都念得磕磕巴巴！】 【演完我心明月就没水花了，肯定演技不行啊】 【弱弱插一句，其实《我心明月》就是妆造差了点...剧情真的很好】 陈瑾猛地抬起头，他的思绪停止在这一刻，紧张地盯住了主舞台的监控画面。 裴欢走上舞台。没有华丽的礼服，没有精致的浓妆，只有一身黑和一张略施粉黛，清艳绝伦的脸。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微微眯了下眼，随即坦然迎向评委和观众的目光。 评委席上，除了影后沈清澜，还有以毒舌着称的导演郭导和偶像出身的人气演员楚凡。 郭导看到裴欢，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裴欢，你要表演的片段是《女帝》中，武媚娘掐死亲生女儿后的一段独白” 郭导翻着资料，语气带着质疑，“这段戏情绪跨度极大，很多成熟演员都驾驭不了。你确定要挑战这个”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觉得裴欢不自量力。一个几乎零经验的“网剧演员”挑战如此复杂的经典片段，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想搏个话题度罢了。 此刻弹幕的黑粉开团秒跟： 【郭导说得对！这片段太难了！】 【坐等翻车现场！】 【节目组为了流量真是什么人都请！】 不仅毒舌，郭导是出了名的行业督察，不久前刚抨击了“什么人都能自称演员”这种乱象，现在更是觉得裴欢把这节目当儿戏，完全不抱期望。 台下传来隐隐的嘘声和嘲笑。 裴欢神色不变，只微微颔首：“我确定。” “需要道具或者对戏的搭档吗”楚凡礼貌性地问。 “不需要。” 如此狂妄的回答，让现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陈瑾在控制室屏住了呼吸，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他笔下的女主角，也该拥有这样睥睨一切的自信吗 灯光暗下，只留一束追光笼罩着裴欢。 她缓缓抬起头。 就在那一刹那，她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清冷疏离的年轻女孩，而是变成了一个权倾天下、内心却经历着炼狱煎熬的母亲和帝王。 她没有嘶吼，没有痛哭，甚至没有太大的动作。所有的戏剧张力，都凝聚在那双眼睛里——从弑女后的麻木空洞，到回忆往昔温情的动容，再到被权力欲望吞噬的疯狂与决绝，最后归于一片死寂的悲凉……层次分明，淋漓尽致。 对着虚空，她仿佛抱着那个早已冰冷的婴孩，用一种微不可闻，却又字字泣血的声音说：“别怪娘……这天下，太冷了……” 起初，弹幕还夹杂着零星嘲讽，但随着裴欢第一个眼神的变化，弹幕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仿佛所有观众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屏住了呼吸。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这眼神！！！她还没哭，但我好想哭！】 【谁说她没有演技的！出来挨打！】 【手机爹给我干哪儿来了，直接穿越大唐了！】 【这不是表演，这是附体了吧！】 【黑转路了，对不起，我之前声音太大了！】 【大导们片约快吻上来好吗】 最后镜头特写给到她时，一滴悬而未落的泪，恰好从她眼角滑落，无声地砸在舞台上，也砸在了所有观众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