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摊牌与“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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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里死寂一片。方才邪神投影带来的疯狂余韵尚未完全散去，此刻又被墨言那句石破天惊的质问冻结。所有人的目光——白朗的锐利、渝欢的探究、灰牙与其他战士的茫然与惊疑——都如同实质般压在江彻身上。 江彻脸上那惯有的、试图蒙混过关的傻笑彻底凝固了。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还想挣扎着挤出个表情，但在墨言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最终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般垮了下来。他肩膀耷拉下去，连那对总是精神抖擞的狼耳也无力地垂落。 “唉……”他长长地、充满了无奈和认命地叹了口气，抬手抓了抓自己银灰色的头发，“就知道瞒不过你…或者说，瞒不过你手上那个越来越bug的手环。” 他这近乎默认的态度，让白朗周身瞬间爆发出凛冽的寒气，地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霜。“你一直在欺骗我们”银狼首领的声音低沉，蕴含着被背叛的怒火。 “欺骗不不不！谈不上欺骗！”江彻连忙摆手，表情有些慌乱，又带着点委屈，“顶多算是…嗯…角色扮演！对，沉浸式角色扮演！你们想啊，我一个…呃，‘特殊存在’，要是直接大摇大摆亮明身份，多没意思也容易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和规则扰动嘛！”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紧张气氛，但显然效果不佳。渝欢星空般的眼眸注视着他，清澈的目光仿佛能洗涤一切伪装：“所以，你真的是…能够影响‘故事’的存在那位…作者的…” “分身！是分身！或者叫代行者、小号、马甲都行！”江彻抢答，似乎很怕被和刚才那位“作者老大”完全划等号，“那位是本尊，是boss，我就是个…嗯…跑腿的，负责在‘故事现场’维护一下基本秩序，偶尔…搞点无伤大雅的小实验。”他说到最后，声音明显心虚地低了下去，显然想起了那个差点引爆的暗影残骸和意外惊醒的邪神分身。 “小实验”墨言向前一步，手腕上的幽蓝手环光芒流转，将他冷静而压迫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将暗影精华强行塞进不明科技造物，制造不稳定的危险品，算小实验惊动被封印的古老邪神分身，险些导致规则污染爆发，也算小实验江彻，或者说，‘编剧先生’，你到底把这个世界，把我们，当成了什么你棋盘上任意摆弄的棋子吗” 连续的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江彻心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在墨言那混合着愤怒、失望和冰冷的目光下，那些狡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烦躁地原地转了个圈，最后像是放弃抵抗般，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好吧好吧！我承认！这次是玩脱了！我高估了自己对‘叙事线’的微操能力，也低估了这个世界底层埋的那些‘老古董’的敏感性！但我真没恶意！我就是想…想看看在既定的‘主线’之外，能不能引出一些有趣的‘支线’或者‘隐藏任务’，让故事更…丰富多彩一点” 他看向墨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墨言，你应该能理解吧一个穿越者，一个拥有特殊权限的…观察者，难道你不想看看这个世界更多的可能性吗” “我想看的可能性，不是以整个银月部落和这片土地的安危为赌注！”墨言毫不退让，“你的‘丰富多彩’，差一点就让这里变成人间地狱！” 江彻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白朗开口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其中的寒意并未减少：“那么，你现在打算如何继续你的‘角色扮演’，还是以你真实的身份，给我们一个交代” 江彻看了看面色不善的白朗，又看了看眼神清澈却带着审视的渝欢，最后目光落回一脸决绝的墨言身上。他知道，这场戏，是无论如何也演不下去了。 “唉，行吧行吧，摊牌了，不装了。”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江彻，如你们所猜，是‘那位’为了方便介入和维护这个世界的‘叙事稳定性’而创造的分身。拥有部分‘叙事干涉’的权限，但…有限制，而且很容易…嗯…出岔子。”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少了伪装，多了些真实的尴尬。 “所以，你之前的笨拙…” “大部分是真的！”江彻连忙强调，“操控‘叙事线’是个技术活，非常精细！我一个‘实习生’，手生得很，稍微用力过猛或者方向偏了，就会引发各种…呃，意外。摔倒、法术失败那都是小意思了。”他指了指刚才邪神分身出现的地方，“搞出这种大麻烦，才是真正的业务不精…” 众人：“…” 所以这还是个业务能力不过关的“编剧” “那你现在有何打算”渝欢轻声问道，她的问题总是直指核心。 江彻挠了挠鼻子，眼神有些飘忽：“本尊刚才来过了，烂摊子他顺手收拾了，但估计回头还得扣我…呃，算绩效。至于我嘛…‘失踪’戏码演砸了，身份也暴露了，再回银月部落装傻充愣估计是不行了。” 他看了看墨言，忽然正了正神色，虽然依旧带着点不靠谱的气质，但语气认真了几分：“墨言，这次是我欠考虑，差点酿成大祸。我向你，向银月部落道歉。作为补偿…或者说，作为监督，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以‘合作者’的身份，相对坦诚地留在你们身边。你们有什么关于这个世界底层规则、关于‘叙事线’的疑问，在我权限范围内，我可以解答。当然，我保证，不会再进行任何危险的‘小实验’。” 这个提议让墨言微微皱眉。一个拥有危险权限且业务不精的“实习生”留在身边，无异于一颗不定时炸弹。但反过来想，这也可能是一个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真相、甚至获取“作者”层面信息的机会。 墨言与白朗交换了一个眼神，白朗微微颔首，意思是让墨言决定。渝欢也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选择。 沉默了片刻，墨言终于开口，目光紧锁江彻：“我们可以接受你这个‘合作者’。但是，约法三章：第一，你的任何行动，尤其是涉及规则层面的，必须提前告知并获得同意；第二，不得以任何形式危害银月部落及这个世界；第三，我们需要信息时，你必须如实回答。” 江彻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墨言会答应得这么…有框架。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齿：“成交！没问题！我以…我本尊的颜值发誓，绝对遵守条款！” 他那副样子，依旧让人难以完全信任。但至少，潜藏的“编剧”被迫走到了台前，从暗处的拨弄，变成了明面上的“合作者”。 这究竟是一个麻烦的结束，还是另一个更大麻烦的开始 墨言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恢复了跳脱，实则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如释重负和别样算计的江彻，心中清楚，与“作者”势力的真正博弈，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此刻，被白朗冰封的暗影精华残骸，以及那刚刚被随手封印的邪神分身，都无声地提醒着他们，这个世界平静的表象下，究竟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与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