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病愈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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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校门口的樱花树洒下斑驳光影，苏雪棠拉紧校服领口，初春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程筱筱一反常态没有到处飘荡，而是紧紧贴在她身侧，半透明的手时不时碰一下她的额头。 已经不烧了。苏雪棠拍开那只冰凉的手，别跟个老奶奶似的。 程筱筱撇撇嘴，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担忧。谁知道会不会复发。她又伸手探向苏雪棠的颈动脉，体温计说正常不代表... 苏雪棠侧身避开，银白发丝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再动手动脚就给你系上铃铛。 程筱筱鼓起脸颊，灵体因不满而微微闪烁。忘恩负义！昨天是谁... 是谁把退烧药倒在我睡衣上的苏雪棠挑眉。 那是意外！程筱筱飘到苏雪棠面前，倒退着前进，而且我后来不是重新...啊！ 她半透明的后背撞上了一个路过的男生，直接穿了过去。男生猛地打了个寒颤，困惑地环顾四周。苏雪棠一把拽过程筱筱的手腕（蓝光在接触处迸发），压低声音：看路。 程筱筱吐了吐舌头，乖乖飘回她身边。苏雪棠注意到她比平时安静许多，飘浮的高度也低了些，像是刻意配合自己的步行速度。她没说什么，却悄悄放慢了脚步。 ...... 历史课上，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苏雪棠单手托腮，笔尖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程筱筱百无聊赖地飘在一旁，一会儿玩玩自己的头发，一会儿数窗外飘落的樱花瓣。 苏雪棠同学。历史老师突然点名，请回答唐代长安城东西两市的主要区别。 苏雪棠的笔尖顿住了。昨晚发烧时看的资料像被蒸发的雾气一样模糊不清。正当她犹豫时，余光瞥见程筱筱迅速飘到教室前方的展示板前——那里贴着唐代长安城的布局图。 程筱筱半透明的手指精准指向东市的位置，夸张地做着口型：贵族！奢侈品！然后又飘到西市的位置：平民！日用品！胡商！ 苏雪棠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东市主要服务贵族阶层，以奢侈品交易为主；西市则更平民化，主营日常生活用品，也是胡商聚集地。她的声音清晰而准确。 历史老师满意地点头：很好，请坐。 程筱筱得意地飘回座位，冲苏雪棠挤眼睛。配合完美 苏雪棠在笔记本角落画了个小鬼脸，旁边写上多嘴的烦人鬼。程筱筱看到后，故意让钢笔自己动起来，在小鬼脸旁边画了个箭头指向天才指导老师。 前排同学突然回头，疑惑地看着苏雪棠桌上自动移动的钢笔。苏雪棠迅速按住本子，瞪了程筱筱一眼。女鬼笑嘻嘻地飘到天花板下，在阳光中几乎透明，只有偶尔闪过的蓝光暴露了她的位置。 ...... 午休铃声响起，苏雪棠没有去食堂，而是径直走向音乐教室。程筱筱飘在她身后，好奇地问：不去吃饭吗 没胃口。苏雪棠简短地回答，推开音乐教室的后门——这里很少有人来，堆放着一些老旧乐器。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苏雪棠找了个角落坐下，从包里拿出三明治。程筱筱飘到乐器架前，好奇地打量着一支落满灰尘的竖笛。 能吹响吗她半透明的手指轻轻抚过笛身。 苏雪棠咬了口三明治。那得看你会不会。 程筱筱眼睛一亮，拿起竖笛（手指在接触瞬间变得凝实），深吸一口气——然后吹出一串刺耳的噪音。 苏雪棠捂住耳朵。谋杀啊。 程筱筱撇撇嘴，突然灵机一动，放下竖笛。换个方法她闭上眼睛，半透明的手指悬在竖笛上方，开始轻轻颤动。 几秒钟后，竖笛自己飘了起来，笛孔中流淌出《茉莉花》的旋律——正是前天程筱筱在钢琴上弹奏的那首。音色有些颤抖，但意外地动听。 苏雪棠放下三明治，静静听着。阳光、灰尘和旋律在空气中交织，她想起发烧那晚程筱筱哼唱的摇篮曲，以及那双整夜不离开的、担忧的眼睛。 竖笛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苏雪棠迅速低头翻找书包，假装在找东西。程筱筱飘到她身边，假装没看见她泛红的眼角和匆忙擦过脸颊的手。 饿了吗苏雪棠突然拿出一包草莓饼干，给你。 程筱筱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苏雪棠第一次主动给她带零食。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饼干，指尖在接触包装时变得凝实。雪棠特意给我买的 超市打折。苏雪棠别过脸去，顺手而已。 程筱筱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灵体因开心而微微发光。那我要珍藏起来 随你。苏雪棠站起身，下午美术社有活动，别捣乱。 程筱筱飘在她身后，悄悄把饼干塞进自己半透明的里（虽然不知道灵体哪来的口袋），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阳光透过她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 美术教室里弥漫着颜料和松节油的气味。苏雪棠坐在角落的画架前，安静地描绘着窗外的樱花树。程筱筱百无聊赖地飘在一旁，一会儿玩玩自己的头发，一会儿数调色盘上的颜色。 好无聊啊...她小声抱怨，飘到苏雪棠耳边吹气。 苏雪棠瞪了她一眼，用口型说：安静。 程筱筱撇撇嘴，目光落在对面的颜料架上。突然，她眼睛一亮，悄悄飘过去，半透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一管红色颜料—— 颜料管突然自己倒下来，鲜红的颜料挤在调色盘上，吓得旁边的女生尖叫一声。 怎么回事美术社长走过来，谁碰的 女生惊恐地摇头：它自己倒下来的！ 苏雪棠在画板后捏紧了画笔，目光锁定正在偷笑的程筱筱。女鬼冲她吐了吐舌头，又飘到另一侧，碰了碰蓝色颜料管—— 又一管颜料自己倒下，这次直接掉在地上，蓝色的颜料像小河一样蔓延开来。 闹、闹鬼了！一个男生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几步。 教室里瞬间骚动起来，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有人惊慌地抱团。苏雪棠叹了口气，放下画笔走向案发现场。 冷静。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只是架子不稳。 她蹲下身收拾颜料管，趁机一把抓住程筱筱半透明的手腕（蓝光在接触处迸发），压低声音：再闹今晚没草莓。 程筱筱立刻做出委屈的表情，但眼睛里的笑意藏不住。他们反应太好笑了嘛 苏雪棠捏了捏她的手指作为警告，然后站起身，镇定地对大家说：只是热胀冷缩导致的，不用紧张。 社长将信将疑：真的 苏雪棠面不改色，我研究过这类现象。 程筱筱在她身后憋笑憋得灵体闪烁不定，不得不飘到窗外去平复情绪。苏雪棠回到画架前，发现自己的画被过了——樱花树上多了两个小人，一个银发一个半透明，手牵着手。 程！筱！筱！她咬牙切齿地低吼，却拿出橡皮小心翼翼地只擦掉了周围的部分，留下了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 放学路上，夕阳将樱花树染成金色。程筱筱飘在苏雪棠身边，兴奋地指着路边刚开的小野花。 看！是蒲公英！她俯下身，半透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黄色的花朵，我小时候最喜欢吹这个了。 苏雪棠放慢脚步。你...记得生前的事 程筱筱的动作顿了一下，灵体因情绪波动而微微闪烁。零星的片段。她轻声说，比如春天的时候，妈妈会带我去公园吹蒲公英...还有捡樱花花瓣做书签...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半透明的睫毛低垂着，在夕阳下像是透明的蝴蝶翅膀。苏雪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拐进一条小路。 去哪程筱筱疑惑地跟上。 苏雪棠没有回答，只是径直走向公园深处一棵最大的樱花树。此时花期刚至，粉白的花朵在枝头簇拥，风一吹便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下了一场雪。 哇...程筱筱仰起头，灵体因惊叹而微微发光，好美... 一片花瓣穿过她半透明的身体，缓缓飘落。苏雪棠伸手接住另一片，粉色的花瓣在她苍白的掌心显得格外娇嫩。 明年...苏雪棠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起看樱花吧。 程筱筱的灵体瞬间凝固，琥珀色的眼睛睁大。片刻的寂静后，她飘到苏雪棠面前，半透明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蓝光从两人相触的地方迸发，照亮了飘落的樱花瓣。 她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约好了！ 月光渐渐取代了夕阳，为樱花树镀上一层银边。苏雪棠没有抽回手，任由程筱筱半透明的手指与自己十指相扣。蓝光在夜色中闪烁，像是坠落的星星碎片。 回家吧。苏雪棠轻声说，却没有挪动脚步。 程筱筱微笑着点头，也没有松开手。樱花继续飘落，落在她们的头发上、肩膀上，以及依然紧握的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