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猎杀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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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海洋观测平台的发现，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陆北辰和沈清悦之间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但也让目标的轮廓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敌人不再是一个模糊的阴影，而是有了一个确切的、矗立在苍茫大海上的坐标。 回到顶层公寓，气氛已然不同。之前的博弈更多集中在商业和情报层面，而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进行着禁忌研究、可能拥有未知科技与武装的海上堡垒。 陆北辰直接带着沈清悦走进了他那间之前明令禁止她进入的书房。书房内部与其说是办公场所，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军事指挥中心与高科技工作站的结合体。一整面墙都是液晶屏幕，显示着全球实时卫星地图、金融数据流以及一些沈清悦暂时无法完全理解的监控界面。空气中弥漫着设备运行的轻微低鸣和冷气的味道。 “坐。”陆北辰指了指屏幕前的一张人体工学椅，自己则走到主控台前，快速调出了那个废弃海洋观测平台的详细卫星图谱和高空侦察照片（来源不明，但精度极高）。 “平台代号‘波塞冬’，冷战时期由多国联合建造，十五年前正式废弃。结构复杂，分为水上生活作业区和水下实验模块，最深可达海平面下三百米。”陆北辰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分析一份商业报告，但眼神却锐利如鹰，“顾老必然对其进行了彻底改造。常规的海上突击或公开调查，无异于送死，也会打草惊蛇。” 沈清悦凝视着屏幕上那个在蔚蓝海面上显得格外孤寂和诡异的钢铁巨物，大脑飞速运转。“我们需要内部结构图、人员配置、安保系统、能源供应、通讯中继……一切信息。强攻不可取，只能智取，或者……从内部瓦解。” “内部瓦解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径。”陆北辰赞同她的观点，“周慕云是关键。他虽不知‘波塞冬’的存在，但他了解顾老麾下核心研究团队的构成、习惯的技术路径甚至可能存在的内部矛盾。我们需要他提供一份尽可能详细的‘人员侧写’，帮助我们寻找潜在的突破口。” “同时，”沈清悦接过话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勾勒出几条线，“我们需要多线并进。第一，利用科信资本那条资金链，反向追踪，看看是否有物资采购、人员轮换的物流信息泄露平台内部情况。第二，监控所有已知的、与当年‘天穹’神经接口领域相关的专家动向，看看是否有异常的‘消失’或‘休假’，这可能对应平台的研究周期或紧急状况。第三，公海并非法外之地，是否有途径能通过国际海事组织、环境保护机构等非敏感渠道，获取该平台近期的异常环境数据（如热能排放、废水成分）作为佐证” 她的思路清晰而缜密，瞬间就规划出了三条可行的情报搜集路径。陆北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可以。第一条和第三条，我让秦风协调资源去办。第二条，你来主导，利用‘镜’的网络，效率更高。” 他顿了顿，指向屏幕上的平台结构图的一个突出部：“这里，是平台的直升机坪。根据有限的航运记录分析，每隔45到60天，会有一艘伪装成远洋补给船的船只靠近平台，进行物资和人员轮换。这是最可能的外部接入点。” “下一次补给时间”沈清悦立刻抓住了关键。 “根据模型推算，大约在23天后。”陆北辰调出一个倒计时界面，“这是我们潜入的最佳窗口，也可能是唯一窗口。” 23天！时间紧迫！ “我们需要一个无懈可击的身份，混上那艘补给船。”沈清悦沉吟道，“船员背景必须干净，但又不能是核心成员，便于替换且不易引起怀疑。” “船员的身份，我来解决。”陆北辰语气笃定，“你需要做的，是确保我们的人，在登上平台后，能迅速定位核心区域，并找到顾老进行禁忌研究的直接证据，或者……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与你父亲留下的怀表符号相关的‘接口’或‘密钥’。” 任务目标明确，但风险极高。一旦暴露，在公海孤岛上，他们将面临叫天天不应的绝境。 “我需要周慕云提供的‘人员侧写’，越详细越好。尤其是那些可能对顾老心怀不满，或单纯沉迷技术、容易被特定技术难题吸引的研究员。”沈清悦开始构思具体的渗透策略，“或许，我们可以为他们定制一个无法拒绝的‘技术诱饵’。” “思路正确。”陆北辰肯定道，“具体方案，等周慕云的数据到位后再细化。现在，还有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解决。” 他切换了屏幕画面，显示出一组网络攻击的实时监控数据。“科信资本雇佣的黑客，过去十二小时内对北辰核心系统的攻击频率提升了300%，虽然都被挡了回去，但这说明赵家的报复已经开始。他们想在正面战场牵制我们的精力，干扰我们对‘波塞冬’的调查。” 沈清悦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防御警报，眼神冰冷。“他们这是在找死。既然他们想玩，那我就陪他们玩一把大的。”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形。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将计就计，利用这次网络攻防，反过来给赵家和科信资本下一个套。 “我有一个想法。”沈清悦看向陆北辰，目光灼灼，“我们可以故意‘泄露’一个看似核心的、关于北辰即将进行的一项重大海外并购的‘机密’文件给攻击者。文件中埋设一个极其隐蔽的追踪程序和一个……经过伪装的‘波塞冬’平台无关坐标的数据包碎片。” 陆北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引蛇出洞，同时祸水东引你想让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虚假的坐标上，为我们调查真正的‘波塞冬’创造条件同时，通过追踪程序，摸清科信资本内部负责此事的团队和他们的技术特征” “没错。”沈清悦点头，“而且，这个虚假坐标，可以选在某个敏感海域，一旦科信资本或者说顾老的人去探查，很可能引发国际纠纷，够他们喝一壶的。这既能削弱他们，也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风险在于，如果对方技术足够高超，识破了陷阱，或者反向追踪到陷阱的源头，他们可能会暴露更多。 陆北辰沉思了片刻，权衡利弊。最终，他做出了决断：“可以执行。陷阱由你亲自布置，追踪程序用最高级别加密。我会让秦风配合你，提供那份足以以假乱真的‘机密’文件框架。” 他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托付：“沈清悦，这是你第一次主导针对核心敌人的主动攻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沈清悦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她清楚地知道，这不仅是一次战术反击，更是陆北辰对她能力的又一次关键考验。 “明白。”她简短的回应里，充满了自信与决绝。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陆北辰协调着资源，与周慕云进行加密通讯，索取资料；同时调派精干人员，开始为23天后的潜入行动进行先期准备。 而沈清悦则坐在书房另一端的终端前，十指如飞，如同一个编织命运网络的女神（或者说，女巫）。她精心构造着那个充满诱惑与危险的“机密”文件，每一个数据，每一行代码，都蕴含着致命的陷阱与误导。她将自己沉浸在攻防的逻辑中，仿佛能透过网络，看到对方黑客贪婪而谨慎地触碰这个诱饵的模样。 夜深人静，书房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仪器运行的微鸣。 当沈清悦终于完成陷阱的最终设置，并启动了投放程序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到一阵精神透支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高度专注后的亢奋。 她抬起头，发现陆北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静静地看着她面前的屏幕，上面显示着陷阱已被成功触发的信号。 “投放成功了。”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陆北辰没有看屏幕，他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那里有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寒星。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走到旁边的咖啡机旁，接了一杯热咖啡，走过来，放在了她的手边。 “做得不错。”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那个递咖啡的动作，以及这句简单的认可，在此刻寂静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沈清悦微微一怔，看着那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再抬眼看向陆北辰走向窗边的挺拔背影。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屏幕突然红光一闪，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 不是来自她设置的陷阱反馈，而是源于她对父亲怀表符号进行持续分析的独立程序—— 程序捕捉到一段异常的、极其微弱但规律性极强的加密无线电信号，正在城市某个区域间歇性发射，而信号的编码基底结构，竟然与她刚刚破译出的部分怀表符号，有着高度相似的数学核心！ 这信号……是在召唤什么 还是在……定位什么 沈清悦猛地站起身，声音因震惊而有些紧绷： “陆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