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风尘仆仆，只为赶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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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将小院染成暖金色。 江黎黎刚把简单的晚饭摆上桌——白粥，酱菜，刘嫂子送的黄瓜凉拌了一下，还有两个水煮蛋。 饭菜简单，却也清爽可口。 她正准备坐下，就听到院门外传来熟悉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是陆博渊回来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刚好看到男人推开院门走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军装，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风尘仆仆，像是刚从训练场或者办公室赶回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江黎黎，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简单的衣着，未施粉黛，却明艳得让这简陋的小院都亮堂了几分。 “回来了”江黎黎语气自然，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等待。 陆博渊“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又快速移开，落在她身后的桌子上。 看到桌上摆好的饭菜，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 他以为，这位大小姐至少需要几天时间来适应，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连晚饭都做好了。 “洗手吃饭吧。”江黎黎侧身让他进来，语气依旧平和。 陆博渊没说什么，走到院角的水井边，沉默地打水洗手。 水声哗哗，男人宽厚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江黎黎站在门口看着，心里评估着——动作利落，力气不小，确实是个练家子。 洗完手，陆博渊走进屋，在桌边坐下。 桌子不大，两人相对而坐，距离不远不近。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不知道你的口味，就简单做了点。”江黎黎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 “谢谢。”陆博渊接过，声音低沉。 他拿起筷子，动作有些僵硬地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送进嘴里。 咀嚼了几下，没说话。 江黎黎也不在意，自顾自小口喝着粥。 一时间，屋里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声。 “房子……还习惯吗”陆博渊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似乎不太擅长找话题，问得有些生硬。 “挺好的，很清静。”江黎黎抬头，对他笑了笑，“下午刘嫂子她们还送了些菜过来。” 陆博渊点了点头，又沉默下去。 他吃饭速度很快，但并不粗鲁，带着军人特有的效率。 江黎黎注意到，他虽然话少，但餐桌礼仪很好，坐姿笔挺，碗筷摆放整齐。 看来家教很严。 “你……”陆博渊似乎想说什么，目光落在她脸上，又移开，最终只干巴巴地问：“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江黎黎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麻烦识破人贩子、智擒小偷、急救婴儿……算麻烦吗 她看着对面男人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硬面孔，忽然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 “还好。”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就是顺手帮乘警抓了两伙人贩子，制服了一个小偷，顺便救了个被糖卡住喉咙的孩子。” “哐当。” 陆博渊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江黎黎，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江黎黎眨了眨眼，表情无辜：“怎么了陆团长觉得我不该多管闲事” 陆博渊：“……” 他死死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 但江黎黎表情坦然，眼神清澈，完全不像在说谎。 人贩子小偷急救 这真的是他那个印象中娇弱得风一吹就倒、被江楚楚耍得团团转的妻子 巨大的信息差让他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他沉默地捡起筷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江黎黎便简单地将火车上的经历说了一遍，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只说了结果，略过了自己动用医术和银针的细节。 即便如此，陆博渊听得眉头越皱越紧。 当听到她独自面对持刀片的小偷时，他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手背青筋隐现。 “胡闹！”他低斥一声，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后怕和……怒气“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江黎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愣了一下，随即挑眉：“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偷东西、拐卖孩子” 陆博渊被她反问得一噎。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 一想到她可能遇到的危险，尤其是她还怀着孩子，他就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以后遇到这种事，找乘警！”他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命令的口吻，“不要自己逞强！” 江黎黎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未散的余怒，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心思忽然就散了。 她好像……有点理解这位“活阎王”了。 他不是不近人情，只是不擅长表达关心。他的愤怒，源于担心。 “知道了。”她从善如流地点头，语气软了几分，“下次我会注意的。” 她这突如其来的顺从，反而让陆博渊有些无所适从。 他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看着她低头喝粥时安静柔和的侧脸，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消散了大半。 他重新拿起筷子，沉默地继续吃饭。 只是动作，比刚才更加僵硬了几分。 这顿饭，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饭后，陆博渊主动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江黎黎没有阻拦，乐得清闲。 她坐在客厅里，能听到厨房传来的水声和碗碟碰撞声。 没想到，这位冷面团长，还会做家务 等她走进厨房时，陆博渊已经洗好了碗，正在用抹布擦拭灶台。 动作不算熟练，但很认真。 昏黄的灯光下，他高大的身影微微弯着，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有些柔和。 江黎黎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陆博渊动作一顿，转过身。 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陌生的，却又并不让人讨厌的张力。 “这里潮，东西容易发霉。”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目光扫过墙壁的霉点，“明天我找人来处理一下。” 江黎黎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好。” “缺什么，跟小陈说，或者直接去后勤领。”他又补充道。 “嗯。” 对话再次陷入僵局。 陆博渊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他放下抹布：“我回团里还有点事。” 说完，几乎是有些匆忙地离开了厨房，拿起放在客厅椅子上的军帽，大步走了出去。 院门被轻轻带上。 屋子里，又只剩下江黎黎一个人。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灶台和水缸，又看了看院门外早已消失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这位陆团长…… 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可爱一点。 虽然笨拙，虽然话少得可怜。 但他在试着……履行一个丈夫的责任 尽管方式生硬得像在下达作战指令。 她轻轻抚上小腹，低声道：“宝宝，你爸爸好像……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呢。” 夜色渐浓。 江黎黎简单洗漱后，躺在了那张硬板床上。 床很硬，被子有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 但她却觉得，这一夜，或许能睡个好觉。 毕竟，这新生活的第一天，似乎……开局还不错。 而另一边，团部办公室。 陆博渊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江黎黎那句轻描淡写的“抓了两伙人贩子，制服了一个小偷，救了个孩子”。 以及她当时那双清澈又带着点狡黠的眼睛。 和他记忆里那个瑟缩、躲避、满眼嫌弃的身影，完全无法重叠。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冷静，聪慧，勇敢，甚至……有点让他捉摸不透。 还有，她真的……怀孕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自己刚才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过的手指上。 一种陌生的、复杂的情绪，在他冷硬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 涟漪，正缓缓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