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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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浸润在大地，上了半天工，刚歇下来的陆大山被老妻一巴掌薅起来。 牛爱花整张脸都透着喜庆和兴奋， “他爹，老三同意结婚了！” 陆大山一口水差点呛着，脸上也挂起了笑， “真的！” “那赶紧趁老三还在家把酒席办了。” 这年头只要办了酒席就算夫妻，军区打报告还要一段时间，陆大山怕祖坟好不容易冒出的青烟被拖灭了。 牛爱花点头，熟练地给他安排起工作， “老三后天就回部队，你下午去大房找爸妈帮忙借点桌椅板凳，再置办点酒席要用的菜，我去县城给夭夭置办彩礼和嫁妆，咱明天就把酒席办了。” 虽说夭夭是嫁给老三，但彩礼和嫁妆一样都不能少，牛爱花将她当亲闺女，自然要更疼爱些。 陆大山被使唤得凳子都还没坐热就拉着三个儿子四处借东西去了。 牛爱花来到俩儿媳妇跟前， “我要去县城给夭夭置办东西，你俩谁跟我一起” 东西不少，需要个卖力的。 陈盼弟抢先道， “妈，我去吧，我嘴皮子利索，还能讲讲价。” 乔凤英脾气好，笑道， “那我在家给夭夭把衣服赶出来。” 家里人走后，丫蛋二宝也睡着了，没人陪桃夭夭玩，她只能坐在大嫂跟前无聊地看她做衣裳。 为了赶在明天前做好，牛爱花还将大队里唯一一台缝纫机给借了来。 缝纫机咯吱咯吱响，桃夭夭听着听着眼皮便止不住地耷拉。 乔凤英时不时要在她身上比划比划，见她困得不行，笑着搭起话， “夭夭啊，你和老三都很好，老三又是个有前途的，你俩往后的日子差不了。” “你现在还年轻，好好把身子养好，往后多生几个孩子，你俩的孩子一定好看，爸妈看着也高兴。” 说起孩子，她的语气稍显落寞，脸上的喜色也淡了几分。 桃夭夭不明白前一秒还乐呵的大嫂为什么突然不开心，她凑到乔凤英跟前，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到乔凤英嘴边， “大嫂吃糖。” 吃了糖就开心了。 乔凤英一怔，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吃糖是什么日子，本能地想推辞，却在抬头看到桃夭夭那双如泉水般干净的眼眸时哽住了。 女孩表情纯真，看出了她的难过，在哄她开心呢。 乔凤英鼻尖突然有点酸，低头含住糖块，抿唇笑了， “谢谢夭夭，真甜。” 桃夭夭继续观察了会，见大嫂心情重新好起来，嘴角也跟着上扬。 陆家最有出息的小辈结婚，整个陆氏家族都出动了起来。 有板凳的借板凳，有肉的借肉，有菜的借菜，什么都没有的借人，三两下就在陆家小院里搭起了棚子。 翌日天还未亮，牛爱花便领着好些个婶子大娘给酒席备菜。 桃夭夭还没见过这架势，好奇想凑上前帮忙被牛爱花撵回了屋。 不一会，乔凤英和陈盼弟进屋来，陈盼弟是亲眼看着婆婆如何给老三媳妇添置彩礼和嫁妆的，那钱花得如流水，给她累够呛还嫌买少了。 陈盼弟那个酸啊，对桃夭夭自然没了好脸色，可先前大嫂千叮咛万嘱咐，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垮着一张脸不吉利，她这才收敛了神色。 “把糖水鸡蛋吃了，吃完赶紧换衣服。” 她语气干巴巴，酸溜溜。 桃夭夭一点没听出来，笑眯眯道谢，糖水鸡蛋真好吃。 乔凤英如今看桃夭夭就和看自家妹子差不多，待帮她穿上喜服，大红的棉布衬得桃夭夭本就白皙的小脸更多了丝红润，活像画儿里走出来的美人。 俩嫂子都被狠狠惊艳了一把，陈盼弟心里更不平衡了，受宠就算了，还这么水灵，咋啥好事都被这死丫头占了！ “夭夭真好看，都不用描眉了，刚刚好。” 其余装饰反而破坏了她独特天然的美。 桃夭夭也分外满意这新衣服，在塑料镜子前照个不停。 娘家婆家都在陆家，婚礼直接跳过了多余步骤来到画像前宣誓。 桃夭夭被叮嘱过照着陆峥延做，仪式顺利完成，她被陆峥延抓着手腕，一双眼却早就飘到了饭桌上。 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陆家这酒席下了血本，所有人都期待着菜色。 陆峥延瞧她一点没将结婚放在心上，无奈的同时又暗自压抑心中的波动。 反正他娶她是为了责任，为了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她嫁他也只是为了留在陆家，这场婚姻，到底没什么感情。 往后只要她不作妖，不伤害家里人，他会给她应有的尊重。 “陆峥延，啥时候能吃饭” 正想着，桃夭夭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袖子，他今天穿的军装，气势凌人，袖口处还有硌人的扣子。 陆峥延闻言直接将她按坐到了饭桌上， “在这儿等着。” 瞧见这一幕的婶子们笑着朝牛爱花打趣， “瞧你家老三，是个心疼媳妇的，早早就给媳妇占好了座。” “我敢说十里八乡没人比得上你家三儿媳，有这么水灵的媳妇，哪个男人不捧在手心里疼。” 牛爱花被夸成了翘嘴，豪气道， “喜事办得急，多亏了大妹子大姐们的帮忙，待会席上可劲儿吃，一定要吃好。” 一场婚席热热闹闹，大队里除了和马三婶交好的几户人家，几乎全到了。 这大喜日子没有讨厌的人，牛爱花心里那个痛快，一整天下来眼尾褶子都多了几条。 晚上，牛爱花使唤陆峥跃将他三哥的被子抱回到原来的房间，结婚了还分房睡像什么样子。 不过夭夭还小，孩子还是等过两年再生，两人先培养培养感情。 在牛爱花耳提面命下，陆峥延红着耳根推开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女孩披散着头发，脸蛋红扑扑，淡淡桃花香混合着水汽扑了陆峥延满脸。 她刚洗完澡。 猜想到这点的陆峥延喉结下意识滚动，他走到炕边，将自己的被子放得离桃夭夭老远。 两人中间似乎隔着银河，好在这炕够大。 桃夭夭对于和陆峥延一起睡没什么意见，以前做桃树时都是兄弟姐妹们一起打盹的。 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似乎有些困了，陆峥延刚想说熄灯睡觉，就见女孩似乎想起什么，手脚并用朝他爬了过来。 单薄的衣裳根本抵挡不住女孩身体散发的幽香，陆峥延鼻尖桃花香越来越浓，他蹭地坐起，浑身肌肉绷紧，表情警惕， “你做什么！” 桃夭夭眨眨眼，“生孩子啊，大嫂说结了婚就要生孩子，我们不用吗” “轰！” 陆峥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从脸到脖子红了个透，他身上穿着白衬衫，扣子扣到了顶，一红一白反差鲜明。 “停停停。” 他抬手止住了桃夭夭靠近的动作，见女孩睁着无辜的眼看来，深吸口气，板着脸严肃开口， “桃夭夭同志，请你自重，我和你结婚只是为了让爸妈放心。” “既然我们并没有感情，也不用做夫妻间的事。” 桃夭夭听明白了，她和陆峥延不用一起生孩子。 “好吧。” 她情绪并无起伏，陆峥延甚至怀疑她连生孩子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往后的相处，陆峥延觉得有必要和她约法三章。 “我明天就要回部队，在我离家期间，我希望你能做到以下几点。” 桃夭夭被他严肃的神情感染，也直起腰坐得板正。 “第一，绝对不能伤害家人和大队里的人。” “第二，不许在外人面前展露你的特殊能力。” “第三，要听爸妈和我的话。” 桃夭夭觉得陆峥延莫名其妙，她才不会伤害别人！ 心中第一次出现胀鼓鼓的情绪，桃夭夭轻轻哼了声，故意回应， “知道啦，陆铁蛋！” 陆峥延脸一黑， “第四，不许叫我陆铁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