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警察和坏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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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警员脚步匆匆，越过一众显得有些散漫的同事，艰难地挤进了警局。 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一股混杂着汗臭、铁锈与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得不说，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场灾难现场。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将警员们的身影淹没。 文件种类繁杂，有密密麻麻的案件卷宗、满是涂鸦的报案记录，还有沾着咖啡渍的嫌疑人照片。 墙上的公告栏，被通缉令、协查通报贴得水泄不通。 而这些纸张中一部分因张贴时间过长，边缘卷曲、泛黄。 而另一部分，直接大喇喇的贴上去，把那些因为时间过长没能处理掉的通缉令又盖住了。 在办公室里的这些警察们可以说忙的飞起，有些警察手指疯狂敲击键盘，屏幕上不断闪烁着各种案件信息与监控画面；有些则时不时将一些人关到办公室旁边的铁笼子里。 没错，这间办公室那么狭窄，是因为有一半的空间被直接改造成了牢房。 在这片区域里铁栅栏将空间切割成一个个逼仄的格子，而这格子里面一般关有34人，他们甚至连坐下都没办法。 被关在里面的犯人，没关系的只敢找个角落乖乖站着，有关系的甚至还敢调侃几句人权之类的。至于黑帮……抱歉，这里没有。 这座城市的这些个创收先锋们都被请去了有着一床一卫的豪华牢房里了。 而且也不会被关多久，很快，他们就会因为“一场误会”、“被害人是自杀”、“被害人临死之前自愿取消了诉讼”等一系列原因重获自由。 而在办公室的牢房区里白人、黑人、拉丁裔、亚裔可谓是应有尽有，甚至他们中还时不时能爆发出一阵哄笑，就仿佛不是在警察局，而是在酒吧里。 老米的自由平等在这里可以说贯彻得淋漓尽致——不管哪个种族你都能在牢里见到。 大家都无视规矩不就等于大家都追逐着自由，大家都被警察关在牢里，大家都人人平等。 妙啊。 在哥谭这座城市里，从来不是警察能不能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问题，是抓一半放一半，牢房够不够用的问题。 这座城市就像是一座犯罪职业技术学校，无论多么正直、单纯的人，一旦踏入，总能学到一些“本地特色手艺”。 虽然年轻警察已然不是第一天看到这个场面，但每次来到这里，他仍会不由自主地愣上片刻。 强打精神，年轻警察深吸一口气，朝着一个工位走去。 工位上坐着一位中年警察，他满脸白色胡茬肆意生长，像是许久未曾打理，透着几分邋遢与不羁。 身为白人的他，肤色在哥谭常年的阴霾笼罩下，显得有些苍白，又带着熬夜办案后的疲惫暗黄。 他身着一件款式经典的皮质风衣，因长期穿着，边角处磨损，衣角微微卷起。 风衣上沾着些许灰尘与不知名的污渍，为他更添几分沧桑。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一头略显凌乱的棕色头发，随意地耷拉在额头，几缕发丝因汗水贴在脸颊，更衬出他的不修边幅。 此时，他正看着手里的《哥谭公报》，眼角余光一扫，瞧见面前这位刚调过来的新警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眼前这年轻人，二十来岁的年纪，浑身透着朝气，血气方刚，那股子心气儿明显还未被这座罪恶之都的黑暗所磨灭。 不过对方被从芝加哥警察局调过来，十有八九是得罪了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被打发到哥谭这么个绞肉机里。 至于为什么对方会找上自己，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警长要自己带对方这个新人，但具体原因应该是…… 放下报纸，将手里剩下的甜甜圈一股脑儿塞进嘴里，中年警察随意地抹了抹自己那花白的胡茬，碎屑纷纷掉落。 紧接着，他抬眼，目光中带着审视，而非信任，看向面前朝气蓬勃的年轻警察。 “听好了，”中年警察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来的这位证人，别看她年纪小，可大有来头。光凭着两点，警局能请到她，已经是费尽了周折。我知道你这个新人，一心想着立功，但我得警告你，面对这位小小姐，就算问不出任何东西，也千万别让她不高兴。” 其实如果不是这位年轻的警察成了他的搭档，他甚至希望自己和另外一个老油子一起去接待那位证人，而这位正过头了的年轻警察就别蹚这趟浑水了。 但是这位年轻警察微微皱眉，显然没领会哈维的深层意图，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就算对方身份尊贵，可这关乎一条人命啊！死了人，难道不应该一查到底吗” 中年警察差点被气笑了，他盯着年轻警察，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 “先不说别的，”他点了点放在桌上报纸的名字，“就算在芝加哥，这类案件也不会少，更何况是哥谭这座城市。在这儿，死人太常见了。要是死亡人数没达到两位数以上，真没多少人会在意。” 不过说到这儿，中年警察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他很快掩饰过去，继续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要是你还抱着这种想法当警察，估计只有东方那个人人会武术的国家适合你。不过，人家都会功夫，就你这样的，去了说不定也没人要你。” 年轻警察心里清楚，中年警察刚才的话纯粹是在嘲讽自己，但依旧表现的不卑不亢，执拗地说道：“既然咱们一起接下了这个任务，那理应一起去见这位证人。” 中年警察一脸不耐烦，索性趴在刚放下的报纸上，很孩子气地用双手紧紧堵住耳朵，试图隔绝年轻警察的声音。 不过这种孩子气的行为并没能进行多久，另一名警员来到了他的工位旁边朝他喊道：“哈维，你的客人到了！” 倒不是他注意到的中年警察正堵着自己的耳朵，主要还是这间办公室的确太吵，不喊可能听不到。 中年警察闻声，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风衣，抬脚朝门口走去。 走到人稍微少一点的警局过道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年轻警察，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语气严肃的警告道：“待会儿见到证人，说话注意点！”说罢，转身继续前行。 年轻警察听了，顿时眼前一亮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