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划界谈判组副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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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铭，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省委书记秘书的“教科书”。 他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忠诚、高效、且毫无个人野心的“近卫之臣”。 然而，他越是“完美”，他内心那股不安的预感，就越是强烈。 他知道，自己这个“前朝旧臣”，在新君的眼中，表现得越是出色，就越是“不合规矩”，也越是“功高震主”。 他知道，自己的离开，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下午，赵淮安将杜铭，单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了往日的公事公办。 赵淮安亲自给杜铭泡上了一杯茶，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但那微笑背后，却多了一丝长辈对晚辈推心置腹般的坦诚。 “小杜，”赵淮安开门见山，语气里，充满了肯定，“你来我身边， 快三个月了。工作做得怎么样，我心里有数。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年轻人。 无论是处理复杂的文件，还是应对突发的局面，都表现出了远超你年龄的成熟和稳健。” 这番突如其来的、发自肺腑的夸奖，反而让杜铭的心中警钟大作。 他在瞬间，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知道，真正的“考题”，要来了。 赵淮安呷了一口茶，缓缓地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更宏大的层面。 “杜铭同志，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看着杜铭，用一种商量的的语气说道，“我们海西省，经历了前段时间的一些剧烈的人事和思想波动之后，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没有等杜铭回答，便自问自答：“是‘稳定’，是‘团结’。 是建立一个，所有班子成员，都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和谐的工作氛围。你说，对不对” 杜铭的心，猛地一沉。但他面上，依旧恭敬地点了点头：“书记您说得对。稳定和团结，是做好一切工作的前提。” 杜铭瞬间就“悟”出了赵淮安的第一层，也是最冠冕堂皇的一层意思。 他杜铭，就是当前省委班子里，那个最大的“不团结”因素。 他与省长王宗源、省委秘书长刘学山之间那无法调和的、你死我活的矛盾，已经成了路人皆知的事实。 只要他还坐在这个书记秘书的位置上，省委和省政府之间，就永远，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赵淮安，这位新来的“大家长”，为了维护整个家庭的“和谐”，就必须，将他这个最会惹事的“孩子”，给送出去。 这是官场上，最冷酷的“规矩”。无关对错，只关乎大局。 “你能理解就好。”赵淮安赞许地点了点头，仿佛对杜铭的“悟性”，十分满意。 他继续说道：“除了班子的团结，我最近，还在考虑另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省里，这些优秀年轻干部的，长远发展问题。” 他的目光，温和地落在了杜铭的身上。 “小杜啊，你现在这个岗位，书记秘书，可以说是离权力最近的地方。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想坐到这个位置上。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这个位置，有利，也有弊啊。” “它的利，是能让你，近距离地，学习和领会省委的最高决策。 它的弊，则是会让你，渐渐地，脱离你最擅长的、那个可以冲锋陷阵的‘一线战场’。 长此以往，一个‘闯将’，很容易，就会变成一个，只会写报告、安排会议的‘太平官’。 这是对人才的一种浪费啊。” 杜铭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他听懂了赵淮安的第二层意思。 他这是在，用一种“为你好”的理由，来为自己即将开始的“人事调整”，做理论铺垫。 这是官场上，最经典的“惯例”。新领导，不用旧秘书。 因为秘书，不仅仅是一个职位，更是领导最私密、最核心的“人身依附”。 一个不能绝对信任的人，放在身边，对双方，都是一种折磨。 赵淮安，要换掉他，但又要换得让他心服口服，甚至还要让他感恩戴德。 就在这时，赵淮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杜铭。 文件的抬头，是“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 “所以，小杜，我一直在为你，考虑一个更适合你的能让你一身才华，得到最大发挥的‘新战场’。”赵淮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仿佛是为你找到了最好出路的的笑容。 他将成立“中阿边境谈判小组”，以及需要从海西，抽调一名副组长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介绍了一遍。 “接到中央的文件后，我把我们省里，所有符合条件的正处级以上的干部的履历，都看了一遍。看来看去，最合适的人选，只有一个。” “就是你，杜铭同志。” “当然，我知道，你现在是我们省‘数据产业’和‘山南模式’两个重要工程的核心。 但是，你要记住，这两件事在推进的过程中，都不可避免地，会触动一些旧有的利益格局，会产生一些复杂的历史遗留问题。” 他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宗源省长，前几天，还向我汇报，对山南那个基金的资金来源，有些担忧嘛。当然，被我给压下去了。” 杜铭的心，彻底凉了。他终于听懂了赵淮安，最深层的、也是最真实的意思。 他这是在，不动声色地，敲打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杜铭，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王宗源的“举报”，是悬在自己头顶的剑。 而赵淮安，就是那个，手握剑柄的人。 他今天，保下了自己，那么自己就必须用绝对的“服从”，来偿还这份“保命”之恩！ 三层意思，三道枷锁，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第一层，是“规矩”，告诉你，为了班子团结，你必须走。 第二层，是“前途”，告诉你，为了你好，你应该走。 第三层，是“人情”，告诉你，你欠了我的，你不得不走！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的帝王心术！ 杜铭静静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将赵淮安这番话的每一个字，都反复咀嚼了数遍。 他见惯了风浪的灵魂，在这一刻，也不得不，对眼前这位“官僚主义大师”，生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而且，他也同样知道，赵淮安给出的，确实是当前局势下，对自己，最有利的一个选择。 与其留在这座“紫禁城”里，与王宗源，进行永无休止的内耗，并时时刻刻，活在赵淮安这位“君王”的猜忌之下。 不如，跳出这个棋盘，去一个更广阔的新战场！ “书记，”杜铭缓缓地，站起身，向着赵淮安，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 “我服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