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战鼓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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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特区，宪法大道，联邦法院大楼。 一场深秋的冷雨正在冲刷着这座象征美国司法威严的建筑。灰色的石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阴冷。 数十家媒体的转播车早已将法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就在一小时前，斯特林律师事务所发布了一则简短却惊悚的公告：我们将就美国政府对一家合法企业的“国家恐怖主义行为”提起违宪诉讼。 斯特林撑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护着身边的王大发走下凯迪拉克轿车。 闪光灯瞬间将阴沉的上午照得如同白昼。 “斯特林先生！有传言说商务部正在大西洋拦截王先生的货船，是真的吗” “王先生，您真的有中国军方背景吗” 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斯特林停下了脚步。他收起雨伞，任由雨水打在他昂贵的西装上。他知道，这副“风雨中的斗士”形象，明天会登上所有报纸的头版。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高高举起。 “女士们，先生们。” 斯特林的声音洪亮，透着一种古罗马演说家般的悲壮： “就在此刻，美国商务部部长詹姆斯科尔曼先生，正在指挥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去围猎一艘运送民用物资的商船。理由是什么理由是一个叫做‘海西省退伍军人创业扶持基金’的幽灵！” 他猛地转身，指着身后法院大楼顶端的正义女神雕像： “在这份长达两百页的起诉书中，我们已经向法院提交了全球最权威的第三方调查报告。报告显示：这个所谓的‘军方基金’，根本不存在！它是零！是空气！是科尔曼先生妄想症的产物！” “我们起诉的不是制裁，而是‘基于虚构事实的行政暴政’！” 斯特林把话筒递给旁边的王大发。 王大发今天依然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他对着镜头，眨巴着小眼睛，用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道： “我相信美国，相信法律。但科尔曼先生……他伤了我的心。” 说完，他还配合地吸了吸鼻子，那模样简直就是一个被恶霸欺负的老实人。 斯特林重新接过话筒，对着镜头，对着远在几公里外商务部大楼里的那个对手，下达了战书： “我们不仅要求撤销制裁，我们还申请了紧急限制令。如果科尔曼先生敢在那艘船上动粗，敢触碰那些属于全人类的合法物资，那就不再是民事纠纷，那是犯罪！” “科尔曼先生，请记住今天。因为这将是你职业生涯中，最后一次滥用权力的机会。” 说完，斯特林护着王大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法院大门。 而在他们身后，舆论的风暴已经成型。 阿灵顿，五角大楼。 联合参谋部作战中心，“坦克”会议室。 这里的气氛比法院门口更加压抑。这里是美军的神经中枢，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生死。 詹姆斯科尔曼站在长桌的一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坐在他对面的，是海军作战部副部长哈克尼上将，以及几位脸色阴沉的参谋。 屏幕上，正显示着“北欧女王号”的实时轨迹，以及在它旁边游弋的“罗斯福号”驱逐舰。 “科尔曼局长，”哈克尼上将敲着桌子，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我的舰长正在前方等待命令。但他很困惑。这是一艘丹麦马士基集团的集装箱船，从德国汉堡出发。你让我们去拦截盟友的商船，理由却是……它可能违反了商业出口管制” “不，不仅仅是商业管制。” 科尔曼知道，到了这一步，他必须加码。普通的理由根本调动不了这群傲慢的军人。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cia转来的绝密情报——当然，他隐去了关于“退伍军人基金”的部分，只留下了关于“核心资产”的模糊描述。 “将军，根据最新的可靠情报，”科尔曼的声音低沉而急促，“那个编号为msku-的集装箱里，装的不仅仅是芯片组件。” “那是什么”上将眯起了眼睛。 科尔曼深吸一口气，撒出了那个他这辈子最大的谎言： “我们怀疑，里面混装了用于提纯核武器原料的高速离心机专用马达，以及相关的流体力学控制芯片。那是伊朗人做梦都想要的东西。而中国，正在通过这艘船进行二次扩散。” 会议室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核扩散”哈克尼上将的脸色变了，“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你有确凿证据吗” “情报来源是‘k先生’，这一点cia已经确认过了。”科尔曼甚至不敢看上将的眼睛，他盯着屏幕上的红点，“将军，那艘船还有两天就能到达北非。一旦那批货在丹吉尔港下船，转运进沙漠，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了。” “如果这批设备最终出现在了某个流氓国家的地下核工厂里，而我们今天明明有机会拦截却放过了它……”科尔曼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说道，“这个责任，五角大楼承担得起吗” 哈克尼上将沉默了。 虽然他直觉上觉得这件事充满了蹊跷——谁会用一艘丹麦的班轮去运核设备但这顶“核扩散”的帽子太大了，没人敢戴。 “好吧。” 上将终于松口了，他拿起红色的保密电话，“但我会把这次行动定义为‘特定情报支持下的临检’。如果查不到东西，科尔曼，你要去向丹麦大使解释，去向北约秘书长解释。” “只要打开那个箱子，世界会感谢我们的。”科尔曼擦了擦手心的汗，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他赌赢了。他用一个谎言，绑架了世界上最强大的战争机器。 华盛顿k街，斯特林律师事务所。 巨大的落地窗前，雨过天晴，一道彩虹跨过波托马克河。但艾伦斯特林无心欣赏风景，他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电视墙。 左边的屏幕是cnn，正在直播法院门口的采访回放。 右边的屏幕是一个加密的网页，上面是一个第一视角的抖动画面——那是“北欧女王号”船舱里的实时信号。 画面中，美军的直升机已经悬停，绳索已经抛下。 “他们上钩了。”斯特林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比我预想的还要快。科尔曼一定是对军方撒谎了，否则海军不会配合得这么干脆。” 坐在对面的王大发正在剥一颗橘子。 “杜老板说了，科尔曼这种人，看着精明，其实傲慢。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太相信所谓的‘情报霸权’。”王大发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他到现在都以为，自己在下一盘大棋。” “他确实在下棋。”斯特林冷笑一声，“只不过，他以为他在吃你的卒子，其实他在往自己的国王脚下埋地雷。” 就在这时，斯特林的手机响了。是他在司法部的一个内线。 “艾伦，听我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商务部刚刚给司法部发了函，要求暂缓受理你们的起诉。理由是……涉及‘最高等级国家安全’和‘防扩散行动’。” 斯特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防扩散哈！他是说核扩散吗” “文件里没明说，但引用了《爱国者法案》的相关条款。艾伦，这次你们可能玩大了。如果政府真的咬定是核物资，法官也不敢轻易签发限制令。” “没关系。”斯特林看着屏幕上那些正在滑降的美军特种兵，眼神中闪烁着残酷的光芒，“让他去查。让他去防扩散。让他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当他把那个所谓的‘核武器’箱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只泰迪熊的时候……‘防扩散’这个借口，就会变成把他送上电椅的最后一道电流。” 斯特林挂断电话，举起酒杯，对着屏幕上的美军直升机遥遥致意： “敬美利坚的偏执。” 王大发也举起手里剩下的半个橘子，咧嘴一笑： “敬泰迪熊。” 与此同时，商务部作战指挥室。 科尔曼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怎样一个精心设计的法律与舆论的双重陷阱。他现在满脑子只有那个集装箱。 “长官，特战队已经控制驾驶台。” “长官，‘伯索夫号’汇报，丹麦船长虽然抗议，但已经配合停船。” “长官，目标集装箱已定位。msku-，位于甲板三层右舷。” 听着一个个传来的好消息，科尔曼感觉自己就像是诺曼底登陆日的艾森豪威尔。 “很好。不需要废话。”科尔曼对着麦克风下令，“不用管船员的抗议，不用管什么海关封条。直接上切割机。我要在十分钟内看到里面的东西。” 法律顾问站在一旁，看着陷入狂热的局长，忍不住最后一次提醒： “局长，斯特林已经在法院起诉了。如果我们现在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空的，或者只是普通的商业物资……我们将面临严重的法律后果。是不是……先用x光扫描一下” “扫描” 科尔曼转过头，双眼通红，“这里的x光机看不透高密度铅封！中国人肯定做了防屏蔽处理！只有切开它，才能看到真相！” “而且，”科尔曼指着斯特林起诉的新闻画面，“你看那个王大发，他在法院门口演得越可怜，就越证明他心里有鬼！这是心理战！他想用法律吓退我做梦！” “动手！” 随着科尔曼的一声令下，大西洋上，那蓝色的乙炔火焰喷涌而出，刺向了那扇红色的铁门。 而在全球网络的暗流中，那个名为“北欧女王号直播”的信号源，正在被推送到数以亿计的终端上。 此时此刻，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一星点的火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