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青铜牌坊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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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隔离罩。” 陆子墨拽起赵小七的胳膊，他手腕的伤口已经结痂， 淡金的非攻印残纹在结痂下若隐若现。 西工坊的锻炉还在冒烟，火星子溅在青砖地上，烧出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阿蛮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脊背淌着汗，正用锤子敲打弧形金属板，每锤下去都震得房梁落灰。 赵小七举着个铜盆大小的半球形罩子，罩子表面刻满细密的纹路，像朵半开的青铜花。 “启动！” 赵小七喊得嗓子发哑，按下罩子底部的按钮。 金属花“嗡”地展开，淡青色的光膜瞬间裹住旁边的青铜机关弩。 阿蛮抄起块锈蚀过的废铁砸过去，废铁撞在光膜上弹开， 在地上滚出老远，机关弩的青铜部件却连个锈点都没多。 “成了！” 赵小七蹦起来，罩子差点撞翻房梁上的油灯。 他突然抓起块沾着锈蚀液的抹布，狠狠摁在光膜上—— 抹布瞬间冒起白烟，光膜内侧的机关弩却依旧锃亮，连齿轮缝隙里的油污都没被腐蚀。 “这北斗纹是苏姐教的——每个星位都是小法阵！” 赵小七指着纹路解说，突然按住其中一颗“星”， 光膜瞬间泛起对应的光点，像夜空落进了罩子。 “别听小七瞎扯。” 阿蛮用毛巾擦脸，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 那是三年前被锈蚀舔过的痕迹，像条扭曲的铜蛇。 他胸口的铜蛇伤疤在提及楚无归时突然发烫。 阿蛮踹了脚光膜，“撑不过两小时”，铁靴底的锈迹在接触光膜时瞬间剥落。 “玄英铜不够。” 他突然把锤子一扔，铁柄砸在地上溅起火星。 “我们会带回来。” 陆子墨摸了摸光膜，指尖能感觉到微弱的震颤，像摸到某种活物的心跳。 赵小七的脸突然红了，挠着后脑勺说： “队长，我往您包袱里多塞了五包止血药，还有…… 还有阿蛮叔新锻的匕首，柄上刻了反向非攻印。” “小七！” 阿蛮的吼声混着锻炉轰鸣炸开，唾沫星子溅在锻炉上，“去把锻炉封了！” 赵小七吐吐舌头跑开。 阿蛮凑近陆子墨，声音压得比锻炉的嗡鸣还低： “楚无归那老东西的灵体，今天在酒肆显形三次，每次都在骂浑天仪。 说要不是你们激活那破铜，锈蚀早该退了。” 他往地上啐了口， “我看见韩烈用镇魂符镇住他两次，那灵体还在往浑天仪残骸上泼腐蚀液呢。 三年前正是他的机械故障导致锈蚀泄漏。” 陆子墨的手指在护心镜上顿了顿，镜面的“阴阳调和”四个字硌得皮肤发红。 楚无归虽是灵体状态，执念却未消散。 半年前他女儿被锈蚀卷进齿轮，尸体捞上来时连骨头都锈成了渣。 “他那灵体的锈蚀痕迹再扩半寸，韩烈的镇魂符就镇不住了。” 陆子墨望着西工坊外的炊烟， “但现在还得留着他，玄英铜的开采图只有他的灵体能回忆起来。” 他摸向后颈的非攻印，想起楚念安虚影说的“非攻是为守护而杀”—— 现在强行打散楚无归的灵体，才是真的辜负了这份传承。 话音刚落，韩烈匆匆跑进来，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队长，楚无归的灵体不见了！他的老枪虚影也跟着消失了！” 陆子墨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冲出西工坊，望向倒悬巷的方向。 晨雾中似乎有个半透明的灵体身影，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肩上扛着的，正是楚无归的那杆老枪虚影。 晨雾中的灵体突然转身，肩上老枪的“赠阿归”刻痕在阳光下泛着绿光—— 那是锈蚀彻底侵蚀灵体的征兆，他手里攥着的开采图虚影边缘正渗出绿液。 陆子墨后颈的非攻印骤然刺痛，像被烧红的铜针狠狠扎了下， 他突然想起阿蛮的话，楚无归的执念早已和锈蚀纠缠在一起，如今这灵体怕是要彻底失控。 “韩烈！带镇魂符！” 陆子墨的机械义肢弹出挂钩，精准勾住墙檐的青铜风铃， 清脆的响声穿透晨雾，惊飞了檐下栖息的乌鸦。 那些乌鸦扑棱翅膀时，羽毛上抖落的绿尘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那是锈蚀孢子凝聚的实体，落在地上立刻烧出细小的孔洞。 灵体突然加速冲向倒悬巷入口，老枪拖在地上划出绿痕， 所过之处的青铜地砖开始冒泡，像被强酸腐蚀。 陆子墨踩着光膜碎片追上去，每一步都激起淡青色的涟漪， 那些涟漪接触到绿痕便发出滋滋的响声，升腾起刺鼻的白烟。 “楚叔！开采图可以复刻！” 陆子墨的呼喊被风撕成碎片，灵体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机械地往前挪动， 老枪上的刻痕“赠阿归”三个字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锈迹。 突然，灵体的手腕处爆出一团绿雾， 整个人瞬间矮了半截，原来右腿的灵体已经被锈蚀啃噬殆尽。 就在这时，倒悬巷入口的青铜牌坊突然亮起， 坊额上的“非攻”二字迸发出金光，将灵体牢牢钉在原地。 陆子墨趁机甩出绳镖，玄英铜链缠住灵体腰身， 链身的齿轮纹路立刻开始转动，发出清越的咔嗒声—— 这是苏晚晴连夜改造的镇魂链，每个链环都刻着北斗星纹。 “子墨……” 灵体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风箱里挤出来的，绿雾组成的脸庞扭曲变形， “那浑天仪……会引来更大的锈蚀潮……” 他突然剧烈颤抖，老枪从手中滑落，开采图虚影在落地的瞬间燃起绿火， “念安的铃铛……就在坊柱里……” 话音未落，青铜牌坊突然剧烈晃动，坊额上的“非攻”二字开始龟裂。 陆子墨抬头看见，牌坊顶端不知何时爬满了金属蜘蛛， 那些巴掌大的怪物正用螯肢啃噬着青铜， 螯肢开合间闪烁着189.2赫兹的频率光—— 和黑鸦首领权杖的频率完全一致。 韩烈的镇魂符及时贴在坊柱上，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火焰，逼退了最前排的金属蜘蛛。 但更多的蜘蛛正从巷深处涌来，它们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 每只腹部长着三对复眼，瞳孔里映着青铜牌坊的影子，像是在虔诚地朝拜。 “这是……守墙人的机关兽” 陆子墨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插画，那些守护墨家遗迹的机械生物， 腹部长着与金属蜘蛛相同的星纹。 但眼前的蜘蛛甲壳上，星纹已经被锈蚀侵蚀成黑色， 螯肢滴落的绿液正在腐蚀地面，显然已经被污染。 灵体在镇魂链的束缚下逐渐透明，绿雾组成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坊柱底部： “念安的铃铛……能净化它们……” 与此同时，灵体化作无数绿点融入青铜牌坊， 坊额上的“非攻”二字重新亮起，只是颜色淡了许多，像是失去了某种支撑。 陆子墨蹲下身，用短刀撬开坊柱底部的砖缝，里面果然藏着个青铜铃铛。 铃铛表面布满细密的凹痕，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铃舌早已锈蚀殆尽， 但内壁刻着的“念安”二字却依旧清晰，笔画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 与楚无归灵体的血液频率完全一致。 他轻轻晃动铃铛，尽管没有铃舌，却响起了清越的共鸣声， 那些围攻牌坊的金属蜘蛛突然停下动作，复眼里的红光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青铜色。 陆子墨突然明白，楚无归的执念根本不是毁掉浑天仪，而是想找回女儿的铃铛，用血脉共鸣净化被污染的机关兽。 当最后一只金属蜘蛛退回倒悬巷时，夕阳已经西斜。 陆子墨将青铜铃铛收好，发现坊柱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都是楚无归的笔迹： “三月初七，念安说蜘蛛会织星星” “五月廿三，铃铛响了三次，锈蚀退了半寸” “七月十四，她把铃铛藏进坊柱，说要给机关兽讲故事”。 韩烈突然指着巷深处，那里的雾气正在翻滚， 隐约能看见一座高耸的青铜塔，塔尖的浑天仪在暮色中闪着微光。 “李爷说的浑天仪，应该就在那塔里。” 他的铠甲上还沾着金属蜘蛛的绿血，那些血迹正在缓慢结晶，变成细小的铜粒， “但刚才楚叔说……” “他怕的不是浑天仪，是操控它的人。” 陆子墨摸出那半块玄英铜残片，残片在接触到巷内空气的瞬间， 突然变得滚烫，断面的齿轮纹路开始疯狂转动， “你看，残片在指引方向。” 他顺着齿轮转动的方向望去，恰好看见青铜塔第三层的窗棂后，闪过一个熟悉的黑影。 回到寨子时，天色已经擦黑。 西工坊的灯还亮着，苏晚晴正蹲在熔炉前， 用长钳夹着块通红的玄英铜，铜块在淬火时发出滋啦的响声， 水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与陆子墨后颈的非攻印隐隐呼应。 赵小七趴在旁边的石桌上打盹，怀里还抱着没组装完的太极弩， 弩臂的青铜纹路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北斗镇魂链的共振频率不太对。” 苏晚晴将淬好的铜块放在铁砧上，锤子落下时激起一圈金色的涟漪， “需要更纯的玄英铜做芯，不然明天对付金属蜘蛛群就是空谈。” 她突然指向墙角的麻袋， “老鬼下午来过，说倒悬巷的锈蚀峡谷里，有座未被污染的玄英铜矿脉。” 陆子墨解开麻袋，里面装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 峡谷的位置用朱砂画了个圈，旁边标注着三行小字： “蜘蛛怕钟声，峡谷有回音，玄英藏钟乳”。 地图边缘还粘着几根银白色的毛发，他用指尖捻起一根， 毛发立刻化作细小的铜屑—— 这是金属蜘蛛蜕壳时的残留物，说明老鬼最近确实进过峡谷。 “他没提条件” 陆子墨想起老鬼手背的抓痕，那痕迹里渗出的绿液与金属蜘蛛的毒液成分相同。 苏晚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时露出半块青铜铃铛残片， 残片内侧的刻痕与陆子墨找到的“念安”铃铛完全吻合，只是颜色更暗，像是被火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