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青铜遗民的审判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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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门内的幽蓝光芒裹着机械嗡鸣，像活物般舔舐着陆子墨的衣角， 连他鬓角的碎发都被光流染成了淡蓝。 他握着苏晚晴的手，三天前系统突然弹出的“青铜血脉共鸣者”提示， 此刻在他脑海里炸成碎片， 和父母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机关图录》封皮纹路重叠在一起。 陈茹仕消失时额间发亮的印记，与那本图录上的古篆图腾， 在视网膜上重叠成一片模糊的光。 “子墨，看地面。” 苏晚晴的声音压得很低，熔铸锤残柄刮过浮尘的声响在空旷门廊里格外清晰， 带着金属摩擦的细碎噪音。 陆子墨低头，见被清理出的古篆泛着冷光： “凡入此门者，即为遗民之后。” 他摸向腰间系统终端，屏幕正疯狂闪烁【古神级数据库：危险等级ss】的红色警告， 可当指尖触到三天前被信标烫伤得红痕，那处皮肤突然发烫， 原来是方才捡起的青铜碎片在发烫，碎片上的云雷纹与红痕严丝合缝， 像两块拼合的拼图，印证着某种早已写好的宿命。 “进去。”陆子墨咬了咬牙，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碎片边缘的缺口。 苏晚晴的手在他掌心轻轻回握，指腹的老茧蹭过他掌纹； 楚离歌则将青铜编钟举到眼前， 裂缝里渗出的幽蓝光芒与门内光流同频共振， 编钟表面的云雷纹正缓缓转动，每转一圈 ，就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鸣。 门内的空间远比想象中开阔，像座倒扣的青铜巨钟。 陈茹仕的身影立在圆形大厅中央，背后悬浮着由无数青铜齿轮组成的球体， 每枚齿轮都刻满星图，流动的符文像银河倒悬， 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墙壁上像只展翅的大鸟。 她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齿轮表面，整个人便被包裹进刺目的蓝光里， 连额间的印记都变得透明，能看见底下流动的青铜色纹路。 陆子墨下意识要冲过去，却被苏晚晴拽住胳膊， 陈茹仕的身体正在虚化，皮肤下浮现出与齿轮同频的青铜纹路， 额间印记如活物般爬向脖颈，像条发光的锁链，勒出淡淡的红痕。 “她的意识被吸进数据库了。” 楚离歌的声音发颤，编钟在她掌心震得嗡嗡作响， “这不是普通的记忆库，是古神用来储存实验数据的‘青铜脑’。” 陆子墨的系统终端突然发出蜂鸣， 【检测到古神级信息流：是否同步解析】 的提示占据整个屏幕，连触控键都在发烫。 他盯着陈茹仕逐渐透明的身影，想起三天前寨墙被锈蚀之触啃噬的情景， 她举着焊枪在缺口处拼青铜盾的模样， 这个总把碎发别在耳后、焊枪火星溅到袖口也不皱眉的姑娘， 原来藏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同步。”他按下确认键。 终端立刻烫得灼手，信息流如潮水般灌入识海： 青铜战车碾过原始丛林时，轮轴溅起的不是泥土，而是泛着荧光的生物黏液； 巨弩射出的符纹落在岩壁上，竟催生出半机械半植物的怪物， 藤蔓般的金属根须扎进土壤就疯狂生长； 穿“墨”字铠甲的战士跪在青铜祭坛前， 心脏位置的机械核心泛着与陈茹仕印记相同的紫光， 他们将核心捧给天空中漂浮的阴影， 喉咙里念的是“以遗民之名，承锈蚀之责”， 而那阴影没有具体形态，却让陆子墨本能地战栗，像面对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 【叮——外部警报！】系统的电子音突然撕裂意识，尖锐得像金属刮过玻璃。 陆子墨猛地回神，发现苏晚晴正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子墨，看监控屏！” 他这才注意到大厅四壁不知何时浮现出全息投影， 画面里是青州械寨的外墙，本该在二十里外游荡的锈蚀信使正成片聚集， 钢铁触须摩擦地面的声响透过监控传出来，像无数把钝刀在刮骨头，听得人牙酸。 “数量激增了三倍，而且移动轨迹很规整。” 楚离歌的手指在编钟表面快速敲击， 每敲一下，编钟就弹出一道淡蓝光线，在墙上投射出信使的移动轨迹， “青龙的信号被古神频率压得死死的，根本搜不到...... 等等，所有路线都指向洛阳废楼的3号区域！” 她突然顿住，编钟裂缝里的幽蓝光芒猛地暴涨， “那里是净化局的信号中转塔！这些锈蚀信使在接收白无常背后人的指令！” 陆子墨立刻调出系统扫描界面， 绿色光标在洛阳旧城区位疯狂闪烁， 最终锁定在废楼群的中心： “白无常只是被操控的棋子。”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尖在终端屏幕上滑动， 调出三天前截获的净化局密信， “信里提过的‘更高指令’，就是来自这里。” 苏晚晴的熔铸锤残柄“当”地砸在地面，溅起细小的青铜碎屑： “是谁在操控古神本人，还是净化局里的内鬼” “看陈茹仕！”楚离歌突然指向大厅中央。 蓝光已经退去，陈茹仕站在原处，额头的青铜纹路延伸至锁骨， 双眼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清明。 她掌心托着一枚青铜权杖，杖身铭刻的“非攻?守御”四个字正在发光， 而那工牌是楚离歌在遗迹外围捡到的半块，此刻还揣在她的口袋里。 “我......看到了所有真相。” 陈茹仕开口时，声音里混着金属摩擦的回响，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权杖上的刻字，眼泪突然掉下来， “我们的青铜科技，是古神的‘馈赠’， 他们想培育机械与生物融合的新文明。 可五十年前，人类滥用这项技术制造战争机器，引发了‘锈蚀灾变’。” 她吸了吸鼻子，想起三天前信使喊“孙女”的呜咽， 想起爷爷失踪前说的“青铜有灵，别让它变成凶器”， “于是古神启动了锈蚀之触，作为清理失控技术的程序。 而我们这些‘遗民之后’，是古神留下的实验对照组， 用来观察未被污染的人类能否掌控这项技术。” 陆子墨的系统终端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古神知识库等级提升：《非攻卷》残卷解密】的提示让屏幕几乎炸裂， 弹出的文字里，清晰写着“遗民需承锈蚀之责，平衡科技与人性”。 他望着陈茹仕眼中的光，想起父母临终前把《青铜机关图录》塞进他怀里时的眼神： “保护好它，别让人类重蹈覆辙。” 原来所谓的“火种”，竟是古神实验的注脚， 是用来考验人类的试金石。 “撤退！” 倒悬巷外突然传来山崩般的轰鸣，整座青铜大厅都在震颤， 墙壁上的全息投影开始扭曲，满屏都是锈蚀风暴逼近的画面。 陆子墨冲到窗边，只见天际线处翻涌着漆黑的锈蚀风暴， 钢铁触须在风暴中纠缠成巨蟒形态， 每根触须上都挂着残破的机械碎片，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青州械寨逼近。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风暴中心隐约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青铜面孔， 眼窝处的黑洞像能吞噬所有光线， 正缓缓转向他们的方向，带着审视般的冰冷。 “所有人跟我跑！” 陆子墨拽起苏晚晴的胳膊，楚离歌立刻背起几乎脱力的陈茹仕， 四人顺着来时的通道狂奔。 转过断墙时，两道残留的锈蚀信使突然从阴影里扑出， 正是之前被重力甩落却未坠深渊的怪物，锈火眼球里满是凶光。 “我来断后！” 苏晚晴摸出腰间的青铜短刀，刀刃虽无防蚀剂， 却仍精准扎进左边信使的眼窝，趁着怪物踉跄的瞬间， 锤头狠狠砸在它的颈关节，“咔”地一声将其砸断。 陆子墨趁机拽着众人冲过通道，背后传来青铜齿轮崩裂的巨响， 陈茹仕手中的权杖突然发出清越长鸣，“非攻?守御”的铭文化作光链， 在他们脚下铺出一条青铜小径，踩着上面竟能避开重力异常的区域。 “子墨......那风暴里的青铜面孔，是古神的意志具现吗” 苏晚晴跑得急促，发绳散开，碎发糊在汗湿的脸上， 却仍死死攥着陆子墨的手。 “是，但它现在还不能直接干预现实，只能通过锈蚀程序操控。” 陆子墨咬着牙，系统终端在他怀里发烫， 【检测到非攻卷能量波动：是否建立与古神的对话接口】的提示不断闪烁， “但现在不是对话的时候，我们必须在风暴抵达前回寨，通知所有人做好防御！” 楚离歌抱着陈茹仕的手紧了紧，望着权杖上流转的光，轻声道：“不管是古神的考验，还是净化局的阴谋，真正的战争，从现在才开始。” 当他们冲出倒悬巷时，锈蚀风暴已近在咫尺，风里裹着浓烈的腐铁味，呛得人咳嗽。陆子墨望着天际那尊青铜面孔，突然想起系统终端里未读的最后一条提示：【青龙信号微弱恢复：已定位，在净化局信号塔附近】。 青州械寨的方向，传来了警报钟撕裂空气的长鸣，一声比一声急促，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倒计时。陆子墨握紧手中的青铜碎片，又看了眼苏晚晴、楚离歌和陈茹仕，深吸一口气：“走，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