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传承竟是奴役!玄钢砸开全是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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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破损的驾驶舱时,陆子墨正攥着那片青铜碎屑。 机甲能量核心的异动仍在掌心隐隐作祟, 方才那道从核心深处传来的沙哑声音,像根刺扎在他心头。 碎屑纹路与玄炉老匠昨日修复的古鼎残片完全吻合, 这个发现让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三天前老匠还说那残片是“商末祭祀礼器”, 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掌心发麻。 “子墨。”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金属蝉鸣后的沙哑,她银饰上的青铜蝉仍在发烫, 翅翼状的纹路泛着未褪的微光, “玄炉方向有动静。” 陆子墨抬头,远处械寨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往常这个时间,玄炉的火光该像颗红色的星子挂在寨墙东侧, 此刻却暗得反常,连一丝烟火气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老匠今早说的话: “那口三百年的熔炉,最近总在半夜自己响,像有人在炉壁上刻字。” 两人冲进玄炉工坊时,正撞进一片死寂。 八米高的青铜熔炉立在中央,炉门闭合得紧紧的,连条缝隙都没有, 炉身的青铜铭文在昏暗里泛着诡异的青光。 老匠佝偻的身影蜷在炉前的蒲团上,银白的胡须沾着炉灰,双手紧紧按在炉壁上。 他的嘴唇正微微颤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陆子墨见过苏晚晴修复古器时的唇语,那是某种失传的青铜铸造咒, 但此刻老匠的唇形扭曲得像被碾碎的齿轮,毫无章法。 “老匠!” 苏晚晴扑过去要扶他,却在触到他手腕的瞬间缩回手, 回过头惊恐地看着陆子墨,声音里充满了惊悸, “他的皮肤像烧红的铁!” 陆子墨摸出腰间的温度仪,显示屏立刻跳出“78c”的警示,红色的光点疯狂闪烁。 老匠的额头沁着汗珠,每颗汗珠落在地上都发出“滋啦”的轻响, 在青石板上烫出黄豆大的小坑,青烟袅袅升起。 更诡异的是,他后颈的皮肤下浮起暗青色的纹路,像某种活物在皮下游走。 那纹路陆子墨见过,正是今早老匠修复古鼎时,残片上若隐若现的铭文。 “那不是祭祀那是献祭。” 就在此时,老匠骤然睁开双眼。 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青铜的颜色,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陆子墨下意识后退半步,这双眼睛让他想起锈蚀巨人齿轮眼里的幽光, 想起幻境中古神工匠举起的青铜匕首,透着同样的冰冷与诡异。 “老匠,你怎么了” 苏晚晴蹲下来,她颤抖地解下银饰上的青铜蝉,轻轻按在老匠眉心, “是铭文又在干扰你吗我用家传的镇器……” “走开!” 老匠突然挥开她的手,青铜蝉“当啷”掉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滚出老远。 他踉跄着站起来,后背重重撞在熔炉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你们没听见吗那些声音他们说,我们不是人类! 是古神用青铜和血肉捏出来的造物! 每一次锻造,都是在给他们的锁链上紧最后一圈!” 陆子墨的太阳穴又开始针刺般作痛。 他想起机甲驾驶舱里那些黏腻的意识,想起锈蚀巨人说的“交出钥匙”, 猛地紧抓老匠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你看到了什么” 老匠的身体剧烈颤抖,像是有两个灵魂在争夺控制权。 他的左手死死抠住炉壁,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混着炉灰在青铜上划出暗红的痕迹。 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比划着,那是锻造玄钢时的起炉手势,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熔炉三千年没熄过。” 老匠的声音突然变得浑浊,像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重叠的声线让人心头发紧, “他们披着青铜甲,跪在炉前吟诵。 不是求炉神赐福,是求古神收下他们的骨头、他们的筋、他们的魂!” 老匠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炉壁上,与那些暗青色的铭文相融,竟让铭文的光芒更盛了几分。 苏晚晴捡起地上的青铜蝉,指尖触到蝉翼上的细微刻痕。 那是她今早刚补上的商纹云雷,此刻云雷纹正在发烫, 像在回应老匠的话,又像是在抗拒某种力量。 祖父临终前说的, “我们苏家守的不是铸造术,是封印。” “老匠,械寨需要玄钢。” 陆子墨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计算齿轮咬合度,没有一丝波澜, “如果停了锻造,三天后锈蚀之触就能啃穿东墙,到时候所有人都活不了。” “那就让它啃穿!” 老匠突然暴喝,震得熔炉嗡嗡作响,炉壁上的铭文跟着闪烁不定, “你们以为玄钢是护城甲是引魂幡! 每块玄钢里都锁着古匠的怨魂,每敲一锤,就有一个魂在喊‘放我出去’!” 他抓起脚边的玄钢胚料,狠狠砸向地面, “看看这东西!表面是青铜纹,里面全是血锈!” 胚料裂开的瞬间,陆子墨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该是青灰色的玄钢断面,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像凝固的血,顺着断面缓缓流淌,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散发出刺鼻的铁锈味。 苏晚晴蹲下身,用指尖蘸了一点,放到鼻端轻嗅。 是铁锈味,却混着极淡的檀木香,像极了祖祠里陈年的线香。 她声音发颤, “这不可能我铸了十年玄钢,从未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 老匠的青铜色瞳孔逐渐褪去,眼底浮起疲惫的血丝,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昨晚我用祖传的‘观纹诀’看炉壁, 那些铭文动了它们拼成一句话:‘工匠即火种,锻造即献祭’。” 他突然抓住陆子墨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力道大得惊人, “子墨,停手吧。我们不是在造城防,是在给古神递刀。” 陆子墨没有抽回手。 他能感觉到老匠掌心的温度正在下降,从灼铁般的烫变成了刺骨的凉。 这个从小抱他看熔炉起火、教他辨认矿石的老人, 此刻像片被风卷起的炉灰,随时会散在空气里。 “我查过《考工记》。” 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里面记载过‘玄钢九炼法’,最后一炼要‘以心引火,以念成纹’。 或许或许我们能逆转这一切。” “你要试古法” 老匠的手猛然收紧,眼神里满是惊恐, “那是活祭的另一种说法! 当年我祖父就是因为试了古法,才被铭文反噬,疯疯癫癫活到死!” 陆子墨没有回答。 他转身走向角落的工具架,取出块未激活的玄钢残片。 那是三天前在洛阳旧城倒悬巷捡到的,表面的铭文被锈蚀啃得只剩半截, 当时只觉得纹路奇特,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苏晚晴立刻跟上,从腰间取下青铜凿子,指尖顺着“百炼锁”纹路在凿子上快速划过, 将血脉之力注入其中, “我帮你。不管是传承还是封印,我们一起面对。” 熔炉重新点燃时,老匠缩在墙角,像只被吓坏的老兽,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 陆子墨按照《考工记》里“左七击,右九敲”的古法, 第一锤下去,火星溅起的瞬间, 残片上的铭文突然亮了起来,像被风吹亮的烛火,温暖而诡异。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配方”老匠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难以置信, “这是我家传了七代的起炉诀,连晚晴都没教过连我儿子都不知道!” “在倒悬巷的古籍里。” 陆子墨的额头沁出汗珠,每一锤都精准落在残片的应力点上,不敢有丝毫偏差, “那些被锈蚀啃剩的竹简,拼起来正好是半卷《考工记》, 上面的字迹和你家祖传秘籍一模一样。” 苏晚晴的青铜蝉突然发出清脆的鸣叫,不再是之前的沙哑或急促, 而是带着某种共鸣的清越。 她盯着熔炉里的火焰,脸色渐渐发白。 原本该是橙红色的炉火,此刻正透出诡异的青蓝, 像极了老匠说的“古神之血”,在炉膛里静静燃烧。 更让她胆寒的是,炉壁上浮现出影影绰绰的人影, 穿着她在古籍里见过的青铜战衣,腰间悬着带血的短刃, 身形与那些半透明的意识体惊人地相似。 “那是……那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活祭。” 老匠突然站起来,踉跄着扑到炉前,眼神里满是绝望, “他们在把工匠的血淋在炉里,把灵魂封进玄钢。 你看那个穿玄色祭服的,是大匠师, 他在念‘魂归玄炉,永镇青铜’这是我们匠人的诅咒!” 陆子墨的锤子停在半空。 炉中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一个长发的工匠被按在炉口, 短刃划过他的咽喉,鲜血溅在玄钢胚料上,瞬间被炉火吞噬。 他的嘴型分明在喊“救我”, 可周围的人却跪得更低,吟诵声更响,像是在庆祝某种仪式。 “这就是我们的工艺” 苏晚晴的手在发抖,青铜凿子“当啷”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们一直以为是传承,原来是是奴役。” 她的声音颤抖着,指尖刚蘸过的玄钢血锈在掌心凝固成暗红的印记。 而炉壁上的活祭人影,仿佛听见了她的呐喊, 那些跪着吟诵的青铜甲士突然齐齐抬头, 空洞的眼眶正对向工坊中央,泛着青幽幽的光。 陆子墨紧了紧握在手中的锤子,此刻掌心的玄钢残片正在发烫, 与手腕上的齿轮印记产生剧烈共鸣,像是在回应炉壁人影的注视, 又像是在抗拒这三千年未变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