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微末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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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校，穿过喧嚣的街道，叶辰按照记忆，走进了一片略显陈旧的居民区。楼体斑驳，电线如蛛网般在楼宇间缠绕，与不远处商业街的霓虹璀璨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主租住的是一栋老式居民楼的顶层，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单间。打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硬板床，一张掉漆的书桌，一个简陋的布衣柜，墙角堆着几摞课本和复习资料。唯一的电器是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在寂静中发出规律的嗡嗡声。 对于习惯了仙宫玉阙、琼楼玉宇的傲天仙帝而言，此地堪称陋室。但他脸上并无丝毫嫌弃，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虽灵气稀薄，胜在僻静，无人打扰。” 他反手锁好门，拉上那副洗得发白的窗帘，将外界的光线与喧嚣隔绝。随即，他盘膝坐在硬板床上，姿态自然，仿佛身下不是简陋的床板，而是九天之上的云台。 没有急于处理苏小小送来的药材，他首先要做的，是彻底理清自身的状况，并尝试引动更多灵气，稳固那丝刚刚凝聚的真元。 双目微阖，心神沉入体内。 《引气诀》再次缓缓运转，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扫过身体的每一寸。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经脉的萎缩和淤塞程度，远超初步探查的结果，许多细小的支脉几乎完全断绝。五脏六腑也因之前强行催动帝威而受到细微的震荡，隐隐作痛。神魂与这具肉身的融合，也存在着一些滞涩之处，仿佛一件不合身的衣服，需要时间去慢慢磨合。 “根基受损太甚，非一日之功可复。”叶辰心中明镜似的，“需得循序渐进，先以真元温养经脉，打通淤塞，再图修复本源。” 他收敛心神，全力感应周遭天地。 城市的夜空，灵气愈发稀薄，且驳杂不堪。汽车尾气、电子设备的辐射、人类活动产生的各种浊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阻碍着纯净灵气的汇聚。 叶辰屏息凝神，仙帝级别的神魂掌控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他不再试图大规模吸纳，而是如同一个最耐心的渔夫，从那浑浊的“河流”中，精准地钓取那一丝丝、一缕缕微不可察的纯净灵气。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对心神的消耗也极大。汗水再次从他额角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但他身形稳如磐石，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而富有某种独特的韵律。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远处的霓虹灯渐渐稀疏，城市的喧嚣也沉淀下去，进入了后半夜。 叶辰丹田内的那丝真元，在持续不断的灵气补充下，终于壮大了些许，从发丝般纤细，变成了细线一般。虽然依旧微弱，但流转之间，已能带来更明显的暖流，所过之处，针刺般的痛楚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麻痒意，那是受损的经脉在缓慢修复的迹象。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浊气出口，竟带着一丝淡淡的灰色，那是身体排出的部分杂质。 睁开眼，眸中深处那抹疲惫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亮。虽然距离恢复万分之一的力量都遥不可及，但总算是在这绝灵之地，真正踏出了第一步。 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个略显精致的袋子上——那是苏小小留下的药材和银针。 起身，走到桌边，打开袋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支装在锦盒里的人参，参须完整，体态也算饱满，虽然年份不足百年，但在这末法时代，五十年的野山参已算难得。其他的黄芪、当归、茯苓等，品相也确实都是上乘。那套银针，针具明亮，长短粗细齐全，做工精良。 “倒是守信。”叶辰微微点头。这苏小小办事效率不错，心性也尚可，没有因为他的“胡言乱语”而置之不理。 他拿起那枚引发一切的白玉玉佩。指尖触碰到玉身，那丝阴寒的煞气似乎因为之前的反噬而蛰伏了起来，但依旧存在，如同附骨之疽。玉身内部，那道细微的裂纹清晰可见。 “区区‘阴冥煞’，也敢逞凶。”叶辰神识微微扫过，便已明了这煞气的根源。这是一种偏向阴寒属性的地脉煞气，偶然间侵入玉矿，被开采打磨后，因其性质阴寒，初时佩戴或许会让人感觉清凉静心，但长久以往，煞气侵体，便会损及神魂阳气，导致苏小小所说的那些症状。若再不解除，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对于此刻的叶辰而言，驱散这玉佩上的煞气，并不困难。甚至……这煞气对他而言，或许还有点别的用处。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将那支五十年份的山参取了出来。现在他的身体，还承受不了直接服用山参的药力，哪怕只是五十年份的。但他有别的用法。 只见他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那丝微弱的真元，轻轻在山参主根上划了一下。一小片薄如蝉翼的参片被切了下来。他没有服用，而是将这片参片含在舌下。 顿时，一股精纯温和的药力缓缓散发开来，虽然微弱，却绵绵不绝，伴随着他的呼吸和真元运转，慢慢融入四肢百骸，加速着身体的恢复和真元的凝聚。这是一种仙界低阶弟子常用的法门，能最大效率地利用药力，避免浪费和冲击。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拿起那枚玉佩和银针。 他不需要像地球上的风水师或道士那样开坛做法，对于曾经执掌万道、洞悉本源的仙帝而言，驱散这点煞气，举手投足而已。 他左手握住玉佩，右手拈起一根最长的银针。指尖真元微吐，灌注于银针之上。那普通的钢针，此刻竟隐隐泛起一丝极淡的、肉眼难辨的白芒。 神识锁定玉佩核心那团蛰伏的阴冥煞气。 “散。” 他心中默念，右手银针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并未刺向玉佩实体，而是以一种玄妙的轨迹，在玉佩上方寸许之处虚点数下。 嗡！ 玉佩轻轻一震。 原本温润的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气，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那灰气扭曲着，似乎发出无声的尖啸，想要抵抗，但在叶辰那蕴含着一丝帝威本源的真元面前，如同冰雪遇沸汤，迅速消融、溃散。 不过两三息的时间，玉佩上的灰气彻底消失不见。玉身恢复了之前的洁白，甚至比之前更加通透莹润了几分，那丝令人不适的阴寒感也荡然无存。只有内部那道裂纹，证明着它曾经承受过的冲击。 叶辰看着恢复正常的玉佩，目光微动。他感应到，在煞气被驱散的瞬间，有一缕极其精纯的、被煞气长久禁锢的玉石本源精气散逸了出来。他心念一动，并未浪费，引导着这缕微弱的精气，融入手中的银针。 银针表面的白芒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废物利用，聊胜于无。”叶辰放下银针和玉佩。这点精气对他修为提升毫无作用，但加持在银针上，稍后为苏小小疏通经络时，效果会更好。 他回到床上，再次盘膝坐下，舌下含着参片，继续运转《引气诀》，巩固着这一夜的收获。 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对于叶辰而言，这也是他在地球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天。 清晨，江城一中校门口，人流如织。 叶辰踩着点走进校园，身上的校服依旧有些宽大，但步履却比昨日沉稳了许多，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一夜的修炼和参片温养，效果显着。 他刚走到教学楼楼下，一个窈窕的身影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正是苏小小。 她今天的气色似乎比昨天好了一些，但眉眼间仍带着一丝焦虑和期待。看到叶辰，她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叶辰，药材和银针我昨天放学就准备好了，放在你书桌抽屉里了。你看……” “我知道。”叶辰打断她，从口袋里取出那枚玉佩，递了过去，“上面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以后可以正常佩戴，对身体无害有益。” 苏小小接过玉佩，入手一片温润，昨天那种隐约的心悸感和莫名的沉重感果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和平和。她仔细看去，也发现了玉身内部那道细微的裂纹，心中再无怀疑。 “真的……谢谢你，叶辰！”苏小小美眸中充满了惊喜和感激，还有一丝更深的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夜之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就解决了连家里请的风水大师都没看出来的问题 “嗯。”叶辰淡淡应了一声，迈步就要往教室里走。 “等等，”苏小小连忙叫住他，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你昨天说的，帮我……疏通经络” 叶辰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煞气虽除，但长期侵蚀造成的经络滞涩和气血亏损确实存在，若不调理，身体恢复缓慢。 “午休，医务室。”他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不再停留，转身走进了教学楼。 苏小小看着他的背影，用力握了握手中的玉佩，心中充满了期待。这个叶辰，越来越神秘了。 这一幕，恰好被几个走进校门的男生看到，其中为首一人，正是赵磊。 赵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地盯着叶辰消失的方向，拳头紧紧攥起。昨天在医务室的羞辱感再次涌上心头，现在又看到苏小小主动找叶辰说话，两人似乎还很熟悉的样子 “磊哥，看来这小子是真不长眼啊。”旁边一个瘦高个男生凑过来，阴恻恻地说道。 “哼，”赵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放学后，校门口那条小巷子，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碰的。” 瘦高个和其他几个男生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叶辰对即将到来的麻烦一无所知，或者说，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他走进教室，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无视了周围偶尔投来的、带着几分异样的目光——昨天他晕倒被送医务室，还是引起了一些同学的注意。 他拿出课本，却并未翻看。这些凡人的知识，对他而言毫无难度，过目不忘只是等闲。他的大部分心神，依旧沉浸在体内，引导着真元，默默温养着经脉，同时思索着下一步的修炼计划。 地球灵气匮乏，仅靠《引气诀》按部就班地修炼，速度太慢。必须寻找其他的途径，比如，年份更高的药材，或者……一些蕴含特殊能量的物品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落在了远处城市边缘，那隐约可见的、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上。 或许，那里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叶辰的思绪。他收敛心神，如同一个最普通的高中生，融入了琅琅的书声中。 只是那平静的外表下，一颗重返巅峰、清算恩怨的帝心，已然开始在这末法时代，悄然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