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知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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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平沿着官道向沅陵方向缓步而行。初夏的阳光透过路旁的树荫洒下斑驳光影，他并未施展身轻如燕的功夫，只是以寻常步伐赶路。养身二层的修为虽让他耐力远超常人，但长途跋涉仍需保存体力。 正午时分，官道拐入一处山坳。陈子平刚转过弯道，前方突然窜出十几个手持刀斧的汉子，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腰间别着一把驳壳枪，另有两人端着土制火枪。 此路是我开！壮汉狞笑着举起砍刀，要想从此过... 陈子平不等他说完，体内内息骤然运转。养身二层的气力爆发，身形如鬼魅般闪到持土枪的两人面前。缠丝式一出，拂尘银丝如灵蛇缠绕，两杆土枪应声飞起。 妈的！碰到硬茬子了！强盗头子大骂，刚要拔枪，陈子平的拂尘柄已点在他手腕穴道上。只听一声，腕骨断裂，驳壳枪掉在地上。 其余强盗举着刀斧冲来，陈子平身形飘忽，拂尘或扫或点，不到半刻钟，十几个强盗已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哀嚎不断。 道长饶命！强盗头子捂着断腕跪地磕头，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陈子平收势而立，拂尘轻搭臂弯：滚吧。若再让我遇见...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众强盗连连作揖，互相搀扶着就要离去。 陈子平转身继续赶路，刚走出十余步，忽觉后背一凉——那是修行带来的敏锐直觉。他本能地向侧方闪避。 枪声在身后炸响，子弹擦着道袍掠过。陈子平猛然回头，只见那强盗头子左手持枪，面目狰狞地正要开第二枪。 没有犹豫，陈子平闪电般掏出勃朗宁。七声枪响过后，强盗头子和最近的四名帮凶倒在血泊中，余者四散奔逃。 陈子平站在原地，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硝烟味混合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地上渐渐晕开的血迹刺得他眼睛发疼。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地球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幼年那场夺走父母的车祸，让他对生命格外敬畏。三十年来，他连鸡鸭都未曾亲手宰杀。穿越后虽与鬼物搏斗，与恶人交手，但真正夺人性命，这是头一遭。 呼——陈子平长吐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蹲下身，轻轻合上强盗头子怒睁的双眼。 奇怪的是，预想中的恶心与不适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悟——这不是那个有完善法制的和平年代。在这乱世之中，对恶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身边人的残忍。 系统。他轻声唤道。 光幕浮现：惩奸除恶，功德+20。 陈子平苦笑摇头，收起手枪。他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尸首，转身离去。 陈子平独自行走了七日，沿途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让他这个来自工业社会的人倍感新奇。晨起时看露珠在蛛网上闪烁，暮色中听归鸟在林间啼鸣，这些前世难得一见的野趣，让他时常驻足欣赏。 然而这时代的交通状况也让他吃尽苦头。官道年久失修，雨后泥泞难行；客栈相隔甚远，有时不得不露宿荒野。每当仰望星空，陈子平就格外羡慕那些传说中腾云驾雾的高人——可惜自己只是个养身二层的小修士，连轻功都维持不了太久。 这日晌午，天色骤变。原本湛蓝的天空转眼被乌云吞噬，远处传来闷雷滚动。陈子平加快脚步，终于在雨点砸落前找到一间荒废的山神庙。庙门歪斜，瓦顶漏了几处，但总比淋成落汤鸡强。 暴雨倾盆而下，陈子平在檐下生了堆火，烤着被雨汽浸湿的干粮。雨幕如织，直到夜幕降临仍未停歇。他只好在神像后清理出一块地方，铺上随身带的油布准备过夜，现在他基本无惧阴冷潮湿，只是这荒山野庙，总让人心里发毛。 三更时分，陈子平被一阵奇异的铃声惊醒。叮铃——叮铃——清脆的铜铃声穿透雨声，由远及近。他悄然起身，手握拂尘隐在神像阴影中。 庙门一声被推开。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一个披蓑衣的老者当先进来，身后跟着五个高瘦人影，排成一列蹦跳而入。老者取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今夜就在此歇脚。 话音未落，他突然抽出一张黄符：谁在那里！ 陈子平知道藏不住了，缓步走出：贫道陈子平，在此避雨。 道人老者眯起眼睛，手中黄符微微发光，为何不点灯火 夜宿荒庙，不欲招摇。陈子平拂尘轻摆，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二人对峙片刻，老者收起黄符大笑：老朽吴三槐，赶尸人。方才冒犯了。 陈子平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五个直立不动的人影——原来真是赶尸！他前世在影视剧里见过，没想到今日得见真章。 误会解除，陈子平重新生起篝火。吴老从行囊取出酒葫芦，二人对坐畅谈。 道长年纪轻轻，修为却不俗。吴老抿了口酒，不知师承何派 陈子平含糊应对：山野散修，不值一提。他转移话题，吴老这赶尸之术，倒是神奇。 吴老也不深究，简单解释道：不过是些粗浅符咒，借天地阴气导引亡者。见陈子平感兴趣，他又补充：这行当有三不赶——横死不过头七不赶，怨气太重不赶，无亲属接引不赶。 陈子平点头，识趣地没有追问细节。谈话间，他第一次听闻此界的修行体系。 如今天地末法，修行艰难。吴老叹道，术士、法师、高功、天师四境，能到法师境的都算高人了。 陈子平暗自对照：养身境对应术士，养元境对应法师...看来系统给的功法比此界普遍传承更胜一筹。寻常术士肉身与凡人相差无几，而自己养身二层就有五百斤气力，轻功更是堪比神行符。 吴老如今是... 老朽堪堪摸到术士中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吴老摇头，倒是道长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 二人畅谈至东方泛白。雨过天晴，山间升起薄雾。吴老起身作揖：时辰不早，该上路了。 陈子平还礼相送。只见吴老摇动铜铃，五具尸体整齐转身，随着声蹦跳着消失在晨雾中。 收拾行装时，陈子平发现地上落着一张黄符——想必是吴老无意遗落，亦或是有意赠送。 他拾起细看，符纹繁复玄奥，隐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阴气。 这就是赶尸符陈子平小心收好，或许日后能参悟一二。 走出山神庙，被雨水洗过的山林格外清新。陈子平深吸口气，继续向沅陵进发。经过这一夜的交谈，他对这个世界的修行界有了初步认识，也越发期待接下来的旅程。 陈子平步履轻盈，很快将山神庙抛在身后。远处群山如黛，云雾缭绕，仿佛在向他展示着这个神秘世界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