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国之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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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宜知道，观念的转变非一日之功。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一边密切关注小石头的病情变化，证明自己方法的有效性，一边加紧救治其他症状相似的病人，并全力推动防疫措施的执行。 看着周围乡亲们依旧带着怀疑的眼神，交头接耳，对周颂宜那番关于水源和防疫的严厉警告将信将疑，张屠户心里头那股混着感激和焦急的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他猛地往前跨了一大步，粗壮的手臂一挥，那大嗓门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 “都静一静！听我老张说两句！” 众人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一愣，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张屠户指着周颂宜，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红，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们知道这位夫人是谁吗一个个还在那儿疑神疑鬼。 告诉你们，这位就是当初在咱们隔壁褚家村，教了我那手阉猪绝活的褚夫人！” “阉猪之法” 有些外村的人可能没听说过，但临水村和褚家村邻近，不少人都有所耳闻，知道这手艺让张屠户家日子好过了不少，此刻闻言，看向周颂宜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惊奇。 “光是会阉猪就罢了。” 张屠户语气更加激动，仿佛要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倒出来，以证明周颂宜的非凡。 “你们还记得去年，石桥村那个老陈，上山打猎被毒蛇给咬了吗 连李大夫都说得截肢，眼看着就要准备棺材板了。” 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当时都以为老陈肯定没救了，谁知道被个女大夫给救回来了。 村民们屏住了呼吸。 “就是这位褚夫人。”张屠户的手重重地指向周颂宜，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她硬是把老陈从阎王爷手里给抢了回来！ 现在老陈还好好的，能下地干活呢。 这事儿石桥村的人都能作证，我老张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逐渐变化的脸，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刚刚退烧、缓缓睁开眼睛的小儿子身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后怕，也更加斩钉截铁： “褚夫人的医术，那是实打实的，是救过命的。 你们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家小子这刚退下去的热乎劲吗” 他最后几乎是用吼的：“都愣着干什么，褚夫人说水有问题，那水就是有问题！ 说要把水烧开，那就赶紧去烧！ 说病人要隔开，那就麻利儿地照办！ 这是救咱们自己、救咱们娃儿的命！ 听褚夫人的，准没错！” 而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张屠户的话，草棚里传来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呼唤： “爹……娘……我渴……” 是小石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昏昏沉沉、高热不退的小男孩，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神采，不像之前那样混沌无光。 张屠户的妻子颤抖着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惊喜地叫道：“退了！热度退了些！” 虽然高热并未完全消退，但这明显的好转迹象，在短短时间内发生，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震撼。 那几个一直跟随周颂宜、原本对她一个女子参与救灾持保留态度的衙役，此刻也惊得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他们亲眼所见，那孩子之前病得有多重，而这褚夫人只是用一种他们看不懂的白药粉注入孩子体内，竟能如此迅速地扭转病情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真的……真的有效！” “张屠户没骗人！这位夫人真是神医啊！” “连官府的老爷们都信了！” “快！快照褚夫人说的做！烧水！都烧开了再喝！” 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议论声，之前的质疑和犹豫瞬间被这立竿见影的效果击得粉碎。 生存的本能和眼前铁一般的事实，让他们选择了相信。 周颂宜之前那些关于水源、关于隔离、关于消毒的命令，此刻不再是小题大做，而是成了能救命的金科玉律。 周颂宜，这根突如其来的定海神针，仅仅凭借一次成功的救治，便在这绝望蔓延的临水村，初步稳住了人心，树立起了无可替代的权威。 接下来的工作推进，变得顺畅了许多。 村民们自发组织起来，寻找还能使用的锅具，拾取潮湿的柴火，想方设法烧开水。 周颂宜指挥着衙役和部分身体尚可的村民，将已经出现明显症状的病人集中到几个指定的、相对通风的棚区进行隔离。 她带来的草药被熬成大锅的药汤，分发给所有村民饮用，以作预防。 对于症状较轻的病患，她用常规草药对症治疗。 而对于像小石头这样病情较重的，她则谨慎地使用那珍贵的青霉素，同时辅以草药调理。 更让众人惊叹的是，周颂宜的医术远不止于此。 当有村民在清理废墟时被尖锐木石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她竟能像缝衣服一样，用特制的弯针和羊肠线，仔细地将皮肉缝合起来。 而在缝合之前，她还会给伤者服用一种名为麻沸散的汤药，伤者服下后不久，便会昏昏欲睡，对疼痛的感觉变得迟钝，甚至完全感觉不到缝合的剧痛。 这一切，对于这些世代生活在乡野的村民和见识有限的衙役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迹。 当陆文渊陆县令在县衙里，听着下属激动万分、语无伦次地禀报这些情况时。 他先是难以置信，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此言当真她……她的药真能退高热还能缝合伤口更有麻痹痛觉的奇效” 陆文渊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千真万确啊大人！卑职亲眼所见！ 那临水村的张小石，高热昏迷，褚夫人用了一些白粉末，兑水注进了那孩子体内，不到一个时辰，孩子就醒转，高热也退了！ 还有那缝合之术，简直巧夺天工！ 麻沸散更是神奇，伤者浑然不觉疼痛！” 衙役说得唾沫横飞，脸上满是钦佩。 陆文渊在堂内来回疾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不仅仅是看到了控制住安县疫情的希望，作为一名有抱负的年轻官员，他更敏锐地意识到了周颂宜所掌握的这些医术和药品背后，所蕴含的惊天价值。 青霉素能快速有效地对抗许多让传统医术束手无策的热毒之症，这在缺医少药的边关军营、在瘟疫横行的灾荒之年，能挽救多少将士和百姓的性命 缝合术与麻沸散，可以大幅提升战场上士兵们和重伤百姓们的存活几率。 褚夫人还是太谦虚了，之前还劝他别急着上报朝廷，怕有差池。 现在看来这哪里仅仅是治病救人的医术 这分明是国之利器！ 陆文渊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强军强国、惠泽万民的康庄大道。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坐到书案前，铺开纸张，奋笔疾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