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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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已下，行动刻不容缓。 周颂宜早已通过褚景彦，在城外寻到了一户农家，其家中的母牛恰好感染了牛痘，有典型的脓疱。 在许下重金并承诺保密后，取得了新鲜的牛痘浆液，严密护送回府。 接种就在周府内一个临时布置出的、相对洁净的房间里进行。 气氛庄重而略带紧张。 周颂宜洗净双手，用自制的高度白酒为工具和接种部位消毒。 她取出一根特制的细巧银针，小心翼翼地蘸取少许淡黄色的牛痘浆液。 “颂扬，可能会有一点刺痛，你忍一下。”她对第一个接种的周颂扬说道。 周颂扬撸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臂，点了点头：“来吧。” 周颂宜在他上臂外侧，用银针轻轻划破表皮，长度约半寸，深度以刚刚见血为宜，然后将牛痘浆液仔细地涂抹在划痕上。 “好了，这几日接种处可能会红肿、发痒，甚至起一个小脓疱，伴有轻微发热，这都是正常的反应，表示身体正在产生抵抗力。 切记不要抓挠，保持清洁。”周颂宜仔细叮嘱。 接着是周正谦、柳氏、管家周福以及其他自愿的仆役…… 整个过程有序进行。 最后是周颂宜和褚景彦。 接下来的两天，周府上下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氛。 周颂宜密切观察着每一个接种者的反应。 果然，接种后次日，大部分人都出现了局部红肿，少数人开始有低热。 周颂扬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典型的小水疱。 这些症状与周颂宜事先描述的一般无二，反而让原本忐忑的众人安心了不少，对周颂宜的信心更增。 就在周府内进行种痘实践的同时，京城内外，针对种痘法的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周家小姐用的那是妖法！ 把牛身上的毒弄到人身上，人会慢慢长出牛毛，变成半人半牛的怪物！” “可不是嘛！宝相寺的高僧都说了，这是亵渎神灵，会遭天谴的！” “还是宝相寺的护体汤靠谱，是高僧们日夜诵经加持过的，只收一两银子一碗，喝了就能防天花！” 这些谣言编排得活灵活现，充满了骇人听闻的细节，在恐惧的人群中极具煽动力。 同时，宝相寺门前排起了长队，许多惶恐的百姓宁愿花费一两银子去求取那一碗不知成分的汤药，寻求心理安慰。 更有甚者，一些地痞流氓开始在有传言要进行种痘试点的地方聚集，叫嚣着要烧死传播妖法的周颂宜，阻止牛魔降世。 这一切，自然都是二王爷萧瑜和蛮族公主阿史那云的手笔。 萧瑜在宝相寺内，听着手下汇报外界舆情，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散播谣言、推出廉价汤药抢占道德和舆论制高点、煽动民众情绪。 一套组合拳，目的就是要将周颂宜的种痘法扼杀在摇篮里，逼她屈服，或者让她在民众的反对声中失败。 阿史那云则冷眼旁观，她不在乎大周内斗，只在乎结果。 只要周颂宜失败，她的药方就是唯一的选择。 面对汹涌的暗流，褚景彦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果决。 他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招。 一方面，他上奏皇帝恳请让京兆尹联合巡城兵马司，对那些聚众闹事的地痞进行了坚决的镇压，逮捕了几个带头煽动者，迅速遏制了骚乱的苗头。 另一方面，他并没有直接去驳斥那些荒谬的谣言，因为他知道在恐慌情绪下，理性声音往往难以传播。 他采取了更巧妙的方法。 他让周颂宜写下了一份关于种痘原理、过程、预期反应和注意事项的、通俗易懂的说明，然后通过可靠渠道，秘密散发给了一些在民间素有威望的老大夫和读书人。 同时，他安排了一些托儿，在茶楼酒肆等地，以闲聊的方式，无意间透露周府上下包括老爷夫人均已接种，目前一切安好，并无任何长牛毛的迹象，并赞扬周小姐为国为民的勇气。 真相的口碑，开始悄然在底层传播，与上层散布的谣言形成了拉锯。 最重要的是防护。 周正谦加派了可靠的人手，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守护周府，特别是那个存放着宝贵牛痘浆液的小冰窖，以及周颂宜本人。 他亲自检查每一个环节，确保万无一失。 还暗中联系了几位在军中颇有威望、且对二王爷所为有所不满的将领，提醒他们注意京城局势，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威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