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烦躁剑鸣与绒尾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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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瑶那带着哭腔的质问和决绝离开的背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烙在秦如欢的脑海里。他站在原地，周围是熙攘的学生和明媚的阳光，却感觉如同置身于一个无声的真空，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我讨厌你每次都把我推开！” “我讨厌你明明就在乎，却非要装成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这些话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打在他那层自以为坚固的心防上，裂开细密的纹路。烦躁，一种久违的、炽热的情绪，如同野火般在他胸腔里烧灼。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厌恶被人如此直白地剖开心事，更厌恶...那个无法给出回应、只能选择逃避的自己。 去他妈的课！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向林锦瑶消失的方向，而是朝着与教学楼、食堂完全相反的校门快步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了奔跑，仿佛要将那些恼人的声音和视线统统甩在身后。 一路冲回出租屋，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才剧烈地喘息起来。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空气中切割出明亮的光柱，无数尘埃在其中翻滚舞蹈，就像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发泄，来平复这该死的烦躁！ 几乎是本能地，他抓住了怀中的盒子。现实世界的空气让他窒息，他需要那个可以暂时忘却一切、只关乎生存与力量的世界。 没有犹豫，他倒在床上，握紧盒子，意识沉入。 ... 元泱界那浑浊空气涌入鼻腔，集装箱隔间的阴冷和霉味将他包裹。时间依旧停留在他离开时的清晨，刘六六还在干草堆上睡得四仰八叉，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现实的烦躁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穿越带来的细微眩晕而更加鲜明。他胸口堵着一股无名火，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惊醒了刘六六。 小家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用小爪子揉着眼睛：“如欢...你怎么啦” 她敏锐地感觉到秦如欢身上的气息不对劲，不再是平时那种淡淡的疏离，而是充满了一种....让她绒毛都想炸开的躁动和低压。 秦如欢没有回答。他直接从那暗黄色的兽皮卷轴中再次调出《庚金剑气》的法诀，脑海中回忆着盒子辅助优化后的运功路线。那股盘旋在胸口的烦躁和戾气，此刻竟然与这门讲究锋锐、一往无前的金属性攻击术法隐隐契合！ 他走到集装箱内相对空旷一点的地方，并指如剑，眼神锐利如刀。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尝试引导，而是近乎粗暴地催动体内那缕淡青色的灵力，强行按照《庚金剑气》的法门运转！ 木生火，火克金，属性并不相合，原本应该滞涩艰难。但此刻，在他强烈的意志和那股无名火的催动下，灵力竟硬生生地被拧转、压缩，引动着周围空气中那稀薄而躁动的金属性灵气！ 嗤—！ 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可闻的破空声响起！ 他指尖前方，一道长约寸许、淡薄得几乎透明、却边缘闪烁着锐利金芒的剑气猛地迸发而出，如同一条被激怒的细小毒蛇，狠狠地撞在对面的集装箱内壁上！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内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浅坑，边缘光滑，仿佛被利刃切割过！虽然痕迹很浅，但这确确实实是《庚金剑气》的效果！他成功了！而且是在情绪极度不稳的情况下，强行施展了出来！ 然而，这一下也几乎抽空了他体内本就微薄的灵力，经脉传来隐隐的刺痛感，是强行运功的后果。但他毫不在意，胸中的烦躁似乎随着这一道剑气的释放，宣泄出去了一丝。 他喘息着，眼神依旧沉郁，再次并指，试图凝聚第二道剑气。灵力运转更加艰难，经脉的刺痛感加剧，指尖的金芒闪烁不定，比第一次更加微弱。 “如欢！停下！你不对劲！” 刘六六彻底醒了，她焦急地窜到秦如欢脚边，用脑袋使劲蹭他的腿，声音里带着恐惧，“你会伤到自己的！” 秦如欢充耳不闻，此刻的他，只想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将脑海里那些纷乱的声音和影像全部斩碎！他低吼一声，再次强行催动！ 这一次，剑气尚未成型，便在他指尖溃散，反噬的力量让他喉咙一甜，一股腥气涌上。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冰冷的集装箱壁才稳住身体，脸色有些发白。 “如欢！” 刘六六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她看着秦如欢那副压抑着痛苦和愤怒的样子，急得在原地打转。她不懂那些复杂的人类情绪，但她能感觉到秦如欢很难过，很生气，而且正在伤害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动物本能让她想要安抚自己的“主人”。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地、一下下地舔着秦如欢垂在身侧、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 舌尖温热湿润的触感传来，带着一种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亲近。 秦如欢身体一僵，低头看去。 刘六六仰着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讨好，尾巴尖微微摇晃着，继续卖力地舔着他的手背，嘴里发出细弱的、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在说“别生气了，别难过了”。 这纯粹而直接的安慰，像是一滴清凉的水，滴落在他焦躁的心湖上，虽然微不足道，却漾开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他胸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无名火，仿佛被这小小的、温暖的举动吹散了一丝。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 他沉默地看着努力想要安慰自己的小兽，看着她眼中纯粹的担忧，再想到现实中林锦瑶那双含着泪光、带着委屈和倔强的眼睛...两种截然不同的关怀，却同样直击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缓缓蹲下身。 刘六六见他蹲下，立刻凑得更近，用小脑袋顶着他的膝盖，继续发出呜呜的安慰声，甚至把自己最柔软、毛茸茸的脖颈露出来，蹭蹭他的手臂这是犬科动物表示信任和臣服的姿态。 秦如欢伸出手，没有像往常那样只是随意揉揉，而是轻轻地将她整个小身子抱了起来，搂在怀里。 刘六六身体僵了一下，似乎有些受宠若惊，随即放松下来，温顺地窝在他怀里，发出满足的、呜呜的声音，小尾巴欢快地摇动着。 抱着怀里这团温暖、柔软、并且毫无条件依赖着他的小生命，秦如欢心中那尖锐的烦躁和戾气，终于开始一点点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一种更复杂的、关于责任与逃避的思考。 他抚摸着刘六六光滑的绒毛，看着集装箱缝隙外那片灰暗压抑的元泱界天空。 现实的问题，不会因为逃到另一个世界就消失。林锦瑶的心意，他无法再视而不见。而他的回应...或许，他需要的不是一味地逃避和烦躁，而是...力量。足够强大到可以面对一切、守护想守护之物的力量。 他低头，看向怀中已经安心睡去的刘六六，又看了看自己刚才发出剑气的手指。 修炼，变强。 这不再是仅仅为了探索遗迹的好奇，也不再是单纯为了自保的生存。此刻，它被赋予了新的、更沉重的意义。 他轻轻将刘六六放回干草堆，自己则再次盘膝坐下。这一次，他收敛了所有烦躁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沉静而坚定。他需要恢复灵力，然后，更系统、更冷静地修炼，而不是被情绪左右。 《庚金剑气》的锋锐，或许不该源于烦躁，而应源于守护的决意。 他开始运转优化后的《引气归元诀》，平和而坚定地引导着周围的灵气。盒子似乎感应到了他心境的变化，再次散发出微不可察的柔光，辅助着他，抚平经脉因强行运功带来的细微损伤，让灵气的运转更加顺畅。 集装箱内重归寂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灵气流动的微弱嗡鸣。现实的波澜暂时被压下，转化为在异世界变强的动力。前路依旧迷茫，但至少，他不再像无头苍蝇般，只知烦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