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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洞的油灯被调得极亮，将整张摊开的兽皮舆图照得纤毫毕现。舆图上用炭笔清晰标注着黑石镇的街巷、兵营、仓库与指挥部，苏妙音用红色朱砂圈出五个关键点位：“这是毒气弹仓库，守兵十人，换班时间在丑时三刻；这是兵营，主力三百人，东侧空地停着五辆铁壳车；镇中心宅院是指挥部，地窖入口在东侧，有两挺重机枪守卫；北侧是居民区，蛮兵援兵昨晚刚驻扎在祠堂，约一百人，警惕性不高。” 杨岩芯指尖沿着舆图上的等高线滑动，最终停在黑石镇南侧的山口：“这里是蛮兵的主要防御方向，之前设了三道铁丝网，苏妙音侦查时看到新增了两个重机枪巢，是主攻的最大障碍。” 他抬头看向围坐的队长们，“总攻核心目标有三：第一，丑时四刻前炸毁毒气弹仓库，绝不能让蛮兵有机会使用毒烟；第二，歼灭兵营主力与祠堂援兵，粉碎其有生力量；第三，端掉指挥部，打乱其指挥体系。三个目标必须同步推进，缺一不可。” 林羽攥着长刀，眼神灼热：“俺带一中队主攻兵营！五辆铁壳车交给俺，保证炸得他们连零件都拼不起来！” 他麾下的一中队是斩妖队的尖刀，清一色装备龙炎一式铳枪，还配了两门掷炮，是攻坚的主力。 “主攻可以，但不能硬拼。” 杨岩芯摇了摇头，在兵营西侧画了道弧线，“这里有条排水沟，能通到兵营围墙下。让赵师傅连夜赶制十包炸药，你们从排水沟潜入，先炸塌围墙，再用掷炮轰击铁壳车，打乱他们的部署后再正面冲锋。” 苏妙音这时补充：“我和王大叔约定了信号，只要看到西仓库方向起火，他就会在兵营的伙房放火，制造混乱，你们可以趁乱进攻。” “好！就这么定！” 林羽一拍大腿，记下了细节。 “接下来是毒气弹仓库。” 杨岩芯的目光转向西侧，“这里地势偏僻，只有一条小路相通，守兵虽少但警惕性高。需要一支精干的奇袭队，悄无声息摸进去，用最快速度炸毁仓库。” 话音刚落，二中队队长李虎站了起来：“杨先生，俺去！俺们中队有十个以前打猎的，最擅长悄无声息摸哨，保证十分钟内解决守兵，把仓库炸上天！” 杨岩芯点头：“给你们配五颗微型陶罐雷和两包烈性炸药，陶罐雷用来解决岗哨，炸药直接堆在毒气弹旁。记住，炸完立刻撤退，仓库附近有片芦苇荡，能掩护你们脱身。撤退信号是红色信号弹，看到就往东南方向撤，那里有接应。” 他顿了顿，又强调，“一定要戴防毒面甲，万一炸漏了毒气弹，能多一层保障。” 李虎重重点头，接过杨岩芯画的仓库详图，上面标注着岗哨位置、换班间隙和撤退路线。 指挥部的攻坚任务最为棘手，杨岩芯在舆图上圈出宅院：“这里有四个岗哨，地窖入口还有重机枪，硬冲伤亡太大。三中队负责牵制，你们从北侧进攻居民区，用烟雾弹和鞭炮制造声势，吸引指挥部的注意力；同时，我让赵老栓把剩下的两门掷炮架在东侧的土坡上，等三中队吸引了火力，立刻轰击地窖入口，摧毁重机枪巢。” 三中队队长周明有些犹豫：“居民区有百姓，要是打起来，会不会伤到他们” “放心，苏妙音已经让王大叔通知百姓，丑时前躲进地窖，还会在门口挂红布条作为标记。” 杨岩芯解释道，“你们只打穿军装的，看到红布条就绕开，尽量用烟雾弹而非实弹，主要任务是牵制，不是歼灭。” 周明这才放下心，领命而去。 最后是援兵的处理。祠堂位于黑石镇北侧，离指挥部不远，杨岩芯在祠堂南侧画了个三角：“四中队埋伏在这里，祠堂的后门正对着这片洼地，适合埋地雷。等总攻信号响起，你们先炸塌后门，用铳枪封锁出口，逼他们往洼地跑，再引爆地雷。记住，留几个活口，我们需要审问高桥的下一步部署。” 四中队队长赵强是投诚的伪军，对蛮兵的战术很熟悉：“杨先生放心，俺知道蛮兵的德性，一旦后门被炸，肯定会往开阔地跑，洼地就是他们的坟墓！” 各部队任务分配完毕，杨岩芯又拿出一张新的草图，上面画着信号弹的使用规范：“总攻信号是三发绿色信号弹，丑时三刻准时发射；毒气弹仓库得手发红色信号弹；兵营攻克发黄色信号弹；指挥部拿下发白光信号弹。任何一支队伍遇到麻烦，就发蓝色信号弹，预备队立刻支援。” 他指着角落里的预备队队长，“你们的位置在红荆岭东侧的山坳，能最快支援三个方向，务必保持警惕。” 赵老栓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账本：“杨先生，掷炮炮弹备了三十发，破甲地雷二十颗，炸药五十包，还有五十个防毒面甲，都检修好了，随时能用。” 他顿了顿，又补充，“俺还让徒弟在掷炮的炮口加了准星，比之前准多了，八百米内肯定能打中目标。” “做得好。” 杨岩芯赞许地点头，“再麻烦赵师傅给奇袭队的炸药做个延时引信，设定三分钟爆炸，让他们有足够时间撤退。” “没问题！俺这就去弄！” 赵老栓转身又扎进了兵械坊。 会议开到深夜，各队长陆续领命离去，只剩下杨岩芯和苏妙音。苏妙音收拾着舆图，轻声问：“杨先生，你觉得高桥会不会有后手他那么狡诈，说不定藏了预备队。” “肯定有。” 杨岩芯走到洞口，望着黑石镇方向的微光，“所以我留了一手 —— 让侦骑队在黑石镇外围的官道上埋伏，要是有蛮兵援军赶来，立刻用信号弹通知我们，同时用地雷拖延时间。另外，我让赵老栓把那门缴获的铜炮架在山口，万一铁壳车突围，铜炮能当最后的屏障。”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正是穿越时带来的军工核心芯片，此刻芯片表面正泛着微弱的蓝光。“刚才制定计划时，芯片突然发热，我好像看到了铁壳车的弱点 —— 它们的履带接缝处很脆弱，用破甲地雷炸那里，能一击瘫痪。” 这是芯片第一次主动提供战术信息，杨岩芯心中一动，或许这枚芯片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苏妙音好奇地看着芯片：“这东西真能预知敌人的弱点那以后咱们制定计划就更有把握了！” “还不好说，先试试再说。” 杨岩芯把芯片收好，“你再去和王大叔确认一下信号，确保他能准时放火。另外，让探子再盯紧祠堂的援兵，看看他们有没有异动。” 苏妙音应声离去，杨岩芯重新铺开舆图，用手指沿着各部队的路线推演了一遍：奇袭队从西侧小路摸向仓库，主攻队从排水沟潜入兵营，牵制队从北侧进攻居民区，伏击队在洼地等待援兵，预备队在山坳待命，各部队的行动时间精确到刻，信号传递清晰，武器配置到位，看起来天衣无缝。但他知道，战场瞬息万变，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能满盘皆输，比如奇袭队被发现、掷炮哑火、援兵提前察觉…… 他揉了揉眉心，又在舆图上补充了几处预案：如果奇袭队失败，就让掷炮直接轰击仓库，哪怕引爆毒气弹也要毁掉；如果铁壳车突围，就用铜炮和地雷组成交叉火力；如果高桥从指挥部的暗道逃跑，就让侦骑队在外围搜捕。 不知不觉间，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赵老栓带着徒弟送来了最后一批装备，奇袭队的炸药已经装好延时引信，掷炮的准星也校准完毕，队员们正忙着检查武器，脸上没有丝毫倦意，反而满是兴奋与坚定。 林羽走过来，身上的铳枪擦得锃亮，腰间挂着手榴弹：“杨先生，都准备好了！一中队的弟兄们都憋着劲儿呢，今晚非要把高桥那狗东西的老窝端了不可！” 杨岩芯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战术第一，别硬拼。只要按计划来，胜利肯定是咱们的。” 他望向集结的队员们，三百多人整齐列队，防毒面甲挂在颈间，铳枪斜挎在肩上，掷炮和地雷被仔细地固定在推车上，晨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苏妙音这时快步回来，脸上带着喜色：“杨先生，都确认好了！王大叔说伙房的柴火已经备足，就等信号了。探子回报，祠堂的援兵还在睡觉，一点防备都没有。” “好！” 杨岩芯深吸一口气，走到队伍前，声音洪亮，“兄弟们，今晚的战斗，关系到红荆岭的生死，关系到百姓的安危！蛮兵有铁壳车，咱们有地雷；他们有毒气弹，咱们有防毒面甲；他们有援兵，咱们有埋伏！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按计划行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打不赢的仗！” 队员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树梢上的露珠滚落。 杨岩芯看了看天色，距离丑时还有两个时辰。他挥手示意队员们隐蔽休息，养精蓄锐。队员们立刻分散到山洞和密林里，有的擦拭武器，有的检查防毒面甲，有的闭目养神，整个据点安静有序，只有偶尔传来的武器碰撞声和呼吸声。 杨岩芯回到议事洞，最后检查了一遍舆图，确认没有遗漏。他拿起一枚绿色信号弹，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外壳，心中默念：高桥，今晚，就是你的末日。红荆岭的百姓，再也不会受你的欺负；这片土地，再也不会被侵略者践踏。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再次笼罩了红荆岭。丑时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杨岩芯站起身，走到洞口，举起了信号枪。远处的兵械坊传来轻微的响动，赵老栓已经把掷炮推上了预定位置；林羽带着一中队消失在西侧的密林，朝着兵营的方向而去；李虎的奇袭队则像幽灵般潜入了夜色，目标直指毒气弹仓库。 一场多方向协同的总攻，即将在黑石镇拉开序幕。而这场战斗的胜负，不仅关系到斩妖队的存亡，更将成为撬动冀东抗蛮局势的关键一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