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燃寿炼气，暗夜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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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残烛功》残卷后，秦墨的生活似乎依旧平静。他每日在藏书阁整理书籍，打扫灰尘，偶尔为前来查阅档案的低级官吏提供服务，表现得谦卑而木讷。但在无人知晓的深夜，他的修炼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他不敢在住处修炼《残烛功》，那气息波动太过诡异。他将地点选在了皇宫最边缘、靠近冷宫区域的一处早已废弃的枯井底部。井底潮湿阴暗，但足够隐蔽，声音和气息不易外泄。 初次尝试修炼《残烛功》，感觉无比诡异。与中正平和的传统内功不同，这门功法的行气路线刁钻霸道，需要以意念引导内息，冲击几条关联生命本源的隐秘经脉。甫一运转，秦墨便感觉丹田内那团辛苦修炼来的内力如同被点燃的油料，轰然沸腾，一股灼热而强大的气流沿着特定经脉疯狂运转，所带来的力量感是前所未有的迅猛和暴烈。 然而，伴随着力量提升的，是一种清晰的“流失感”。仿佛能听到生命沙漏中沙粒加速流淌的细微声响，浑身精力仿佛被无形之手抽走一部分，虽然瞬间又被更强大的内力充盈所掩盖，但那种本源损耗的虚弱感却真切地烙印在灵魂深处。 一次修炼结束，秦墨从井底爬出，回到藏书阁的小隔间，对着铜镜仔细观察。镜中的青年面容似乎没有明显变化，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沧桑。他轻轻抚过眼角，那里仿佛有极细微的干涩感。这便是燃烧寿元的代价吗 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公务，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赵忠偶尔来看他，只觉得这孩子越发沉静，只当是差事枯燥所致，叮嘱几句注意身体便也罢了。无人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太监，正在以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透支着未来，换取当下的力量。 《残烛功》的修炼进境极快。短短一年时间，秦墨便感觉内力暴涨，轻易突破了三流高手的瓶颈，正式踏足二流高手之境，并且向着二流中期稳步推进。这种速度，若是传扬出去，足以震惊整个江湖。但秦墨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如履薄冰的谨慎。他严格控制着修炼的频率和强度，每次修炼后，都会花大量时间运转那套得自青铜人偶的正统导引术，试图调和《残烛功》带来的霸道气息和生命损耗，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能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一些。 实力的提升，也让他能更从容地应对宫中的事务。一次，藏书阁不慎失火（并非他所为），火势虽不大，但烟雾弥漫。在其他太监惊慌失措时，秦墨却能凭借敏捷的身手和超出常人的力气，迅速搬开碍事的书架，用沙土控制住火源，避免了更大损失。事后，主管宦官对他刮目相看，虽未明显提拔，但一些重要的、需要细心和力气的活计，开始更多地交给他。 这也让他有了更多接触各类档案和“废弃”物品的机会。他利用这些便利，继续暗中搜寻《残烛功》可能存在的后续篇章或其他有价值的武学典籍，但收获甚微。似乎吕党覆灭后，这类邪异功法已被重点清理。 五年时间，就在这种白天庸碌当差、深夜燃寿练功的循环中悄然流逝。汉文帝的统治日益稳固，轻徭薄赋的政策深入人心，与匈奴的关系时紧时松，但大体维持着和平。宫中波澜不惊，曾经的动荡已成为渐渐模糊的记忆。 二十二岁的秦墨，内力修为已稳固在二流中期，凭借《残烛功》的特性，实际爆发力甚至接近二流巅峰。但他的气质却愈发内敛，甚至显得有些阴郁。长期的寿元燃烧，即便控制得再好，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脸色比常人略显苍白，手指冰凉，尤其畏寒。唯有那双眼睛，在偶尔凝神时，会爆发出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旋即又迅速隐去。 他像一株生长在阴影下的植物，贪婪地汲取着一切能获得的养分，哪怕这养分带有剧毒。他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一条险峻的捷径，终点可能是万丈深渊。但他别无选择，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力量是唯一的护身符。为了活下去，为了在未来的无数次轮回中掌握主动，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夜幕下的枯井，成了他独自起舞的祭坛。燃烧的不仅是寿元，还有他作为现代人的最后一丝天真与侥幸。一个为长生而不惜堕入邪道的灵魂，正在大汉宫廷的深处，悄然成型。前方的路是更加黑暗，还是能窥见一丝曙光，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