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归途夜话，人心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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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池的清理任务终于接近尾声。最后几日，主要是进行扫尾工作和工具清点。众人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连一向刻板的军校们，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回宫的前一晚，水净司众人被允许在昆明池畔的临时营地里歇息，明日一早再出发。夜里，寒风呼啸，众人挤在简陋的营房里，围着一个小小的炭盆取暖。 经历了近一个月的同甘共苦，彼此之间似乎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就连王太监，也难得地没有只顾自己，拿出偷偷藏起的一点劣质酒，分给众人驱寒。 “总算是熬到头了！”顺子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呛得直咳嗽，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容，“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 “嘿，你小子，这才哪到哪”王太监嗤笑道，“宫里比这苦的差事多了去了！等你混到老子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能安安稳稳地活着，就是最大的福分！” 李太监搓着手，靠近炭盆，幽幽道：“是啊，能活着回去就好。听说……听说这次清理完，司里可能要裁撤一批老弱……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留下。”他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这话一出，营房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水净司虽是贱役，但好歹是份固定的口粮，若被裁撤，下场往往更惨。 王太监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道：“老李头，你也别太担心。我听说啊，这次裁人，主要是清退那些实在干不动活的。你嘛……到时候多使点银子，打点一下刘管事（水净司总管），或许还有转圜余地。”他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寿一眼，“倒是有些人，年轻力壮，干活又卖力，说不定反而要被派去更苦更累的地方呢！” 秦寿知道王太监意有所指，但他并不在意。水净司的裁撤与否，对他而言并非关键。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王公公见识广，”秦寿故作随意地问道，“您说，这昆明池挖了这么大，就只是为了练水兵打昆明国吗我瞧着，好像也没那么大的船能开进去啊。”他试图将话题引向昆明池本身。 王太监见秦寿“请教”自己，虚荣心得到满足，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卖弄道：“你这就不懂了吧陛下雄才大略，心思岂是我等能猜度的我听说啊，这昆明池，水深着呢！可不光是练水兵那么简单！有高人说过，这池子关乎京城的风水龙气！说不定底下还镇着什么宝贝呢！”他说得神神秘秘，显然是道听途说，夹杂着个人臆测。 “风水宝贝”顺子来了兴趣，追问道，“王公公，您快说说，是什么宝贝” “这我哪知道”王太监两手一摊，“都是些玄乎其玄的说法。不过嘛……”他压得更低声音，“我倒是听说，前朝的时候，这附近好像出过什么古怪事，跟水有关……所以陛下才在这儿挖池子，说不定就是为了镇住什么东西！” 李太监听得将信将疑，摇头道：“老王你就别瞎说了，怪吓人的。” 秦寿心中却是一动。王太监的胡诌自然不可信，但“古怪事”、“镇住”这些词，却与他发现铁牌和池底异常的直觉隐隐吻合。难道这昆明池的修建，真的另有玄机 这时，外面传来巡夜军校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众人立刻噤声，假装睡去。 秦寿躺在冰冷的铺位上，听着身旁众人渐渐响起的鼾声，心中思绪万千。昆明池之行，让他见识了汉朝的军威，感受到了战争的阴影，也发现了潜在的秘密。那两块铁牌和池底的异常，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 归期在即，等待他的，将是熟悉又陌生的水净司，以及深宫中永不停歇的暗流。而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重生的懵懂孩童，第三世的历练，让他更加沉稳，也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他闭上眼睛，体内内力缓缓流转，如同暗夜中蛰伏的潜龙，等待着风云再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