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书海潜修，窥史明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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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渠阁，作为大汉王朝的典籍中枢，其氛围与水净司的泥泞腥腐截然不同。高大的殿宇内，书架林立，竹简帛书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墨香和淡淡防虫药草的气息。这里人员稀疏，多是些年纪颇大、性情沉静的老博士或文书宦官，行走间步履轻缓，交谈时低声细语，一派肃穆宁静。 秦寿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波澜。他被安排给一位姓陈的老文书打下手，主要负责一些搬运、除尘、整理编目等体力活和基础工作。陈老文书是个寡言刻板的人，但对典籍极为爱护，见秦寿手脚麻利，做事认真，且确实认得一些字（秦寿刻意控制着认字水平，表现出初学者般的吃力但好学），便也渐渐放下些心防，偶尔会指点他如何辨认不同的字体、如何给竹简排序。 对秦寿而言，这里简直是天堂。他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知识。白天，他一丝不苟地完成分内工作，借此机会熟悉石渠阁的藏书结构和分类方式；夜晚，他凭借过人的身手和对阁内巡查规律的掌握，常常潜入那些不对外开放的秘藏区域，如饥似渴地阅读着那些被封存的史书、地理志、乃至一些被视为“杂家”、“方技”的孤本残卷。 这五年，外界风云变幻。太初年间，汉武帝的统治步入后期，雄心与焦虑并存。对外，贰师将军李广利再次远征大宛，历时数年，损耗无数，虽最终迫使大宛屈服，献出汗血马，但汉军损失惨重，国力进一步透支。对内，社会矛盾加剧，流民增多，而武帝对方士神仙之说的迷恋却日益加深，栾大、公孙卿等方士备受宠信，朝堂之上弥漫着一股虚妄之气。 这些信息，秦寿通过整理最新的邸报、官员奏疏的副本（有些会送抵石渠阁备份或参考），以及偶尔听到的老博士们的议论，得以清晰地把握。他冷眼旁观着帝国的疲态与皇帝的个人执念，心中对未来的走向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巫蛊之祸的阴影，似乎越来越近。 在浩瀚的书海中，秦寿的目标明确。他首先系统阅读了先秦至汉初的史书，特别是关于各国制度、军事、经济、乃至神话传说的记载，试图更深入地理解这个时代的脉络和隐藏的可能。其次，他格外留意一切与“方术”、“养生”、“导引”、“丹药”相关的记载，无论是正统的道家典籍，还是被视为旁门左道的杂书。他希望能从中找到弥补《残烛功》缺陷、或更安全提升实力的线索。 收获是巨大的。他虽然没有找到直接解决《残烛功》弊病的方法，但对人体经脉、气血运行、精神修养的理论认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一些散落在不同典籍中的古老导引术、呼吸法，虽不完整，却给了他很多启发，与他所修的青铜人偶导引术相互印证，使其修炼更加圆融自如，内力积累虽不快，却愈发精纯凝练，已稳稳站在了一流高手的门槛上，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 更重要的是，他在整理一批标注为“前朝旧档禁”的残损帛书时，意外发现了几张夹在其中、材质特殊的皮纸，上面用一种极其古老的符文记载着一种名为“龟息蕴灵诀”的法门。这法门并非攻击或速成的武功，而是一种极其高深的敛息、蕴养、假死之术，修至大成，可龟息数日乃至数月，如同冬眠，不仅能极大降低身体消耗，避灾躲劫，更能于沉寂中温养精神，巩固根基。 秦寿如获至宝！这“龟息蕴灵诀”虽不能直接增加战力，但其功效，正好可以部分对冲《残烛功》那种急功近利、透支生命的副作用！若能将其修炼成功，未来再不得已动用《残烛功》时，或许能多一层保障！他立刻将这部分内容牢记于心，然后小心地将皮纸恢复原状，放回原处。 五年的书海潜修，秦寿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依旧穿着低等文书的服饰，言行低调，但那股因长期劳作而形成的粗粝感渐渐被一种沉静的书卷气所覆盖，眼神更加深邃，偶尔流转间，会闪过一丝洞察世事的睿智光芒。他在石渠阁内，也因其勤勉好学（表面上）、沉默寡言，赢得了包括陈老文书在内的一些老学究的些许好感，虽无深交，但至少不再被完全视为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