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请神、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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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的声音在营地中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旌旗宝镜映九霄，一声神号裂云涛！” “二声神号鬼神逃，我诵真名三界晓！” “燃灯献酒迎真君，请得真君二郎神！” “持抢降妖临坛庙，神兵急急如律令！” 咒语古朴拗口，回荡在黑雾翻涌的营地之上，竟奇异地压过了鬼新郎怨毒的嘶嚎。 在这个没有道教传说、没有天庭神仙的世界，林凡此举无异于向一片虚无祈求回应。 但他手握系统传承，冥冥之中，他确有八成把握。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林凡右手剑指如电，隔空点向法坛香炉。 嗡！ 那三支原本静静燃烧的长香，骤然间如同被浇了烈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向下燃烧，三道粗壮的青烟笔直冲天而起，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于半空中缓缓交织。 青烟盘旋，勾勒出一个模糊却威严的轮廓，头戴飞凤冠，身披玄色甲，最令人心悸的是其眉心处，竟隐隐显出一道竖立的缝隙。 一股难以言喻的堂皇威压，随着这青烟头像的凝聚，瞬间降临。 与此同时，林凡左手掐着的法诀猛地一变，右手那张请神符“唰”地化作一道流光，迅疾无比地印在了刘吉的后背。 “呃！”刘吉浑身剧震。 一股微弱却精纯的能量瞬间注入体内，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股浩瀚如星河、磅礴如天倾的恐怖意志。 这股意志瞬间降临，如同太古神山，轰然压向刘吉的意识。 “夺舍” 刘吉亡魂皆冒！ 作为心灵系异能者，他对精神层面的侵蚀再熟悉不过，这股意志的强度，远超他的想象，他几乎是本能地调动起全部精神力，试图构筑防线，拼死抵抗。 然而，在那股浩瀚意志面前，他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如同蚍蜉撼树，构筑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他的意识如同风中烛火，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压制、禁锢在意识的最深处。 “完了，被邪神夺舍了，林凡误我！” 无尽的悔恨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刘吉，他想起家中温婉等待的妻子，想起年幼可爱的女儿，想起书房里父亲慈祥的画像... 种种画面在意识中飞速闪过，如同生命最后的走马灯。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一个温和、清朗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直接在他被禁锢的意识深处响起：“小友不必惊慌，在下受此界信众所请，特来相助尔等降服此獠，非为夺舍而来。” 这声音如同一缕清风，瞬间抚平了刘吉心中的死意。 那磅礴意志虽然依旧占据主导，将他意识压制，却并无丝毫恶意与侵蚀，反而传递出一种中正平和、守护苍生的浩然之意。 刘吉惊魂未定，心中涌起滔天骇浪。 “这...这究竟是什么存在”他下意识地想询问，但那磅礴意志似乎并无交流之意，只专注于降临。 外界。 就在那青烟凝聚成三眼头像、请神符印入刘吉后背的刹那，刘吉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因明光镜失效和鬼雾压迫而略显狼狈的他，此刻站得笔直如松，眼神深邃如渊，脸上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从容与淡然。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仿佛在适应这具单薄的躯壳。 “有趣。”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刘吉口中发出，语调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万物的了然。 只见刘吉右手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在自己眉心处一抹。 嗤啦——！ 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刘吉光滑的眉心皮肤，竟凭空裂开一道竖立的缝隙。 缝隙之中，一只冰冷、漠然、仿佛蕴含着无尽星河的竖瞳缓缓睁开。 竖瞳一出现，便锁定了前方翻滚的黑雾中某一处位置，没有半分犹豫，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煌煌天威的淡金色神光，自那竖瞳之中激射而出。 这道神光看似微弱，但它所过之处，翻涌的黑雾如同遇到了克星，无声无息地消融、退散。 “啊——！！！” 一声比之前被明光镜洞穿时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惨嚎猛地从黑雾中爆发出来。 笼罩营地的粘稠黑雾，瞬间冰消瓦解！ 众人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那身穿猩红喜袍的鬼新郎，此刻正抱着头颅，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哀嚎。 他身上浓郁如墨的鬼气如同漏气的皮球，疯狂地从七窍和伤口中喷涌而出，发出噗噗的声响，整个魂体都在剧烈波动，变得稀薄而透明。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鬼新郎在极致的痛苦和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中嘶吼，声音扭曲变形，“饶命！饶命啊！！” 刘吉并未理会地上惨嚎的鬼新郎，那枚冰冷的竖瞳缓缓扫视过营地，扫过每一个惊骇欲绝的人，扫过车顶上虚脱喘息的林凡，最后又微微闭合，仿佛在感知着什么。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罕见的、带着点意外的诧异神情。 随即，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车顶上勉强支撑着的林凡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赞许弧度，轻轻颔首：“不错。” 话音落下，竖瞳瞬间闭合、消失，眉心裂痕也恢复如初。 刘吉眼中的光芒骤然褪去，整个人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再看车顶上的林凡，在听到那声不错后，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再也支撑不住。 他双手一软，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冰冷的车顶铁皮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法坛之上，那三根疯狂燃烧的长香，此刻已然燃尽，只留下三小撮灰白的香灰。 营地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倒地的刘吉，看着瘫在车顶的林凡，看着地上那团还在抽搐、但哀嚎声已越来越弱的鬼新郎。 只有鬼新郎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在死寂的旷野中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 “嗬...嗬...饶...命...” 林凡喘息了片刻，强行压下脑海中阵阵袭来的眩晕和身体深处传来的巨大空虚感，鬼新郎那越来越微弱的哀嚎让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快...快扶我下去！”林凡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声音嘶哑地对离得最近的刘然喊道。 刘然如梦初醒，和旁边另一个预备队员手忙脚乱地爬上越野车顶，小心翼翼地架起虚脱的林凡，将他搀扶下来，放到刘吉旁边不远处的地上。 林凡瘫坐在地，强打起一丝精神，目光死死锁定前方不远处那团气息奄奄、魂体几乎要溃散的猩红鬼影。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排除所有杂念，嘴唇开合，开始用一种低沉、缓慢却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语调，缓缓诵念： “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 正是道教超度法门——《渡人经》！ 随着经文从林凡口中流淌而出，他身体周围，竟渐渐浮现出淡淡的、温暖的金色光晕，这光晕并不刺目，如同初生的晨曦，柔和而圣洁。 金光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缓缓笼罩向地上哀嚎翻滚的鬼新郎。 当金光触及鬼新郎那残破魂体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那凄厉痛苦的哀嚎声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迅速减弱、平息，鬼新郎疯狂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茫然地抬起头，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惨白俊脸上，此刻竟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解脱、困惑和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 他怔怔地望着浑身笼罩在淡淡金光中的林凡，残破的魂体在金光的照耀下，如同被净化的污垢，丝丝缕缕的黑气被剥离、消散，残存的魂体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澄澈感。 “这...这是什么力量...”鬼新郎的声音变得异常微弱，带着深深的迷茫和震撼，“为何...我感觉在...在升华...却又在...消散...” 他想挣扎，想抗拒这既带来安宁又带来消亡的力量。 然而，身体中残留的那道淡金色神光如同霸道的枷锁，将他残存的魂力彻底镇压，那是源自更高位阶的碾压，是本质上的克制，任凭他如何不甘，也提不起一丝一毫反抗的力气。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视野中的金光越来越盛，身体越来越轻。 残存的魂体在金光中如同冰雪般消融，化作无数细碎、纯净的金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缓缓向上升腾。 这些蕴含着被净化魂力的金色光点，本该遵循天地法则，散入虚空。 然而，就在它们升腾而起的瞬间，林凡系统空间内，那一直沉寂不动的六道轮回盘（仿），竟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 嗡... 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产生。 那些刚刚升腾、正要飘散的金色光点，猛地一顿，仿佛受到了召唤，瞬间调转方向，化作无数道细微的金色流光，无声无息地没入林凡的身体，消失不见！ 在外人看来，只觉一阵微风拂过，那些金色的光点便如同幻影般凭空消失了。 只有瘫坐在地的林凡，在那些光点没入体内的瞬间，感觉到系统空间中的六道轮回盘（仿）似乎微微亮了一下。 而地上，鬼新郎那猩红的喜袍和残破的魂体，已然彻底消失无踪。 旷野的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营地内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