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三姨太美的惊心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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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偏院那扇被推开一道缝隙的厚重木门,如同地狱开启了一条缝。阴冷潮湿的空气裹挟着灰尘和腐朽的气息,瞬间灌满了这间狭小的囚笼。 柳莺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气窗边弹开,枯瘦的身体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道悄无声息滑进来的佝偻黑影! 来人穿着灰扑扑的粗布短打,头上包着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布满血丝、却闪烁着精光的小眼睛。那双眼睛,像两枚生锈的钉子,冰冷地钉在柳莺儿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你…你是谁!” 柳莺儿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看守的仆妇呢!外面杀声震天,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进来! 那灰衣人没说话,只是反手轻轻将门掩上,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厮杀声。他佝偻着背,脚步却异常轻捷,像一只贴着地面游走的老鼠,无声地逼近柳莺儿。 柳莺儿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筛糠般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别…别过来!我…我是王家二太太!你敢动我,大太太…大太太饶不了你!” 灰衣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讥讽,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终于在柳莺儿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缓缓抬起了枯瘦如鹰爪的手——手里赫然捏着一小截乌沉沉的、毫不起眼的线香! 那线香只有半根筷子长短,通体黝黑,看不出材质,散发着一股极其古怪的气味,像是陈年的药渣混合着某种腐败的甜腻。 柳莺儿瞳孔骤缩!她认得这东西!或者说,她听说过!这是江湖上一种极其歹毒阴损的迷香——“断魂引”!据说点燃后无色无味,吸入者顷刻间便会四肢瘫软,内力尽失,任人宰割!她以前听快刀刘提过一嘴,说这玩意儿千金难求… “你…你到底是谁!” 柳莺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全身。这人是来杀她的是周婉娘派来的还是…快刀刘!不!快刀刘要的是织机图纸,不会这时候来杀她! 灰衣人依旧沉默,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他用另一只枯槁的手,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同样乌沉沉的、极其小巧的铜制火折子。 “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火折子亮起一点幽蓝的火苗。 火光跳跃,映亮了灰衣人捏着“断魂引”的手指——那手指枯瘦、黝黑,指甲缝里满是污垢,却异常稳定。 柳莺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明白了!这人不是来杀她的!他是来让她闭嘴的!让她永远无法开口指认任何人!让她带着所有的秘密,悄无声息地“病”死在这祠堂里! “不——!” 巨大的求生欲压过了恐惧,柳莺儿爆发出凄厉的尖叫,猛地朝门口扑去!她想撞门!想喊叫!想引来外面哪怕一丝注意! 然而,她的动作在灰衣人面前慢得像只蜗牛。 那截乌黑的“断魂引”被幽蓝的火苗点燃。没有烟雾,没有气味,仿佛只是点燃了一根普通的木棍。 灰衣人屈指一弹!那截燃烧的线香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带着一道微弱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射向柳莺儿因尖叫而大张的嘴巴! 柳莺儿骇然失色,下意识地想闭嘴躲闪! 晚了! 就在那截燃烧的线香即将射入她口中的瞬间!一只枯瘦却快如闪电的手,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 柳莺儿所有的尖叫和挣扎都被死死堵住!只剩下惊恐绝望的呜咽! 那截燃烧的“断魂引”,被灰衣人用两根手指捏着,直接按在了柳莺儿拼命挣扎、试图吸气的鼻孔下方!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腐败甜腻气息的味道,瞬间钻入她的鼻腔!直冲脑髓! 柳莺儿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如同退潮般瞬间抽离!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旋转!意识如同坠入深不见底的冰窟,迅速沉沦…最后映入她那双因恐惧和怨毒而圆睁的杏眼中的,是灰衣人那双浑浊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毒蛇般的冰冷快意… 前院墙头。 桐油燃起的烈焰渐渐减弱,但余烬的热浪和皮肉焦糊的恶臭依旧弥漫。墙外的惨嚎声小了许多,土匪的攻势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狱火雨暂时打懵。 但短暂的混乱过后,墙外响起更加狂暴的怒吼和更加密集的攀爬声!火光映照下,更多的黑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悍不畏死地再次扑向围墙! “杀进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抢钱抢粮抢娘们儿!里面的娘们儿细皮嫩肉!” “冲啊!” 林红缨落回院中,胸口微微起伏,方才硬接重击和箭雨让她气血也有些翻腾。她看了一眼墙根下翻滚的热油余烬,又扫了一眼墙外重新集结的匪群,眼神凝重。桐油只能阻敌一时,土匪人多势众,耗下去王家必败! “三娘子!” 王大柱拖着铁棍,踉跄着跑过来,肩膀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鲜血已经浸透了厚厚的布条,脸色惨白如纸,“这样下去不行!土匪太多了!得…得想个法子!” 林红缨没看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混乱的战场。护院们大多带伤,柱子那边虽然暂时打退了染坊外墙的土匪,但也人人挂彩,气喘吁吁。妇孺们缩在内宅月洞门下,瑟瑟发抖。周婉娘站在福伯身边,脸色沉凝,正指挥仆妇往另一个铁锅里倾倒最后的桐油,显然也在做最坏的打算。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王大柱手里那根沾着血污和泥土的、锈迹斑斑的旧铁连杆上。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 “柱子!” 林红缨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带几个人!去染坊!把新改好的那几根带轮子的连杆!全给我扛过来!要快!” 柱子一愣,虽然不明白三太太要那织机连杆干什么,但此刻她的话就是军令!他二话不说,吼了一声:“跟俺来!” 带着几个还能动的工匠,扭头就朝染坊冲去! 王大柱也懵了:“三娘子您要连杆干啥” 难不成要用那玩意儿当武器那东西虽然结实,但跟土匪的刀斧硬碰硬,怕是不顶用啊! 林红缨没解释,只是提起白蜡杆,再次纵身跃上旁边一段稍矮些的墙垛!墙外,几个悍匪已经攀到墙头,正狞笑着挥刀要跳进来! “哼!” 白蜡杆化作索命的白虹!点!扫!劈! “噗!”“咔嚓!”“啊!” 几个冒头的土匪瞬间被清空!尸体带着血雨跌落墙下! 林红缨如同磐石般钉在墙头,棍影翻飞,再次将涌上来的土匪死死挡住!她的动作依旧快、准、狠,但王大柱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呼吸似乎比之前急促了一丝,格挡重兵器时,身形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晃动。 她不是铁打的!她也累了! “少爷!连杆来了!” 柱子带着人,吭哧吭哧地将几根打磨得油光水滑、安装了小轮子的硬木连杆扛了过来。那黄杨木轮子在火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给我!” 林红缨头也不回,厉声道! 柱子赶紧将一根连杆奋力举起,递向墙头。 林红缨白蜡杆横扫逼退近敌,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递上来的连杆末端!入手沉重! 就在抓住连杆的瞬间,林红缨眼中寒光爆射!她腰身猛地一拧,全身的力量如同江河倒灌,瞬间贯注到左臂!那根沉重的硬木连杆在她手中,竟如同没有重量般被抡了起来!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呼啸! “呜——嗡!” 连杆顶端的黄杨木小轮子,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旋转嗡鸣! 林红缨的目标,根本不是墙头的土匪!而是——墙外! 她借着腰马旋转之力,将抡圆的连杆,如同投掷标枪般,狠狠掷了出去!方向,正是土匪攀爬最密集、火把最集中的区域! 那根带着高速旋转小轮子的沉重连杆,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弧线!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噗嗤!咔嚓!啊——!”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和凄厉的惨嚎瞬间响起! 高速旋转的轮子如同锋利的飞盘,狠狠砸进了一个土匪的胸膛!骨头碎裂!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土匪的身体向后倒飞,又撞倒了身后两人!连杆去势不减,带着血肉和碎骨,又狠狠砸在另一个土匪的脑袋上!如同砸碎了一个烂西瓜! 一击!至少三人毙命!数人倒地哀嚎! 这血腥霸道的一幕,瞬间震慑了墙外所有土匪!攀爬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再给我!” 林红缨的声音冰冷如刀! 柱子看得热血沸腾,立刻将第二根连杆奋力举起! 林红缨如法炮制!抓住!拧腰!发力!投掷! “呜——嗡!” “噗!咔嚓!啊——!” 又一片死亡区域被清空! “柱子哥!还有俺这根!” 狗剩不知何时也拖着一根连杆跑了过来,小脸激动得通红! 第三根!第四根! 林红缨如同不知疲倦的投石机,每一次拧腰发力,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破空呼啸和一片惨绝人寰的哀嚎!那安装了小轮子的连杆,在她手中成了最恐怖的远程杀器!高速旋转的轮子赋予了它可怕的切割力和冲击力,沉重的木质主体则带来了毁灭性的撞击! 墙外土匪的攻势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攀爬者如同惊弓之鸟,纷纷从绳索上滑落躲避!火把的光亮下,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和翻滚哀嚎的伤者!浓重的血腥味几乎盖过了焦糊味! “神…神仙啊!” 墙下的护院和仆妇们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王大柱也看得心旌摇荡!他脑子里只剩下林红缨图纸上那句“力从地起,经腰传肩,再至手臂”!这哪里是投掷这分明是将全身的“劲”拧成一股,再通过那小轮子放大释放!将“劲要顺”的道理发挥到了极致!暴力!高效!美得惊心动魄! “好!” 王大柱忍不住嘶声大吼,激动得忘了肩膀的剧痛。 然而,就在这振奋人心的时刻! 异变陡生! 墙外混乱的土匪群中,一道瘦高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火光边缘!他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锐利的眼睛!正是快刀刘!他左肩依旧缠着染血的布条,显然伤势未愈,但眼神中的怨毒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烈! 他的目标,正是墙头因为连续投掷而气息微喘、动作出现了一丝凝滞的林红缨! 快刀刘没有攀爬!他猛地一跺脚,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借着旁边一个悍匪的肩膀,身形诡异地在空中连续两个折转!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手中的狭长快刀,在火光映照下化作一道无声无息、却带着致命寒意的幽蓝匹练!直取林红缨因为投掷连杆而微微侧露的后心! 无声!无息!快!狠!毒! 这才是真正的快刀!如同暗夜中索命的毒蛇! “三娘子小心背后!” 王大柱目眦欲裂,失声狂吼!声音都变了调! 林红缨刚接住柱子递上的第五根连杆,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快刀刘的刀太快!太刁!角度更是阴毒到了极点!她根本来不及转身格挡!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的闪避!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林红缨在劫难逃之际! “咻——!” 一道比快刀刘的刀光更快、更细、更刁钻的银芒,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从内宅月洞门的方向激射而至!后发先至! “叮——!” 一声清脆到刺耳的金铁交鸣! 快刀刘那志在必得的一刀,竟被那道细微的银芒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刀尖! 刀势瞬间被带偏!擦着林红缨的红色衣袂掠过!只在布料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快刀刘瞳孔骤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猛地扭头看向银芒射来的方向—— 只见月洞门下,大太太周婉娘不知何时已放下了铜盆。她手中捏着几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银针!方才那道救命的银芒,赫然就是其中一根! 周婉娘迎上快刀刘惊骇的目光,脸上依旧是一片沉静的冰寒。她手指微动,剩下的几根银针在指间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快刀刘心头警铃狂鸣!他猛地一个千斤坠,身形如同陨石般急速下坠,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林红缨反手扫来的、带着雷霆之怒的白蜡杆! “当!” 棍梢狠狠砸在墙垛上,碎石纷飞! 快刀刘落地一个翻滚,毫不犹豫,发出一声短促的唿哨!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混乱的土匪群和沉沉的黑暗里。 墙头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在夜风中弥漫。林红缨持棍而立,红衣在火光中烈烈飞扬。她微微侧头,目光投向月洞门下的周婉娘,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周婉娘微微颔首,将指间的银针悄然收起。 王大柱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看着墙头那抹孤傲的红影,又看看月洞门下那抹沉静的素色,只觉得这王家大宅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而此刻,祠堂幽暗的偏院里。 灰衣人缓缓松开了捂住柳莺儿口鼻的手。 柳莺儿如同没有骨头的烂泥,软软地瘫倒在地,双目圆睁,瞳孔涣散,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惊恐和怨毒,却再无一丝生气。她的口鼻下方,那截乌黑的“断魂引”,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星,在冰冷的空气中明灭了一下,最终彻底熄灭。 灰衣人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佝偻着背,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到门边,推开一道缝隙,侧身钻了出去,消失在祠堂更深的阴影里。 偏院重新陷入死寂。只有高处气窗透进的微光,冷冷地照着柳莺儿僵硬的尸体,和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的甜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