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暗流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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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坊新接的帆布订单和军需事宜的曙光，让王家上下充满了干劲，但也带来了更繁重的事务。王明柱越发觉得需要可靠的人分担，周婉娘便从她陪嫁带来的老人里，提拔了一位姓孙的管事，此人原在周家铺子里做了十几年二掌柜，精明干练且忠心可靠，让他协助福伯管理工坊日常生产调度，福伯则更专注于原料采购和对外联络。 这一调整，效果立竿见影。孙管事对流程管控极为细致，将番商帆布订单和日常“协办”任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工坊效率又提升了一截。福伯肩上的担子轻了，也能腾出更多精力应对日渐增多的人际往来。 这日，王明柱正在书房审阅孙管事呈上的工坊排产新规，四太太苏静蓉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相公。”她声音依旧清冷，“赵蟠那边，近日似乎并未死心。他虽未再直接寻衅，但与他交好的几个纨绔，近日常在一些场合散布流言，说王家工坊以次充好，海外订单不过是噱头，甚至暗指我们与番商勾结，有不法之嫌。” 王明柱放下手中的规章，眉头微蹙。这种阴损的手段，虽不致命，却如苍蝇般恶心人，积毁销骨，对王家刚刚起步的名声颇为不利。 “可知源头从何而起”他问道。 “流言起于城南的‘百花楼’和几个赌坊，传播者多是些地痞闲汉，背后隐约有赵蟠和他那几个朋友的影子。他们做得隐蔽，难以抓到实证。”苏静蓉道。 王明柱沉吟片刻，道：“此事我知道了。静蓉，继续留意，尤其是他们可能与工部或织造局哪些人接触。” 苏静蓉微微颔首，又道：“还有一事。近日京城地下暗市，流通出一种品质极佳的迷香，名‘梦甜乡’，药性猛烈，中者昏睡不醒，非独门解药难解。据查，与江南方面可能有些关联。” “江南”王明柱心中一动，想起了苏静蓉之前提过的江南丝商密议之事，“此事与我家目前可有牵扯” “暂无直接关联。但此物出现得蹊跷，妾身以为，需多加留意。”苏静蓉说完，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王明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赵蟠的小动作还在预料之中，但这突然出现的强力迷香，以及可能牵扯到的江南势力，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京城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他起身去了林红缨的院子。林红缨刚操练完，正在擦拭她那根白蜡杆长棍，见王明柱来了，有些意外。 “红缨，府内护卫，尤其是夜间巡守，还需再加强。近期京城不太平，有一种唤作‘梦甜乡’的迷香流传，需提醒大家警惕陌生烟火气。”王明柱郑重嘱咐。 林红缨神色一凛：“迷香相公放心，我这就重新排班，加派暗哨，再让大家都备上湿巾，若有异常，也能抵挡一二。”她行动力极强，当即就唤来手下护院头目吩咐下去。 安排好护卫之事，王明柱又去找了五太太秋菊（柳青黛），将“梦甜乡”的特性告知于她。秋菊闻言，沉思片刻，道：“此名未曾听闻。但既是迷香，多半有些共通之处。妾身可试着配制一些通用的清心解毒药粉，分与各院，置于香囊或溶于水中，或可缓解。但若真是独门秘药，恐难根除。” “有备无患，辛苦你了。”王明柱道。秋菊在毒理上的造诣，此刻显得尤为重要。 晚膳时，王明柱并未提及这些烦心事，只与家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八姨娘翠儿叽叽喳喳地说着她今日又学了几个新花样，七姨娘芸娘则安静地听着，偶尔补充几句。王老抠和王大娘看着满堂儿孙，脸上尽是满足。 膳后，王明柱与周婉娘在园中散步。月色朦胧，花香袭人。周婉娘敏锐地察觉到王明柱眉宇间的一丝凝重，轻声问道：“相公，可是外面又有什么烦难” 王明柱没有隐瞒，将流言和迷香之事简要说了一下。周婉娘听完，沉吟道：“流言蜚语，堵不如疏。我们王家行得正坐得直，不妨适时展现些实力。妾身以为，可借番商帆布订单之事，邀请一些相熟的商贾和工部相关小吏，来工坊观摩，眼见为实，流言不攻自破。至于那迷香……”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若是有人敢用在王家头上，必让其付出代价。” 王明柱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温热与坚定，心中稍安。“婉娘所言，正合我意。邀请观摩之事，你来安排。至于其他……”他望向沉沉的夜色，“我们小心应对便是。” 两人正说着，忽听得前院方向传来一阵短促的呼喝之声，随即是兵器交击的脆响！ “不好！”王明柱脸色一变，与周婉娘对视一眼，立刻向前院赶去。林红缨的动作更快，他们刚到二门，就见林红缨已手持长棍，如一道红色旋风般冲了出去。 前院演武场旁，只见数条黑影正与王府护院缠斗在一起。那些黑影身手矫健，招式狠辣，明显不是寻常毛贼。林红缨娇叱一声，长棍如蛟龙出海，瞬间卷入战团，棍风呼啸，立刻将两名黑影逼得连连后退。 王明柱没有贸然上前，他护在周婉娘身前，冷静观察。这些黑衣人目标明确，似乎是想突破护院的阻挡，冲向内院方向。是赵蟠派来的还是与那“梦甜乡”有关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在林红缨和训练有素的王府护院合力之下，那几名黑衣人很快落入下风，见事不可为，发出一声唿哨，纷纷掷出烟幕弹，趁着烟雾弥漫，迅速遁走，身手利落，显然是老手。 “穷寇莫追！”林红缨喝止了想要追赶的护院，她走到王明柱身边，脸色凝重，“相公，这些人不是普通匪类，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他们似乎……是想掳人。” 王明柱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果然，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京城，想安稳过日子，并不容易。他沉声道：“加强戒备，红缨，从今日起，夜里加双岗。另外，想办法查清这些人的来历。” “是！”林红缨抱拳领命，眼中战意盎然。 王明柱转身，看着身后有些受惊但努力保持镇定的周婉娘，以及其他闻讯赶来的几位姨娘，深吸一口气，安抚道：“没事了，都回去休息吧。有红缨在，府里很安全。” 然而，他心中清楚，暗流已然涌动，真正的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更快地提升王家的实力，无论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