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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断壁残垣之后,一座孤零零伫立的小别墅出现在视线尽头。 别墅外墙已经被侵蚀,满是侵蚀后的以太结晶,但整体还算完整。宗一郎心头一紧,脚步不由自主加快。 狄安娜推开了门,腐朽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宗一郎刚踏入玄关,便闻到浓烈的药草味混合着血腥味,二楼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像一根绷紧的弦,让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带着宗一郎穿过寂静的走廊,熟门熟路地走上二楼。 二楼卧室里,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斜斜洒下,温暖而苍白。 软榻上,星见月半倚着靠垫,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上虽然还有些苍白,但苍白的脸色却掩不住眼中的温柔。 她正轻声哄着怀里的星见雅。 她怀中的星见雅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发间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肩膀却随着抽泣微微颤抖。 “好啦,小雅,妈妈这不是没事吗” 星见月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的风,指尖一下又一下抚过女儿的脊背,声音又软又轻。 小小的星见雅埋在她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哭得满脸是泪,一边抽噎一边小声嘟囔着:“对不起……妈妈……” “傻孩子,哪有什么对不对的起的,”星见月无奈又心疼地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妈妈不是还在这里吗” 这时,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星见月和星见雅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包裹着白袍的狄安娜站在门边,兜帽半垂,身影安静而柔和。 星见月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心疼,眉眼弯成一抹温暖的弧度:“小娜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妈妈没事了,不用那么辛苦了。” 星见雅也睁着红红的眼睛,怯怯地看着狄安娜,带着哭腔喊出一声:“姐姐……”,尾音还带着抽噎的颤抖。 狄安娜摇了摇被兜帽包着脑袋,“没事的,妈妈,我又找了几个抗以太侵蚀的医疗包,等会给你换一下纱布。” “好,小娜你自己身上的伤……”星见月看过星见雅身上的伤,自然也猜到狄安娜身上也伤的不轻。 “没事的,妈妈,我自己能处理。”狄安娜打断了星见月的话,从白袍里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指尖掠过她泛红的耳尖:“乖,陪着妈妈,我去准备药。” “嗯。” 随着她的转身,被挡在宽大白袍之后的身影终于完全让开—— 站在她身后的星见宗一郎,整个人仿佛呆住了。 他怔怔地望着软榻上的母女二人,嘴唇剧烈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却被汹涌的泪水堵住了喉咙,只能任凭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破旧的衣襟上。 星见月一愣,定睛一看,眼神瞬间柔了下来。 “宗一郎你……”她才刚开口。 宗一郎已经几步冲到软榻前,扑通一声跪下。 “阿月,小雅——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的声音带着近乎失控的哽咽,双手死死撑着地面,像是在努力抓住这份得而复失的现实。 星见月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指尖带着药香,伸手拉了拉他:“好了,这么大个人了,在孩子们面前也别闹笑话。”她的语气嗔怪,眼中却盈满了水光。 宗一郎却固执地摇头,哽咽着:“不怕,我……我担心死你们了……要不是梅弗劳尔那边,我早就来了!” 说着,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星见雅的头。 然而,星见雅却哼了一声,撅着小嘴,往旁边一躲,跳下软踏,扑到狄安娜身边,小手紧紧抓住了狄安娜的白袍。 宗一郎的手再次僵在半空,指尖还保持着弯曲的弧度,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尴尬又苦涩。 星见月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柔声宽慰道:“没事的,宗一郎,小雅只是……因为你不在,她生你的气呢。过段时间就好了。” 宗一郎低头,声音沙哑却坚定:“嗯,我理解。” 屋内的气氛慢慢柔和下来。 夫妻俩悄悄地交换了几句悄声话,声音轻到只有彼此能听见—— 讲的是这段时间各自的经历,担心与焦急,以及彼此的思念。 风从破碎的窗棂吹进来,卷起几缕白色纱幔。 夫妻俩并肩坐在软榻旁边的小椅上,彼此轻声交谈。 说着说着,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狄安娜身上。 星见月微微侧头,轻声道:“狄安娜身上那件白袍……我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穿着了,裹得严严实实的。” 宗一郎点点头,回忆起先前在废墟中的情景,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嗯,我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只漏出半张脸。连兜帽都压得低低的,好像生怕别人看到她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隐隐的不安和疑惑。 星见月犹豫了下,低声补充:“其实我一开始以为是受了伤,想帮她检查一下,她就躲开了。” “一定是有什么事吧……但小娜既然不想说,我们也不好逼她。”宗一郎想起女儿闪躲的眼神,喉间泛起苦涩的味道。 星见月默默点头,她比宗一郎要想的多,那丫头当初可是在那种环境中过来的,再加上包子又倔的性格,怕是没那么简单。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风吹动窗纱的沙沙声,和楼下偶尔传来的木板吱呀作响。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狄安娜回来了,怀里抱着几个简单的药瓶和纱布。 先给已经睡过去的星见雅换号药,重新穿好衣服后,她走到床前,半跪下来,动作轻柔而熟练地帮星见月清理伤口,换上新的药膏和绷带。 星见月看着她细心的动作,目光不自觉地落到桌上的药包。 ——那里,不是两份药。还有第三份,孤零零地放在一旁。 星见月终于试探着开口:“小娜,要不我给上药吧,你自己一个人也不好……” 狄安娜手上动作微顿,却很快柔声笑了笑。 “好啦,妈妈,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的。”她轻柔地扶着星见月躺回软榻上,又转身给星见雅掖好被角,“你现在要做的是休息,下午我们就出去。” 说着,她顺手将那一份属于自己的药也拿起,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门口,根本不给星见月继续追问的机会。 房门被带上,只留下一缕微动的空气。 星见月望着紧闭的门,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担忧。 ——小娜,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的走廊上。 宗一郎正扶着楼梯栏杆,神色恍惚,目光呆呆地望着楼下空荡荡的客厅。 脚步声响起,狄安娜从房间里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 她眨了眨眼睛,拉了拉宗一郎的衣角,声音带着一丝温柔:“爸爸,也忙了好久了,隔壁的房间我腾出来了。你也去休息吧。” 宗一郎转头,看着白袍下只露出半张脸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眼眶又微微泛红。 “下午我们就出去,”狄安娜继续说道,“我的芯片接收到了最新的萝卜数据,地点已经确认了。” 宗一郎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狄安娜……你也早点休息,辛苦你了。” 狄安娜眨了眨眼,弯起眼睛笑了笑,轻声应道:“没事的,爸爸。” 她抱着手里的药,宗一郎望着女儿转身离去的背影,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步步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光影之中,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