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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温润的白光从画像中散发出来,如同一个柔和的罩子,将我与那汹涌的怨念隔开。白光源头,画像上沈文远腰间那枚狐狸玉佩的图案,正与我口袋里的实物产生着微弱的共鸣,发出几乎不可闻的低频嗡鸣。光芒映照下,沈文远的面容似乎真的“活”了过来,那双总是游移不定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深切的痛苦、刻骨的悔恨,甚至……还有一丝望向白玉兰怨灵方向时,那掩藏不住的、跨越了生死界限的哀恸 白玉兰的怨灵悬浮在几步之外,周身的红光不再狂暴,而是像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她那模糊的、惨白的面容上,狰狞和怨毒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凝固了百年的迷茫和……动摇她“看”着画像,又“看”向我,那双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有黑色的“液体”在缓缓汇聚、滴落,但那并非泪水,而是更加浓稠的怨气精华。 “保护……忏悔……” 她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不再尖锐刺耳,而是变得沙哑、飘忽,像破损的风箱,“他若……有悔……为何……百年……不来……” 她的质问,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反而比之前的歇斯底里更让人心悸。百年的孤独和怨恨,早已扭曲了一切,简单的对错似乎已无法衡量。 我看着手中这幅似乎隐藏着更多秘密的画像,又看向那行被涂抹的朱砂小字。“其心”……沈文远的“心”,到底是什么这画像和玉佩,是枷锁,还是……钥匙 爷爷把这两样东西藏在阁楼,绝不仅仅是巧合。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这阁楼里,一定还有别的线索!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我强压下对身旁怨灵的恐惧,目光开始像探照灯一样,再次仔细地扫视这个堆满杂物的黑暗空间。白光提供的照明有限,很多角落依旧隐藏在深沉的阴影里。 “你在……找什么” 白玉兰的怨灵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一丝探究。 “找真相!” 我豁出去了,声音因紧张而沙哑,但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决,“找沈文远当年为什么这么做的真相!找解开这一切死结的方法!你不能只凭怨恨就判所有沈家人死刑!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我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翻找。不顾灰尘弥漫,不顾可能存在的危险,我搬开碍事的破家具,扯开蒙尘的油布。我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在白玉兰的耐心耗尽或者那保护性的白光消失之前,找到关键线索。 白玉兰的怨灵静静地悬浮着,红光明灭,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在杂物堆里疯狂翻找。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 终于,在我几乎要绝望时,我的手在一个垫桌脚的、包着铜角的破旧木匣底部,摸到了一个硬硬的、薄薄的夹层。我用指甲抠开已经松动的底板,里面赫然藏着一本……更小的、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册子! 册子很薄,封面是深蓝色的土布,没有任何字样。入手冰凉,带着一股陈年的墨香和……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气 我心脏狂跳,颤抖着手解开油布,露出了册子的真容——这是一本线装的、纸张极其脆弱的笔记!纸张泛黄发黑,边缘有很多虫蛀的痕迹。封面内侧,用毛笔写着一行小字: “文远手札残篇癸卯年封” 癸卯年那是哪一年我历史不好,但感觉是非常久远的年份了。文远手札!这是沈文远的日记! 我激动得几乎拿不稳这本脆弱的册子。我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字迹是漂亮的蝇头小楷,但墨迹深浅不一,笔画间透着一股仓促和……挣扎 “癸卯年,七月初三,阴雨。 玉兰父病笃,李家逼婚日急。吾与玉兰盟誓于月下,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然家严震怒,言李势大,若拒婚,沈家危矣。忠孝两难,心如油煎……” 我屏住呼吸,快速往下看。日记断断续续,记录着沈文远在家族压力和对白玉兰感情之间的痛苦挣扎。他并非一开始就背信弃义,他也曾抗争过,但家族的存亡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 “八月中秋,李府宴。席间,李翁暗示,若允婚,不仅前嫌尽释,更可助沈家度过眼下钱庄挤兑之难关。酒酣耳热,吾……吾竟恍惚应下……醒来悔之晚矣!吾负玉兰!吾乃天下第一罪人!” “九月初九,闻玉兰得知消息,一病不起。吾欲往探视,被家丁拦住,锁于书房。心如刀割,恨不能死!” 日记到这里,字迹开始变得狂乱,充满了自责和绝望。然后,笔锋一转,出现了一些让我脊背发凉的内容: “九月十五,遇一游方道人,言吾身染桃花煞,累及家门。赠一古玉,刻狐仙像,言可暂避煞气,然需以‘执念之物’辅以血脉为引,布‘缚灵阵’,方可化解……然此法凶险,恐伤天和,施术者亦将折损阳寿……” 缚灵阵!古玉!狐狸玉佩!难道…… 我猛地抬头看向手中的画像和玉佩,又看向白玉兰的怨灵!难道沈文远当年求助邪术,不是为了害玉兰,而是想……化解所谓的“桃花煞”,保住家族而代价就是……将玉兰的魂魄禁锢! 我颤抖着翻向后面几页,纸张更加脆弱,很多字迹被水渍(是泪水吗)晕开,模糊不清。 “……阵成之夜,玉兰她……穿着嫁衣……自缢于庭中枯树……吾赶到时,已……魂已离体……怨气冲天……道人言,需速将魂魄引入早已备好的‘画影’之中,以吾之血为契,方可暂困……否则,怨灵成形,沈家寸草不生……” “……以血为墨,绘其形于画……心如刀绞……吾负卿至此,百死莫赎……唯以此残躯,结此血契,伴卿画影,赎罪百年……望有朝一日,怨气稍解,或有后人……能解此劫……”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页似乎被人生生撕去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毛边。 真相……竟然是这样! 沈文远并非单纯的负心汉!他是在家族存亡和道士蛊惑的双重压力下,做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甚至邪恶的决定!他用邪术,以自身血脉和阳寿为代价,将因他而死的白玉兰的魂魄封印在了画中!美其名曰“化解煞气”、“陪伴赎罪”,实则是最残酷的禁锢! 这根本不是保护,是自私!是为了沈家,也是为了他自己那点可怜的“赎罪”心理,而施加给白玉兰的、长达百年的酷刑! “原来……如此……” 一个冰冷、空洞、却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悲伤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猛地抬头,发现白玉兰的怨灵,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我面前,离那层白光护罩只有咫尺之遥。她正“看”着我手中摊开的日记残页。虽然她可能不识字,但那上面蕴含的、沈文远留下的强烈悔恨和绝望的情绪,以及我阅读时剧烈波动的精神,似乎让她感知到了部分真相。 她周身的红光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死寂的……灰暗。那是一种希望彻底破灭后,连怨恨都显得苍白的虚无。 “化解……煞气……赎罪……百年……” 她低声重复着日记里的词句,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相互摩擦,“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赎罪……好一个……相伴……” 她笑了起来,那笑声比哭更难听,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凉。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疯狂咆哮,只有一种心死大于默然的绝望。 “他锁了我百年……让我人不人鬼不鬼……就是为了……让他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为了……保住他沈家的富贵” 她缓缓地抬起那只苍白的手,不再是攻击的姿态,而是轻轻地、仿佛想触摸那日记的残页,但指尖在接触到白光时,再次激起细微的涟漪,无法真正触碰。 “我恨了他百年……怨了他百年……到头来……连这恨……都像个笑话……” 两行浓稠的、黑色的液体,终于从她那空洞的眼窝中滑落,滴落在阁楼的地板上,发出“嗤”的轻响,腐蚀出两个小坑。 我看着眼前这个从滔天怨灵瞬间变得如同迷路孩童般无助的“存在”,心中五味杂陈。是同情是恐惧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沈文远用最错误的方式,“保护”了家族,却也制造了一个百年都无法化解的悲剧。而白玉兰,则是这场悲剧最无辜、最痛苦的承受者。 “现在……你知道了……” 白玉兰的怨灵缓缓转向我,灰暗的身影仿佛随时会消散,“他的‘心’……你找到了……然后呢” 她看着我,那双不再猩红、只剩下无尽虚无和悲伤的眼窝,仿佛在问: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仇恨的链条已经铸成,百年的时光无法倒流。我这个沈家后人,又能做什么 “破局之法,在于其心……” 我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那行被涂抹的朱砂小字。 沈文远的“心”,是悔恨,是自私的赎罪。那“破局”的关键……难道在于……白玉兰的“心” 在于她能否……放下这百年的执念 可是,被欺骗、被禁锢、痛苦了百年,让她如何放下 而就在这时,我手中那本日记残篇的最后,那被撕毁的页面断口处,因为刚才的激动和翻动,飘落下来一小片极其脆弱的、粘在断口上的碎纸屑。 纸屑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隐约有几个模糊的墨点,和半个……看起来像是某种特殊符号的残迹。 那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猛地想起爷爷遗像后面,似乎也刻着一个类似的、用来镇宅的模糊符文! 难道……日记被撕毁的部分,记录的才是真正的……“破局之法”!而爷爷,知道这个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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