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故纸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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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陆琛驾车载着沈清音驶向城北的老城区。与往常不同，他今天格外沉默，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你父亲的朋友……”沈清音轻声打破沉默，“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永清教授，我爸的大学同学，后来在档案馆工作。”陆琛的视线始终注视着前方，“我爸出事后，他是少数几个还坚持来看望我们的人。”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种满梧桐树的老小区外。三楼的书房里，满头银发的杨教授正在等待他们。书房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墨水的特殊气味。 “小琛，好久不见。”杨教授温和地笑着，目光转向沈清音时带着善意的审视，“这位就是沈警官吧老陆要是知道小琛和你成了搭档，一定会很欣慰。” 寒暄过后，陆琛直接切入正题：“杨叔，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我爸当年在查的案子。” 杨教授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起身，从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的文件夹，动作郑重得像在举行某个仪式。 “这是你父亲留在我这里的东西。”他将文件夹放在桌上，“他出事前一周突然来找我，说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等你真正走上和他同样的路时。” 陆琛接过文件夹，手指微微发颤。沈清音能感知到他心中翻涌的情绪——期待、恐惧，还有深埋心底的悲伤。 文件夹里是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本，纸页已经泛黄发脆。陆琛小心地翻开，熟悉的字迹让他呼吸一滞。 “三月十五日，晴。‘彼岸花’的线索终于指向了康宁医疗集团。他们的研究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似乎在寻找某种‘意识本源’……” “四月二日，雨。今天见到了第七个‘记忆缺失’病例。患者均接受过康宁的‘记忆优化’治疗，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却能在无意识状态下背诵复杂的古籍……” 沈清音的注意力被笔记本中夹着的一张老照片吸引。照片上是年轻的陆明远和杨教授，并肩站在一所大学门口，笑容灿烂。而背景里，一个模糊的身影让她心头一震——那人眉峰处有一道浅色的疤痕。 “杨教授，”她指着照片，“这个人您认识吗” 杨教授凑近细看，眉头渐渐皱起：“这是……当时学校保卫科的副科长，姓白。说起来，老陆出事前还特意问过他的事。” 线索再次交汇——这个姓白的保卫科长，很可能就是如今为“彼岸花”卖命的“牧羊人”！ 陆琛继续翻阅笔记，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段用红笔写就的潦草字迹： “他们不是在创造，是在唤醒。那些记忆不属于任何人，它们来自‘种子’。康宁是苗圃，‘彼岸花’即将绽放。” “种子苗圃”陆琛抬头看向杨教授，“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杨教授沉吟片刻，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厚重的《古代神话考》。他翻到某一页，指着一幅插图——一朵在火焰中绽放的奇花。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他缓缓道，“但在某些鲜为人知的典籍记载中，它还有一个名字——‘记忆之花’，传说能承载亡者的记忆，在特定的时刻‘唤醒’这些记忆，让亡者以某种形式‘复活’。” 沈清音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如果‘彼岸花’组织不是在创造新记忆，而是在唤醒古老的记忆……那些矿物质里储存的，可能不是当代人的记忆碎片，而是……来自某个古老意识的记忆片段的‘种子’” 这个推测让书房陷入死寂。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彼岸花”的目的就不是制造超级罪犯或者完美人类，而是在进行一场恐怖的意识复活仪式——唤醒某个沉睡的古老意识，并用现代人的大脑作为容器！ 陆琛合上父亲的笔记本，眼神坚定：“无论他们想唤醒什么，我们都必须阻止他们。” 离开杨教授家时，老人送他们到门口，突然说：“小琛，你父亲曾经说过，最可怕的不是犯罪，而是以‘进化’为名的疯狂。记住，无论科技如何进步，人性的光辉永远是我们最后的防线。” 回程的车上，陆琛一直紧握着父亲的笔记本。在等红灯的间隙，他忽然开口：“我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爸爸总是那么忙，连我的毕业典礼都错过。”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在我才懂，他是在为更重要的事情奔波。” 沈清音安静地听着，能感知到他心中那份复杂的情感——对父亲的理解与怀念，以及继承遗志的决心。 “我们会查明真相的。”她轻声说，“不仅为了破案，也为了所有被‘彼岸花’伤害的人。” 就在这时，阿ken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急促：“头儿！我们追踪到陈远的行踪了！他昨晚潜入康宁医院，带走了核心数据库的硬盘！现在全市的监控都在捕捉他的踪迹！” 陆琛眼神一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清楚，但他的行为很反常——他没有试图逃离城市，反而在往市中心的方向移动。” 沈清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是不是要去……‘播种’” 这个想法让两人同时一震。如果陈远带走的是储存着古老记忆“种子”的数据库，而他又想在人口密集的市中心进行“唤醒”…… “快！”陆琛猛打方向盘，“去市中心！通知所有单位，一级戒备！” 警车拉响警笛，汇入车流。而在这场追捕的另一端，陈远正站在市中心最高建筑的观景台上，俯瞰着脚下熙攘的人群。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金属箱，里面不是硬盘，而是一个精密的发射装置。装置中央，彩色的矿物质粉末正在发出诡异的微光。 “是时候让古老的智慧重见天日了。”他喃喃自语，按下了启动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