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华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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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墟的山风凛冽如刀，裹挟着远古的苍凉气息扑面而来。 老者身上的灰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引着我们沿陡峭山路向上，朝着那座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石殿行进。 “前辈，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我恭声问道。 老者头也不回，声音混在风声里传来：“名字早被岁月磨去，只余‘守镜人’这重身份。你们唤我莫老便是。” 山路越往上越窄，到后来几乎隐没在乱石之中。 莫老却如履平地，手中竹杖每次点地，都精准落在那些几不可见的落脚点上。 吴刚身为仙人，自然步履稳健。 而我这凡人身躯，走得步步惊心，几次脚下打滑，险些坠入旁侧的悬崖。 “小心。” 吴刚及时攥住我的手臂，沉声提醒，“此处设有禁空禁制，一旦跌落，便是仙人也难施救。” 我忙点头，愈发谨慎地紧随其后。 不知在险峻山路上攀行了多久，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山路尽头竟是一处半圆形平台，正对着那座古老石殿。 走近了看，石殿比远观时更显宏伟，通体由泛着淡淡青光的巨石砌成，门楣上“幻月”二字古朴苍劲，似是上古遗存。 “这里便是幻月洞天。” 莫老神色肃然，“昆仑镜就藏于其中。但要想动用它，必先通过试炼。” “何种试炼”我心头一紧，警惕地问。 莫老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似有青光流转。 “月华试炼。唯有身负月华之力者，方能驾驭昆仑镜。你身上虽有嫦娥仙子的印记，可是否能承受真正的月华之力，还需验证。” 吴刚眉头微蹙：“他只是个凡人，这般试炼，会不会太过凶险” 莫老轻轻摇头：“凡人又如何当年嫦娥仙子不也是凡人飞升况且……” 他目光深深望向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他并非普通凡人。” 我心头猛地一震：“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老没有直接作答，只是推开了石殿厚重的大门：“时间紧迫，进去之后，你自会明白。” 石殿内部远比外观看起来广阔。 中央是一方圆形水池，水面平静如镜，清晰倒映着穹顶上凿刻的星辰图案。 四周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壁画，一笔一划都透着沧桑，描绘着月亮从初升到圆满、再至残缺的种种形态。 莫老引着我们走到水池边：“此乃‘月华池’，便是试炼之地。 入水者将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若能守住本心不失，便可获得月华之力的认可。” 我望着那片幽深的水面，心中难免忐忑。 吴刚在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若是觉得危险，不必勉强，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我摇了摇头，目光渐趋坚定：“不，我必须试试。为了苏颖，为了嫦娥仙子，也为了查清真相。” 深吸一口气，我脱下外袍，一步步踏入池中。 池水冰凉刺骨，瞬间漫过膝盖、腰部，直至胸口。 奇怪的是，即便穿着衣服入水，也丝毫没有湿重之感，仿佛这水并非真实存在。 当池水漫过下巴时，莫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郑重。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守住本心！” 下一秒，池水彻底将我吞没。 无边的黑暗。绝对的黑暗。 我下意识地挣扎，却发现四肢似乎失去了着力点，身体悬浮在一片虚无之中，分不清上下左右。 突然，远处亮起一点银光。 那光芒渐渐靠近、放大，最终化为一轮巨大的明月，静静悬在我面前。 月亮表面开始波动，如同被搅动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一个身影从月中缓缓走出—— 竟是我自己。 但这个“我”双眼空洞无神，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他伸出手，指尖直指我的心脏：“空壳。你不过是个空壳。” 我惊骇之下想后退，身体却动弹不得。 “另一个我”步步逼近，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嘲讽。 “你以为自己是偶然卷入这场纷争不，你从一开始就被设计好了。从出生那天起，你就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随着他的话语，四周凭空浮现出无数画面。 我童年时手臂上的月牙胎记突然发光。 少年时梦中总有个白衣女子远远观望。 成年后莫名对月亮生出异乎寻常的亲切感…… “看到了吗” 另一个我狞笑着，“你的人生轨迹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所谓的自由意志，所谓的真实记忆，全是假的！ 你以为的朋友，你经历的一切，都可能是别人精心编织的谎言！” 这些话语如同尖刀，狠狠刺入我的脑海，头痛欲裂。 是啊，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我为何会如此轻易地相信苏颖，又为何会一头扎进这场仙界的纷争里 难道我真的是凡间那个三流作家梦游月宫虚拟出来的魂念 就在这些念头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时，心底突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那又如何 另一个我像是没料到我会如此，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缓缓抬起头，尽管头痛依旧剧烈，思绪却在这一刻变得清明。 “就算我的人生是被安排的，那又如何 此刻我心中的感受是真实的，我想要帮助朋友的决心是真实的！ 苏颖的痛苦是真实的，嫦娥仙子的冤屈也是真实的！” 另一个我的表情瞬间扭曲，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狰狞：“你……你怎么能……” “而且，”我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心底涌涨。 “若真如你所说，我是被嫦娥仙子选中的，那反倒是我的荣幸！” 话音未落，另一个“我”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形如碎裂的镜面般崩散。 四周的幻象也随之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银白色空间。 空间中央，一枚小小的月牙形光斑静静悬浮。我本能地伸手触碰。 剧痛！如烈火灼烧般的剧痛猛地从右臂传来！ 低头看去，那枚伴随我多年的月牙胎记正迸射耀眼银光，皮肤下的血管竟如活物般蠕动起伏。 “啊！” 我痛得跪倒在地，只觉有什么沉睡之物正从胎记中苏醒。 莫老的声音突然在空间中回荡，带着难掩的激动：“果然如此！是月魂印记！撑住，孩子，这是认主的最后关头！” 疼痛愈演愈烈，手臂仿佛要被生生撕裂。 就在意识即将昏厥的边缘，剧痛骤然消散，一股温暖的暖流取而代之。 我惊讶地看着银光从胎记中流淌而出，在掌心凝聚成一枚小巧的月牙玉佩。 玉佩入手温润，一股信息流随即涌入脑海： “若有缘人得此印记，当知吾心。千年布局，只为今朝。月华不灭，真相必现。——嫦娥” 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站在月华池中，池水仅及腰间。 莫老与吴刚正紧张地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