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厅堂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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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的火光与厮杀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波拍打着城堡内堡那厚重石墙。塔楼窗内，玛格丽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她扑到窗边，紧紧抓住冰凉的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下方庭院、连接内堡的拱门处，已然化作了血腥的战场！她能看到熟悉的格伦莫尔山峦纹章在火光中跃动，能看到那个一马当先、剑光如龙的熟悉身影！ “是他……他真的来了……”艾丝特和其他侍女也挤到窗边，带着哭腔的惊呼中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喜。 玛格丽特没有哭，她碧蓝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仿佛要将威尔每一个挥剑的动作都刻入脑海。希望如同炽热的岩浆，瞬间冲垮了连日来冻结她心房的冰层，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他就在那刀剑无眼的修罗场中！每一道掠向他寒光，都让她的呼吸为之一窒。 “小心！”她看到一柄战斧从侧面劈向威尔，忍不住失声惊呼，尽管知道声音根本无法传到下面。 威尔仿佛心有灵犀，猛地侧身，战斧擦着他的胸甲划过，带起一溜火星，他反手一剑，将那名偷袭者刺穿。 “守住窗口！注意流矢！”玛格丽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艾丝特等人吩咐道，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那个身影上移开。 内堡大门前的最后一道防线，由科明和巴肯伯爵最忠诚、也是最精锐的私人骑士守卫，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巨盾长戟，结成了密集的枪阵，死死扼守着通往王座厅的最后一道拱门，这里是叛徒们最后的壁垒，一旦被突破，将再无险可守。 “盾阵！前进！碾碎他们！”一名叛军骑士队长高声怒吼，试图用厚重的阵型将冲入庭院的北境联军推回去。 “顶住！为了格伦莫尔！”阿德里安咆哮着，用肩膀死死抵住盾牌，脚底在染血的石板上向后滑行。 “弩手！瞄准面部和腿甲接缝！放！”阿德里安的声音在混乱中依旧清晰，占据庭院两侧廊柱和台阶的格伦莫尔弩手，再次展现出他们精准致命的技艺。 强劲的弩箭刁钻地穿过盾牌缝隙，或是从上方射向敌人缺乏足够防护的面门与颈项。 “啊！”一名叛军骑士面甲中箭，惨叫着倒地。 “我的腿！”另一人膝盖中箭，盾牌歪斜，瞬间被几把战斧砍倒。 严密的阵线开始出现松动。 “就是现在！”威尔看准时机，厉声下令，“阿德里安！左翼！卡勒姆！右翼！撕开他们！”他肩部的伤口在激烈的动作下已然崩裂，鲜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锋利。 “为了大人！为了格伦莫尔！”阿德里安咆哮着，率领着重步兵发起了凶狠的反冲锋，他们不再试图正面突破枪阵，而是利用盾牌猛撞，用战斧疯狂劈砍对方持盾的手臂和下肢。 “砍他们的腿！”阿德里安一边挥剑格开刺来的长戟，一边对身边的士兵吼道。 另一侧，卡勒姆和他麾下的山地战士更是如同鬼魅，他们不穿重甲，行动迅捷如风。 “散开！找机会！”卡勒姆低喝一声，身影一晃，便借助一尊石狮雕像躲开了劈来的长剑，反手一斧头劈在对方没有重甲保护的大腿内侧，那骑士惨叫倒地。 其他山地战士如法炮制，利用庭院的石雕、廊柱作为掩护，如同狩猎般从阴影中扑出，用短斧、匕首甚至牙齿，攻击着枪阵侧翼和后方骑士们防御薄弱的关节、腋下！他们的打法毫无骑士风度，却极其有效。 “这群该死的泥腿子！”一名叛军骑士愤怒地转身，试图砍杀一个刚从他们阵型缝隙钻出来的山地战士，却被侧面刺来的长矛捅穿了腋下的锁子甲。 阵型越发散乱。 威尔看准对方阵型中央因支援两翼而露出的一丝破绽，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 “核心卫队！随我冲！” 他一夹马腹，受伤的肩胛传来钻心疼痛，却被他强行压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随即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稍纵即逝的缺口猛冲过去！他身后的核心卫队成员发出狂热的怒吼，紧紧跟随，如同一柄烧红的楔子，狠狠钉入了敌阵的心脏！ 长剑化作一道银色的旋风，威尔将所有的怒火、担忧、还有对玛格丽特的承诺，都倾注在了每一次挥砍之中。他的剑术融合了现代格斗的高效与这个时代战场搏杀的经验，没有多余的花哨，只有最简洁、最致命的轨迹。 一名叛军骑士挺戟刺来，威尔侧身避开，剑锋顺着戟杆滑下，削断了对方的手指，随即反手一剑刺入其面甲缝隙！鲜血喷溅在他早已染红的胸甲上。 “挡住他！”另一名骑士挥舞着钉头锤砸来，威尔不退反进，用肩甲硬抗了一下，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却如毒蛇般刺穿了对方的咽喉。 混乱中，他看到了那个被众多骑士簇拥着、正在声嘶力竭指挥的身影，约翰科明！他就在拱门之后，王座厅的入口处！ 几乎是同一时间，科明也看到了如同战神般撕裂阵线、直扑而来的威尔，两人的目光在火光与血光中碰撞，科明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随即被疯狂的狠厉所取代。 “拦住他！杀了他！”科明尖声叫道，自己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更多护卫身后。 “你的对手是我，叛徒！”阿德里安发现了科明身边那名最为魁梧、武艺显然最高的骑士队长正试图拦截威尔，他立刻舍弃了眼前的对手，怒吼着扑了上去，两把长剑瞬间交击在一起，迸射出耀眼的火星。 “滚开，格伦莫尔的狗！”那骑士队长力量极大，一剑震得阿德里安手臂发麻。 “谁才是狗！舔英格兰靴子的杂种！”阿德里安吐掉嘴里的血沫，再次猛攻。 两位勇猛的骑士展开了殊死搏斗，一时间难分胜负。 威尔面前的压力一轻，他毫不理会身边的混战，目光死死锁定科明，脚步不停，继续向前突进！ “保护勋爵！”巴肯伯爵的声音带着惊恐，他挥舞着长剑，试图组织起最后的抵抗，但面对已经杀红了眼、气势如虹的北境联军，尤其是威尔那势不可挡的突击，这一切都显得徒劳。 卡勒姆如同幽灵般从一根石柱后闪出，手中的战斧带着凄厉的风声，猛地劈向巴肯伯爵！巴肯慌忙举剑格挡，“铛”的一声巨响，他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崩裂，长剑几乎脱手，整个人踉跄后退，被亲兵拼死护住。 “老东西，滚远点！”卡勒姆啐了一口，没有追击，转身又扑向另一个敌人。 通道已被打开！ 威尔一步踏过拱门，染血的长剑斜指地面，滴滴鲜血顺着剑尖滑落，在光滑的石板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他站在了王座厅那宏伟而冰冷的大门前，身后是仍在进行的惨烈厮杀，身前，则是叛徒最后的巢穴，以及他心心念念想要解救的人。 厅门紧闭，但威尔能感觉到，门后那紧张到几乎凝固的空气，他甚至能想象出玛格丽特就在门后不远处。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踹在了那扇雕刻着古老花纹的厚重木门上！ “砰！” 一声巨响，木门剧烈震颤，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科明！巴肯！滚出来受死！” 威尔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王座厅内外，也穿透了门板，清晰地传入了厅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包括那蜷缩在王座旁、紧紧握着胸针、屏住呼吸的少女，她的心跳，在这一刻与门外的怒吼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