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忠诚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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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8年的盛夏，珀斯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南方的战报便接踵而至，华莱士和安德鲁莫雷爵士送来的消息里，混合着胜利的振奋与沉重的代价。 与历史上同年发生的华莱士在福尔柯克会战中被击败的局面不一样，他们成功利用了威尔在石楠荒地用鲜血换来的时间，以及爱德华一世因大营被焚、后勤受创而被迫后撤重整的契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南部防线，甚至发起了几次成功的反击，收复了部分失地。然而，代价是惨重的，苏格兰主力联军同样伤亡枕藉，急需休整与补充。 这份战报，连同对内部暗流涌动的清醒认知，让威尔更加坚定了必须尽快构建起完全听命于自己、超越传统贵族藩篱的权力与军事体系的决心。他不能，也绝不会将自己和苏格兰的命运，完全寄托在那些首鼠两端的旧贵族，或是华莱士那样虽勇猛忠诚、却可能因理念不同而受限的盟友身上。 数日后，一场规模盛大、意义非凡的封赏仪式在珀斯城堡的主庭院内举行，不同于以往贵族议会争吵不休的场面，这次仪式完全由护国公府主导，充满了新兴权力中心特有的、简洁而高效的风格。 威尔身着象征护国公权威的深色礼服，肩披绣有格伦莫尔山峦与铁锤钥匙纹章的斗篷，与玛格丽特女王并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台下，是历经血战、风尘仆仆归来的华莱士、莫雷，以及北境联军和苏格兰主力联军的有功将士，还有那些被迫前来观礼、神色复杂的南方贵族们，包括面色平静却目光闪烁的布坎南伯爵，以及站在贵族队列前方、神情沉稳的罗伯特布鲁斯和他的父亲老布鲁斯。 玛格丽特首先以女王的名义，表彰了所有将士的英勇，她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一丝柔弱，但在威尔的坚定目光支持下，已能清晰地传达出王室的感激与期望。 随后，威尔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激动、或疲惫、或敬畏的面孔，开始了作为护国公的第一次大规模封赏，他没有冗长的套话，直接切入主题。 “威廉华莱士！”威尔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华莱士踏步出列，他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战袍上沾染的尘土与血污尚未完全清洗，却更添几分彪悍之气，他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威尔。 “你在斯特灵桥力挽狂澜，在南部战线浴血奋战，忠勇可嘉，功勋卓着！现，册封你为斯特灵伯爵，赐斯特灵周边膏腴之地，并任命你为苏格兰联军副总指挥，协助护国公府统领王国陆军，专司对英格兰作战！”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斯特灵伯爵！这是实实在在的高级贵族头衔，并且赋予了明确的、极高的军权，许多南方贵族脸色变幻。 华莱士沉声应道：“华莱士，领命！必不负陛下与护国公重托！”他接过了象征爵位和权力的文书与信物。 “安德鲁莫雷爵士！” 莫雷爵士上前。 “莫雷爵士，忠诚不渝，战功赫赫，赐福斯湾沿岸领地，兼任王国海军督造使，负责筹建与训练苏格兰海军！” 莫雷郑重行礼：“莫雷，誓死效忠！” 接着，威尔的目光转向了年轻的罗伯特布鲁斯。小布鲁斯感受到目光，立刻挺直了背脊。 “罗伯特布鲁斯爵士！”威尔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小布鲁斯稳步出列，单膝跪下，姿态标准，带着年轻贵族特有的锐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身后的老布鲁斯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的背影。 “布鲁斯爵士，”威尔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赞许，“在此次平定珀斯叛乱的行动中，你明辨是非，于关键时刻毅然反正，打开城门，助王师顺利入城，极大减少了平叛的阻力与伤亡，功不可没！” 他顿了顿，让这番话的效果充分发酵，然后宣布：“为表彰你的功绩与忠诚，现正式确认并扩大你在卡里克地区的伯爵权柄，同时，将原属巴肯伯爵部分与卡里克接壤的富饶土地，划归你的治下！并任命你为王国骑兵副统领，协助整训王国骑兵，拱卫王都及中部地区！” 这份封赏同样厚重！不仅确认并扩大了小布鲁斯在卡里克的基础，赐予了叛党的土地以充实其力量，更赋予了重要的军职，骑兵副统领。这既是对他能力的认可，更是将他拉入护国公府军事体系的重要一步，让他与威尔的核心利益捆绑得更紧。 小布鲁斯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被他压下，他抬起头，声音清晰而坚定：“罗伯特布鲁斯，谨遵护国公之命！必以手中之剑，守护陛下与苏格兰的荣耀！”他接过文书，退回到老布鲁斯身边时，能感觉到父亲投来的、混合着担忧与一丝释然的复杂目光。 威尔微微点头。拉拢小布鲁斯，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攻城战中的功劳，更是看中了他年轻、有抱负、且在南方贵族中代表着一种不同于科明旧势力的潜在力量。扶持他，既能分化南方贵族，也能为未来培养一个可能的强力盟友，或者至少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 接下来，威尔对北境联军的有功将士进行了重点封赏。 阿德里安德莫泊桑被正式册封为骑士领主，赐予原蒙特福特男爵领的一部分肥沃土地，并明确其为格伦莫尔卫队总指挥官。卡勒姆和伊恩兄弟，分别被授予爵士头衔和相应的采邑，卡勒姆正式执掌规模扩大的“北境阴影”中队；伊恩则成为弩手与远程部队的指挥官，老莫顿的儿子，艾伦莫顿，也被授予爵士头衔，开始进入护国公府的行政核心。 这些封赏，不仅仅是荣誉和土地的给予，更是威尔在刻意构建一个以格伦莫尔系为核心的、跨越北境与中央的军事与行政骨干网络。 仪式结束后，威尔在护国公府的书房内，单独召见了阿德里安、卡勒姆以及刚刚被委以重任的艾伦莫顿。 “阿德里安，格伦莫尔卫队必须尽快补充兵员，恢复并超越之前的战斗力。征兵范围可以扩大到整个王国，优先选拔那些背景干净、渴望改变命运的平民和破落骑士子弟。训练大纲由你亲自制定，要更严，更狠！我要的是一支任何时候都能拉出去打硬仗的铁军！” “明白，大人！我会以格伦莫尔的标准，打造王国的锋刃！”阿德里安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卡勒姆，‘北境阴影’不仅要负责对外侦查，从今天起，你的触须也要向内延伸。我需要知道那些南方贵族，尤其是布坎南和科明残余势力，在暗地里到底在谋划什么，你的人要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卡勒姆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猎人般的笑容：“大人放心，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犬的鼻子。” “艾伦，”威尔看向这位年轻的书记官，“你跟随老莫顿学习政务多年，如今是你独当一面的时候了。护国公府即将成立‘度支署’，由你负责，统筹王国赋税、军需物资调配、以及……监督《王国税赋暂行条例》的执行。我要清楚的知道，王国的每一分钱、每一粒粮食，都用在了哪里。” 艾伦莫顿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肩上沉重的责任，他挺直腰板，眼神坚定：“必不负大人栽培！” 分派完任务，威尔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逐渐笼罩在暮色中的珀斯城。华莱士和莫雷被他用高官厚禄和共同的目标暂时稳住，小布鲁斯被他用土地和军职初步拉拢，布坎南等旧贵族被他用雷霆手段和利益杠杆勉强压制，而真正属于他威尔德欧的核心势力，由阿德里安掌握的利剑、卡勒姆掌控的影子、艾伦莫顿管理的钱袋，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构建和强化。 忠诚，需要利益的纽带，更需要共同的目标和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依靠女王信任和战场奇迹的幸运儿，他正在将自己的根系，深深扎入苏格兰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汲取力量，准备迎接未来更加猛烈的风暴。 老莫顿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道：“大人，华莱士伯爵离开时，似乎……与几位南方的老牌贵族短暂交谈了几句。另外，罗伯特布鲁斯伯爵在接受封赏后，并未与其他南方贵族过多寒暄，直接返回了驻地。” 威尔目光微凝，随即恢复平静：“无妨。华莱士有他的想法，只要大方向一致即可。至于罗伯特布鲁斯……他比他父亲更懂得审时度势，只要我们的剑足够锋利，影子足够敏锐，钱袋足够充实，些许暗流，翻不起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