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战前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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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伦莫尔堡深处，一间被临时改为作战室的石厅内，厚重的橡木桌上一幅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心位置。沙盘以黏土和颜料精心塑成，清晰地展现了苏格兰南部边境直至英格兰诺森伯兰一带的山川、河流、森林、沼泽以及所有重要的城堡、城镇和道路。 微缩的旗帜插在关键节点上，蓝色代表苏格兰控制区，红色代表英格兰势力范围，在南部那片刺目的红色区域，几面蓝色小旗显得孤立而倔强。 威尔站在沙盘主位，身侧是苏格兰军队的核心将领：面容粗犷、眼神锐利的威廉华莱士，沉稳如山、对威尔绝对忠诚的阿德里安德莫泊桑，以及肩负海军建设重任、目光中带着海风般开阔的安德鲁莫雷侯爵。年轻的小罗伯特布鲁斯也位列其中，脸上混合着兴奋与紧张，紧握着佩剑的剑柄。老莫顿和艾伦莫顿则坐在稍远处的桌边，负责记录和提供后勤数据支持。 “先生们，”威尔开口，声音在石壁间回荡，打破了沉寂。“我们聚集于此，不是为了讨论是否开战。时机已经成熟，箭在弦上。今天，我们要推演的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将这片土地上的红色，”他的手指划过沙盘上英格兰占据的苏格兰领土，“彻底清除，并让爱德华的长腿，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再轻易踏足我们的家园。” 他拿起代表苏格兰主力军团的几枚蓝色棋子，推向南方。“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收复斯特灵城堡，以及边境线上这几座关键堡垒：贝里克、罗克斯堡、杰德堡。它们是英格兰钉在我们国土内的楔子，拔掉它们，苏格兰才算真正光复。” 华莱士抱臂胸前，盯着沙盘，瓮声道：“斯特灵是关键，拿下它，就能锁死福斯河，切断英格兰北上增援的主要通道。但守将是老狐狸约翰德沃伦内，城堡坚固，强攻损失会很大。” “所以我们不能只靠强攻。”阿德里安接口，他用一根细棍指向斯特灵城堡周围的地形，“需要围困，切断补给。同时，主力应寻求与英格兰野战军团决战，在野战中消灭其有生力量，我们的格伦莫尔甲方阵和弩手，正渴望在开阔地证明自己。” 威尔赞许地点点头，又拿起代表海军的小型船模，递给莫雷。“安德鲁，你的任务同样重要。海军需沿东海岸南下，骚扰、截断英格兰从海上通往贝里克、邓巴等港口的补给线。同时，配合陆军行动，在必要时运送部队进行侧翼登陆，或炮击沿海堡垒。” 莫雷接过船模，谨慎地将其放置在海岸线附近。“弩炮已按您的指示进行舰载化改装，虽然精度和稳定性仍需实战检验，但足以对木制船只和沿岸工事构成威胁。我会确保海军像海上的幽灵一样，让英格兰人寝食难安。” “爱德华不会坐视不理，”小布鲁斯忍不住开口，带着年轻人的锐气，“他一定会派兵北上，我们该如何应对” “问得好，罗伯特。”威尔目光扫过众人，“这正是推演的核心，预判爱德华的反应。”他拿起数枚代表英格兰重兵团的红色棋子。 “第一种可能，”威尔将红色棋子分成两股，一股较大，“爱德华主力被法国牢牢牵制，无法脱身。他只能像去年一样，派遣索尔兹伯里伯爵或类似级别的将领，率领一支偏师北上救援。兵力不会超过一万，且以征召兵和北部边境贵族私兵为主，缺乏足够的骑士和长弓手。” 华莱士眼中精光一闪：“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在他们北上的必经之路上选个好地方，以逸待劳，一口吃掉他们！就像之前对付蒙特福特和西奥博尔德那样，不过这次规模更大。” “第二种可能，”威尔的语气凝重了些，将红色棋子合成一股强大的洪流，“法国那边的压力突然减轻，或者爱德华不惜代价，抽调部分精锐，亲自率主力北上。兵力可能超过两万，包括他赖以成名的重骑兵和长弓手集群。” 此言一出，房间内气氛顿时一紧。爱德华一世的军事才能和英格兰军队的战斗力，是压在所有苏格兰人心头的一块巨石。 阿德里安深吸一口气：“若国王亲征，实力悬殊，正面决战风险极高。我们或可依托坚固城堡和熟悉地形，进行层层防御，消耗其兵锋和补给。同时，海军和游击队需加倍活动，断其粮道，袭扰其后。” “还要利用时间，”老莫顿在远处补充道，“爱德华大军远征，每日消耗巨大，补给线漫长。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我们的本土作战，后勤压力小得多。” 威尔的手指在沙盘上的苏格兰高地划过。“必要时，我们可以实施战略性后撤，甚至暂时放弃部分南部平原，将敌军引入山地和沼泽。在那里，他们的重骑兵优势将大打折扣，而我们的轻步兵和山地部队却能如鱼得水。”他看向卡勒姆，“‘北境阴影’需要提前渗透，发动边境地区的民众，进行不间断的骚扰和情报支持。” 华莱士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棋子跳动：“不管他来的是谁，来多少！苏格兰人等待这一天太久了！我们要让长腿爱德华明白，苏格兰不是他随意撒野的后花园！” 威尔抬手，压下有些激昂的气氛。“诸位的判断都很准确。综合来看，我们应采取‘南进北扰，海陆并举’的基本方略。陆军主力南下，拔点攻坚，寻求歼灭敌方援军；海军沿东海岸破交，牵制袭扰；敌后动员，坚壁清野。以我之长处，攻敌之短处，以全国之力，对抗爱德华可能的分心之师。”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沙盘上那一片片等待光复的蓝色区域，最终定格在南方。 “我们不仅要收复失地，更要通过此战，打出苏格兰的威风和尊严，让爱德华和他的贵族们，在未来想到北方时，感到的是刺骨的寒意，而非贪婪的欲望。” “具体的进军路线、兵力分配、后勤保障方案，我们需要在接下来几天内详细制定。这将是一场精心计算的战争，每一步，都必须落在我们的算计之内。” 石厅内，烛火摇曳，将将领们凝重而坚定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如同即将出征的雄狮。沙盘上的推演，即将化为现实战场上的铁血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