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大明未来五年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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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大雪初晴。 朱见济监国,今儿是头一回大朝会。 奉天殿。 帝国的权力心脏。 今天的气氛,诡异到能拧出水。 百官穿着死沉的朝服,在冰凉的金砖上杵着,一根根冻僵了的人棍,屁都不敢放一个。 sooner or later。 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 今儿来,不是议事。 是来听响的。 都想瞧瞧,这位九岁的监国太子爷,拿了天底下最大的权,这头一把火,到底烧个什么颜色。 文官那队里,赵贞吉那帮为“道统”差点磕死的老家伙,今天一个个黑着眼眶,死了亲爹一般,望向丹陛的眼神又怕又恨。 武将那边,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们三三两两的挤眉弄眼,就差当场开盘,赌太子爷今天又能整出什么吓死人的活儿。 “陛下驾到!监国太子殿下驾到!” 内侍尖细的嗓子撕开死寂。 景泰帝朱祁钰,一身明黄龙袍,脸上一片病态的潮红,腰杆却挺的笔直。 他没走在前头。 他落后了半步。 跟穿着玄色九章纹监国冠服的朱见济并排走。 就这半步,让所有人的心都猛的抽了一下。 皇帝这是亮明了告诉所有人,从今往后,听他儿子的,就跟听他本人的没差。 朱见济脸上没什么表情,那身只比龙袍低一格的冠服,套在他九岁的骨架上,丁点不滑稽。 反倒有股子不该有的威严,沉甸甸的。 他没和从前一样,安安静静的站在景泰帝后头。 他走到龙椅边上。 那儿多了一个小号的御座。 位置,就比龙椅低了半个台阶。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的那根弦,又勒紧了三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监国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可那声浪里没了往日的底气,全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都起来吧。” 景泰帝坐稳了,手虚抬了一下,随即就闭上眼。 摆明了今天就是一尊泥菩萨,给儿子镇场子。 朱见济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底下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他没坐。 也没按规矩说几句“君恩浩荡,臣必效死”的屁话。 他就那么站着,声音不高,字字都砸进人耳朵里。 “孤晓得,你们今天都在等。” “等孤烧一把火,给新朝定个调子。” 这开场白,太直,是拿刀子捅人肺管子,所有备好听套话的官儿都噎了一下。 “好。” “那孤今天,就给你们一个调子。”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摸出一卷已经备好的奏疏。 那奏疏,用的是顶好的云龙黄绫,白玉的轴头。 可落在百官眼里,比阎王爷的催命帖还瘆人。 “孤这本奏疏,叫《大明新政之总纲》。” “总纲的核心,是一个计划。” “孤叫它,大明未来五年计划。” 五年计划 什么鬼玩意儿 百官们满脸的浆糊,脑子里把经史子集翻了个底朝天,就没哪本书提过这四个字。 又是太子殿下捣鼓出来的,听不懂的词。 朱见济懒得理会他们的呆样,径直展开了那份足以改写大明历史的总纲。 “头一条,工业!” “孤要格物总院跟皇家工商总会,五年!就在京畿,山西,南直隶这些地方,给孤新建一百座高炉!钢铁产量,要比今天,翻十倍!” “十倍” 户部尚书上官弘听见这数,脑子里的算盘珠子都快打出火星子,腿肚子一软,人差点栽倒。 “五年之内,京营三大营,边军九边各镇,五十万大军,必须全换!兵手里的燧发枪,军里的开花弹,船上的舰炮,所有火器,都给孤换成新的!” 武将那边,好些人喘气的声音都粗了。 全换什么意思他们手里的烧火棍,马上要变杀人利器了! “第二条,农业!” “五年之内,水部司要带着地方,在黄河,长江边上,修三十多处水利大堤!挖三百里主干渠,三千里支渠!” “同时,在南北两京试种,推广玉米,土豆这些高产的玩意儿!五年后,孤要这两样东西,种满大明一十三省!孤要我大明的粮仓,满的能撑死耗子!” 玉米 土豆 iso apear。 又是两个陌生的词。 于谦和沈炼对视一眼,他们模模糊糊的从太子闲扯时听过,说这两种东西,亩产是麦子的好几倍,还不挑地。 要是竟然能推广开。。。 他们不敢想了。 那画面太美。 “第三条,商业!” “五年之内,清吏司跟户部,必须搞定全国税改!摊丁入亩,一体纳粮,官绅一体纳税当差!所有税,全用银子结帐!” “废掉内陆所有乱七八糟的关卡!让商人跑起来!开海禁,设市舶司,重开海上丝路!” “一体纳税开海禁” 底下又是一片嗡嗡的议论。 摊丁入亩四个字,是四座大山,活生生压的那些家里有地的官员喘不过气。 开海禁三个字,则让几个跟南边有瓜葛的官员,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第四条,军事!” “五年之内,拿现在的京营水师当底子,给孤建起北洋,南洋两支远洋舰队!” 朱见济的声音带上了铁器碰撞的声响,每个字都透着火药味。 “我大明的海防,不该只在岸边!海权,就是海防往外伸!与其年年在海岸线上挨打,疲于奔命,不如把刀子,捅到敌人老家去!”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孤看这话,不全对。” 他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是吞食天地的野心。 “凡我大明舰队所至,皆为王土!” 这石破天惊的总纲念完,整个奉天殿死一样的安静。 没人说话。 不是不想,是脑子不够使了。 所有人都被灌了一肚子浆糊,又被人拎着脚脖子狠狠的晃匀了。 懵。 彻底的懵了。 他们这些人,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玩了一辈子权术,治国的法子,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招:与民休息,轻徭薄赋,教化万民。 太子爷倒好。 直接把他们治国的根都给刨了。 什么工业,农业,商业,军事,什么五年计划,钢铁产量,海权。。。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每个字都认得,凑一块儿,比他娘的天书还难懂。 这怎么治国 这跟村东头张屠夫家的儿子,每天盘算多杀几头猪,多卖几斤肉,有啥区别 粗鄙! 太粗鄙了! 可他们又不敢反驳。 废话。 谁敢 昨天还在死谏的赵贞吉,今天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家里。 最要命的是,他们找不到反对的茬儿。 因为太子爷说的每件事,都是一块块硬邦邦的石头,清清楚楚,砸下来就是一个坑。 跟他们平时挂在嘴边的仁义道德,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他们习惯了跟人辩经,现在却发现,对手根本不跟你辩。 他直接掏出一本你连标点都看不懂的账本,跟你算kpi。 这就是降维打击。 于谦,沈炼,李泰这新内阁的铁三角,也没好到哪儿去。 于谦嘴唇哆嗦着,他被那个“海权是海防的延伸”给震的七荤八素,脑子里有几百艘战舰在开炮。 沈炼则死死的盯着“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税”这几个字,他能料到,这事真干下去,整个江南士绅怕是都要跟太子爷拼命。 只有李泰,这个技术狂,听到“钢铁产量翻十倍”时,浑身都激动的发抖,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那不是惊吓,是找到了毕生事业的狂喜。 朱见济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进眼里。 他很清楚,自己画的这张饼,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太大了。 他是一个孤独的领航员,指着一片没人见过的星辰大海,船上的水手,还在为谁的罗盘更合古法吵个不休。 “诸位大人,似乎还有些不解” 朱见济开口。 this is how you do it. 底下还是一片死寂。 “无妨。” 朱见济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让所有人心里发毛的笑。 “听不懂,孤可以教你们。” 他扫视全场,丢出最后一个,也是最要命的炸雷。 “孤宣布,即日起,成立‘新政讲习所’!由东宫洗马沈炼,兼任讲习所祭酒。” “自下月起,凡我大明在京七品以上,在外五品以上的所有官员,无论文武,必须分批入学轮训!” “学什么就学这本《新政总纲》,就学算学,格物,财政,军略!” “每期结业,都有考核。考核结果,就是他日后升迁罢黜的最要紧的凭据!凡考核不过的,一律原地待着,三年内,别想升官!” “孤的话,说完了。” “谁赞成,谁反对” 奉天殿里,还是没人说话。 反对 拿什么反对 不入学,就等着滚蛋。 这已经不是在商量,这是下命令。 是用最粗暴,最不讲理的法子,把整个官僚机器,硬生生的往他划出的道上拧。 听不懂 没关系,学到你懂。 不想学 可以,回家抱孩子去。 朱见济看着底下那一张张比死了爹还难看的脸,心里半点波澜也无。 他要的,不是他们的理解。 他要的,是他们的执行。 思想的钢印,就是这么打上去的。 很久。 还是于谦,他长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有无奈,有佩服,还有一种彻底认命的决绝。 “殿下圣明。” 他慢慢的弯下腰。 “臣,领旨。” 朝会散了。 官员们一个个丢了魂,飘出了奉天殿。 他们脑子里,嗡嗡的全是那些听不懂的词,还有那个叫“新政讲习所”的催命符。 一个全新的,他们完全看不懂的时代,就这么用一种不容反驳的姿态,来了。 而他们,除了被这股洪水卷着走,没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