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替死鬼？太子的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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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距离太子大婚，只剩三天。 子时，京师通州官仓起了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 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惊动了大半个京城。 火光冲天，将夜空映成一片橘红，隔着十几里地都看得一清二楚。 无数人从梦中惊醒，披上衣服冲出家门，望着那片火海，脸上满是慌乱。 “天爷！那方向……是通州官仓！” “官仓着了那里头可是全京城小半年的口粮啊！” “完了……前几天宝钞刚成废纸，现在粮仓又烧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哭喊声和议论声在黑暗里传开。 等顺天府的救火队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提着水桶赶到，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大火烧了一整夜。 天亮时，原本堆成小山一样的几十万石粮食，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 京城要断粮了。 这个消息，比火烧得还快。 一个上午，全城的米行、粮店，全被疯了一样的人挤满。 “开门！卖米！” “掌柜的，给我来十石米！多少钱都行！” 米价以一种吓人的速度飞涨。 从三贯宝钞一石，涨到十贯，再到二十贯……最后，所有米行干脆关门上板，说没米了！ 手里攥着大把废纸一样的宝钞，却换不来一粒米，百姓彻底疯了。 “狗日的奸商！官仓烧了，你们就存粮不卖！还有没有王法了！” “凭什么不卖！我们有钱！开门！” 人群开始冲击米行的大门，跟护院家丁打成一团。 整个京城，处处都是混乱和哭喊。 一场更大的乱子，眼看就要来了。 而在暗处，制造这场混乱的人，正冷笑着看戏。 …… 京城，一处荒废的十字教堂。 这里早就没人了，如今蛛网遍布，成了西班牙特务胡安的秘密据点。 教堂昏暗的大厅里，胡安坐在一张铺着天鹅绒的椅子上，端着一杯葡萄酒，听手下汇报。 “大人，计划很顺利。”一个伪装成晋商的男人谄媚地说道，“城里的米价已经翻了十倍，百姓的火气也点起来了。现在只要再添一把柴，整个京城就会彻底失控。” “很好。” 胡安晃了晃杯里的红酒，露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 “先用钱废掉他们的宝钞，再烧了他们的粮仓，逼得民怨沸腾。等全城大乱，就是我们动手取太子项上人头的最佳时机。” 他站起身，走到一张巨大的图纸前。 那是一张皇极殿的内部结构图，上面用红笔，标出了每一个进攻点和撤退路线。 “第一组的人，准备得怎么样了”他头也不回的问。 角落阴影里，走出几个黑衣人，脸上带着无生教的刺青。 为首那人眼神狂热：“回圣使！我们的人已经全部混进负责婚宴的杂役里。只要宴会开始，一声令下，我们就能为无生老母献上那伪太子的头颅！” “很好。”胡安满意地点头，又看向另一处阴影，“你呢” 那处阴影里，一个同样穿黑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和那些狂热的教徒不同，神情冷漠，不带一丝情绪。 他手里，提着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 “我的位置，已经选好了。”男人的声音沙哑刺耳，“皇极殿对面，钟楼顶层。那个位置是敲钟官待的地方，没人会注意。从那里到皇极殿的直线距离，一百二十步。我的‘神火鹰眼’，足够把那伪太子的脑袋，打成一个烂西瓜。”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手里的长条包裹。 那里面，是一把从西班牙秘密运来的，改造过的火绳枪！ 这把枪加了原始的瞄准镜，射程和准头，是这个时代所有火器都比不了的！ “计划很完美。” 胡安张开双臂，好像在拥抱胜利。 “你们，”他指着那些无生教的死士，“负责在殿内制造混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你们是第一波，也是障眼法。” “而你，”他看向那名狙击手，“你，才是真正的杀招！” “我要让那位太子殿下，在他最风光得意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一颗西洋子弹轰开头颅！” “我要让大明的朝廷，彻底垮掉！”胡安眼神里满是疯狂，“去吧，为了吾主，也为了黄金！” “为了吾主！” …… 东宫密室里，气氛安静得有些吓人。 “殿下，西厂密报。” 小禄子将一份卷宗呈到朱见济面前，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 “通州官仓的大火，查明了。是恒通钱庄的人买通了守仓官吏，用的西域火油，火势一起，水泼不灭。” “另外，我们在城里抓了几个无生教的探子，已经撬开了他们的嘴。这帮杂碎，准备在大婚宴会上，里应外合，刺杀您！” “刺杀” 站在朱见济身后的郭勇闻言，手“呛”的一声按在了刀柄上，骨节捏得发白。 “他娘的！这帮活腻了的狗东西！殿下，给末将一道令！末将现在就带兵，把那个恒通钱庄和那些装神弄鬼的无生教徒，给您踏平了！有一个算一个，全剁成肉酱！” “郭将军别急。”一旁的于谦虽然也脸色铁青，但还算理智，“殿下，如今敌人已经疯了，大婚之日，鱼龙混杂，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依老臣看，不如将婚礼延期，先清剿逆贼，才是稳妥的办法！” “延期”朱见济却笑了，笑容冰冷。 他从桌案后起身，走到那张巨大的皇极殿结构图前，眼神冰冷。 “于少保，敌人已经把戏台都搭好了，演员也各就各位，就等着孤这个主角登场。孤，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 “可是殿下，这太危险了！”郭勇急道。 “危险”朱见济摇了摇头，“在我看来，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伸出手，在地图上，以皇极殿为中心，画了一个圈。 “他们不是想把婚宴变成修罗场吗好啊！” “孤就将计就计，把这皇极殿，变成一个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捕兽夹！”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飞快地点动，一道道命令随即发出。 “郭勇！” “末将在！” “你手下最精锐的五百东宫卫，脱下铠甲，换上杂役、乐师和内侍的衣服，提前混进皇极殿。把所有兵器，都藏在食盒和乐器里。婚宴之上，听我摔杯为号！” “遵命！”郭勇眼中闪过兴奋。 “于少保！” “老臣在！” “你调动三千神机营，在大婚那天，封锁从东华门到午门的所有通道！对外就说是护卫仪仗，实际上，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老臣明白！”于谦重重点头。 “小禄子。” “奴婢在！” “西厂的缇骑，在大婚前一夜，把皇极殿周围所有的高处，钟楼、鼓楼、午门城楼……全都给我悄悄占了！挖地三尺，也要把敌人的暗桩给孤找出来！” “殿下放心！”小禄子残忍地一笑，“只要他们敢露头，奴婢保证让他们死得悄无声息。” “很好。” 朱见济看着自己的部署，眼中杀机浮现。 “既然他们想玩一场大的。” “那孤，就陪他们玩一场更大的！” “传孤的命令，大婚……如期举行！” …… 九月二十八，大婚当日。 天还没亮，整座京城却已经醒了。 家家户户门前，都按官府要求，挂上了红灯笼。 可这满天的红色，却压不住空气里那股说不出的紧张。 街上，皇家仪仗华丽的旗帜和鼓乐声，混杂着街边饥民压抑的怒骂，显得格外刺耳。 吉时到。 迎亲的队伍从于府出发。 朱见济穿着一身大红的亲王衮服，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走在队伍最前面。 他身后，是三十二人抬的九凤金轿，太子妃于梦卿就坐在里面。 婚车缓缓驶过长安街，两旁的百姓神情复杂。 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因饥饿而有些扭曲的麻木和仇视。 几颗烂菜叶砸在开道羽林卫的盔甲上，但立刻被面无表情的士兵用更强硬的手段压了下去。 朱见济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好像对这一切都没看见。 他只是平静地骑着马，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望向远处巍峨的紫禁城。 他知道。 在那座宫殿里，一张由他亲手织成的大网，已经张开。 一场以大婚为名的杀局，即将上演。 车队，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驶过金水桥，穿过承天门。 当巨大的朱红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时。 真正的猎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