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准叫我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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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瘦了”，这三个字如同锐利的针尖，猝不及防地刺入了维茵斯的内心。 他猛地拍开了杉的手，别过脸，避开了杉的视线，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愤怒、厌恶、恐慌，以及被他深埋心底连不愿正视的悸动，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维茵斯喘不过气。 “你给我滚开！”维茵斯突然暴起，猛地推开杉，力道之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杉没有想到维茵斯会推自己，没有做任何防备，被他推得后退了两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看着维茵斯，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句简单的关心会引发如此激烈的反应 “维茵斯……” “闭嘴！”维茵斯猛地打断他，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带着颤抖，“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你究竟想要折磨我到什么程度才能放过我！”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赤红色的眼眸因愤怒而显得格外明亮：“你把我从村子里带走，从那个人身边带走！关在那片该死的森林里七年！你从没有询问过我的意愿！你以为了我好的理由，进行着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你有真的关心过我的感受吗你甚至连过去的事情都不愿意给我讲！”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气和疑问，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恨你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恨你将我视作你的所有物！恨你总是摆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却微笑着将我的人生搅得一团糟！你怎么可以……” 他猛地停住了，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里。他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在罪魁祸首面前，说出内心深处那片连自己都唾弃的不安 杉静静地聆听着他的怒吼，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维茵斯也希望杉能说些什么。 然而所有情绪在杉那里，最终却仅化作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 “你冷静一下，听我说，维茵斯……”杉再次叫出了那个被维茵斯深恶痛绝的本名。 这个名字彻底挑断了维茵斯最后的理智之弦。 “不准叫我那个名字！”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向杉。 维茵斯的动作迅猛且狠辣，蕴含着六年来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技巧。拳头凝聚着魔力，直奔杉的要害而去。 然而，杉只是向后侧挪开了一步，就轻松地避开了维茵斯的攻击。与此同时，他迅速伸出手，再次牢牢地抓住了维茵斯的手腕。 不像在集市时那样，这一次，他的力道比之前大了许多，带着容不得任何反抗的力量。 “冷静点，我不是你的敌人。”杉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里多了源自上位者的威慑。 “冷静”维茵斯奋力地挣扎着，却依然无法挣脱杉的手。 杉的力度和眼神，令维茵斯感到恐惧，让他回想起圣地内其他忤逆师父的同族的下场。 他认为杉为了惩罚自己不惜从圣地追了出来，想到这里，更加无法冷静下来：“我冷静你的！” 无论内心多么慌张，但维茵斯表现得怒不可遏，抬脚使出全身力气踹向杉。 杉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脚，同时另一只手稳稳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用力向后推去，死死地按在了身后的木桌上。 “砰”的一声，维茵斯的后背重重撞上坚硬的桌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震得他胸腔发闷，腰部被桌沿硌得生疼。 杉俯下身，凑近他，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杉异色的眼眸里，映着维茵斯愤怒而扭曲的脸。 杉俯下身，在维茵斯的耳边说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拒绝的宣告：“从今往后无论你是否愿意，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的话语、他的眼神、他身上那股属于上位者的气息，以及他手中传递出的令人无力反抗的力量和技巧。 这一切无不使维茵斯清晰地回忆起，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屈辱。 仿佛回到了十三岁的那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强行带走时的场景。 内心充斥着无助与愤怒，尽管拼尽全力挣扎，却依旧无法反抗。 维茵斯看着杉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相较于六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这是属于长生种族的特点，也是圣地加之于他们一族的沉重枷锁。 这张脸，承载了他太多痛苦与矛盾的回忆。恨意犹如毒藤，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停止了挣扎，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赤红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杉，里面翻涌着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负面情绪。 而杉一如从前那样无视了维茵斯的眼中的情绪，只对他的行为做出反应。 杉察觉到了他不再挣扎，微微松开了一些力道，但依旧没有放手，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 此刻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自己寻找了六年的人，会如此的不想见到自己，可他再也不想放维茵斯离开自己。 可杉那似乎陷入沉思的表情，在维茵斯眼中显得无比恐怖。 维茵斯却不禁猜测：他是不是在思考该如何处置自己这个违抗师父的逆徒，是否会像其他师徒间的处罚那样严厉不，按照杉的风格，惩罚只会更加残忍。 这种对师父本能的恐惧如阴影般笼罩着维茵斯。 维茵斯忍不住在脑海中预演着如果落入杉手中可能遭遇的一切，嘴角却缓缓扬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笑意。 这样僵持了没多久，维茵斯先开口了：“……好啊。” 他轻声说道，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师父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杉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维茵斯态度突然的转变本能般地感到危险。 但却因为终于找到了自己这唯一的徒弟的喜悦，这份警觉立刻就变成了可以留下来的开心。 维茵斯迎上杉的目光，笑容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和隐藏极深的算计。 “不过，师父…”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赤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留下来，就要付出代价。” 杉看着他眼中那陌生的充满恶意的光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起双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本能和理智都在告诉自己，留下来可能会很危险，但是情感上却无法选择离开。 维茵斯知道，自杉踏入这座城市，再次闯入他生活的瞬间起，他过去几年里小心翼翼构建起来的一切，都将被彻底打乱。 自己可能将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个男人的纠缠。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被动，他要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师父”，尝尝他所经历的痛苦和屈辱。 夕阳透过狭小的窗户，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紧张而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