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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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江未接连好几日都没有再和白清梧说过话。 他承认，他有赌气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那日的误解，让他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他依旧每日躺在横梁上。 到了用饭的时辰，他会看着白清梧将那寡淡的餐食端进来。 然后，他会当着白清梧面，将她那份清汤寡水的餐食收走，换成自己买来的饭菜。 当然，这整个过程中，他是一句话都不会和白清梧说的。 他不说话，白清梧也保持着沉默。 等到江未将热气腾腾的食物放到她面前，她就会顺从地放下原本的碗筷，拿起江未换上的食物，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的吃相一直都很斯文，咀嚼得很慢，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仿佛无论吃多么好吃的食物，在她看来都只是维持生命的任务而已。 但经过江未细致的观察，他已经发现了白清梧面无表情下的细微差别。 她喜欢吃鱼。当今天的食物里有鱼出现的时候，她的眉毛会稍稍往上扬起来。有点类似于小猫咪抖动胡须那样，轻微地晃两下。她喜欢吃甜口的热烧饼。她吃甜烧饼的时候，总会吃得比咸口的稍微快一点点。 如果这个时候，江未恰好坐在她对面的话，她便会掰一半下来，放到油纸包裹上，默默地推到江未面前。 虽然她依旧不看他，不与他交流，但这种沉默的接受，就足以让江未的心慢慢雀跃起来。 日子这样一天天地过着，转眼便是中秋。 丞相府内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声音。唯有梧桐苑，一片死寂清冷，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江未在梁上躺了小半天，听着府邸内外渐起的喧闹，不由自主地，看向下方白清梧的身影。 她依旧雷打不动地坐在镜前，仿佛外界一切与她无关的。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一盏额外的灯笼。 江未终于忍不住，翻身落下，站在她面前，主动打破了持续数日的沉默。 “今天是中秋，你不去和家人一起过么”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白清梧。 白清梧执梳的手微微一顿，透过铜镜与他对视了一眼。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便又继续着那梳头的动作。 无需多言，答案已然明了。 江未沉默地站了片刻，忽然转身，一言不发地又从窗户滑了出去。 他这一出去，便是大半天。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圆月高悬，清辉遍洒。 江未才回来。 他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站在了白清梧面前。 屋内，白清梧正坐在桌案上。桌案上摆了几个食盒，显然是他早上出门前就为她备好的。 她却一点都没有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像是在等待什么。 “清梧。” 江未鼓起勇气，第一次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白清梧闻声抬眸看他。那双黑眸平静无波，就仿佛他这样称呼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江未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今晚月色很美，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他难得强硬了一回。不是商量，而是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白清梧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似乎是有点诧异，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她没有问如何出去，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然后，极其轻地点了一下头。 江未心中微微一松，又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总觉得今夜，就算不是他。如果是旁的什么些人来邀请白清梧，她也会跟着他们出去。 哎，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她已经愿意和自己出去了，难道还不知足吗 江未使劲地甩了甩脑袋，试图将那些酸涩的想法都一并甩了出去。 他重新扬起个灿烂的笑，轻声道：“得罪了。” 随即，他揽住白清梧的腰肢，足下一点，便如夜枭般掠出窗外，融入溶溶月色之中。 白清梧突然间被他搂住，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重感骤然传来。 夜风灌满了衣袖，吹得她有些发冷。 不过，搂着她的那个人更紧地，将她圈入了怀中，替她挡去了大半的冷风。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正那人的身体上传递过来，很快便也没那么冷了。 白清梧低头向下望去。 下方的丞相府在视野中飞速倒退、缩小。那个困了她不知多少时日的梧桐苑，此刻看来，早已缩成了小小的一个点，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远处，父亲书房依旧亮着的灯火，以及更远处，院中为中秋夜宴悬挂起的璀璨灯笼，都小得不可思议。 原来，这偌大的丞相府，从高处看去，也不过如此啊。 白清梧的目光从下方移开。她微微侧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眼前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相当不错。 长眉如墨，脸如冠玉，颇有几分男生女相的味道。但好在身量高，肩宽腰细，并不显得女气。 很漂亮的人呢。 一种陌生到连白清梧自己都无法辨明的情绪，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她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 但她知道，她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在那猎猎的风声中，白清梧像是被江未身上的温暖所蛊惑，又像是飞蛾本能地趋向光源。 她伸出手，环住了江未紧窄的腰身。 江未气息一顿，身子明显地晃了晃，差点没让两人直接从房顶上栽下去。 白清梧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下，他腰腹肌肉瞬间绷紧的触感，和别的某处的昂首挺胸。 就这么容易害羞的吗 比起她，或许眼前这个能飞檐走壁的家伙，更像是个被唐突了的闺阁女子。 这个认知让白清梧滋生出一丝恶劣的戏弄欲。 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拢手臂，将自己更紧地贴向那片灼热的源头。 “公子，以前有过相好吗”她轻笑着，在他紧实的腰侧轻轻划了一下 江未被她这声笑弄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肌肉绷得死紧。 他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没有！” “是么”白清梧的尾音微微上扬，似乎是不信他所说的，“清梧见公子，似乎很会讨女子欢心。” 江未真是被她气到了。 她调戏他也就算了，居然还质疑他的操守！ 哼！ 江未当即就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停住了脚步。 他将她轻轻放下，自己却像是被烫到般迅速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背过身去了。 “不去了，反正你也没有很想去，就在这看吧。”他赌气道。 “看什么”白清梧柔声道。 江未根本就不敢回头看她，依旧是背对着她：“月亮。”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是白清梧往他这边走了两步。 白清梧的声音也更近了些：“可是我看不见月亮。” 江未迅速抬头看了一眼。 月亮明晃晃的一轮，正挂那呢，不可能看不见。 他只觉得白清梧是在戏弄自己，更加气了：“怎么会看不见” “因为我的月亮背对着我啊。”白清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