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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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完毕，女巫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将她包裹住，抱出浴桶，仔细擦干。 “今晚教母给你讲个新故事，好不好” 女巫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洛里安立刻爬上去，挨着她坐好。 她喜欢听教母讲故事，教母讲的那些故事，比故事书还有意思。 女巫伸出手，轻轻握住洛里安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摊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然后，她伸出自己的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冰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像是一小簇冰冷的火焰。 “这是什么”洛里安好奇地问。 “这是‘忠诚的印记’，一个能让教母随时知道你是否安全的小魔法。它会很凉，但不会疼。” 说着，那带着冰蓝光芒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洛里安左手手腕的内侧。 一股凉意瞬间渗入皮肤，并不刺骨，更像是一滴冰水落下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洛里安的手腕内侧，留下了一个极淡的冰蓝色图案。 像是一圈缠绕的藤蔓，又像是一个小小的雪花。 “看，多配你的新项链。”女巫微笑着松开手，指尖的光芒散去。 洛里安抬起手腕，对着灯光仔细看那个符号。 它很淡，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它真的能让你知道我安全吗”洛里安问 “当然，只要这个印记在，无论你在哪里，教母都能感觉到你。” 女巫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样，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你了。” 洛里安看着手腕上那个淡淡的印记，心里有些新奇，也有些说不清的异样。 她抬起头，看着女巫温柔的下颌线条，问道：“那如果这个印记不见了，你会生气吗” 女巫低下头，银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璀璨。 她轻轻抚摸着洛里安的金发，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不会生气。但教母会非常、非常难过。我的小露珠一定不会让教母难过的，对吗” 洛里安看着她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不会让它不见的！” “好孩子。” 女巫满意地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现在，闭上眼睛，该听故事了。” 床头的蜡烛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将女巫的银发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今晚的故事，是关于我怎么找到我的小露珠的。” 女巫的声音很轻，像在哼唱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洛里安立刻来了精神，蹭到女巫的怀里女：“是在哪里找到我的是在巨大的贝壳里吗” 女巫轻轻笑了，摇了摇头。 “不，不是在贝壳里。” 她捻起洛里安的一缕金发，缠成一个小小的卷儿。 “那天晚上的风很大，在风声之外，我听到一种声音。是一种很细微，很细微的哭声。” 洛里安屏住呼吸，碧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顺着声音找过去，就在一片黑色的礁石中间，你躺在那里，那么小，裹在一片。” 女巫顿了顿，继续说：“嗯，很柔软的深色海草里。像一颗被海浪不小心推上岸的小珍珠。” “只有我一个人吗”洛里安小声问。 女巫沉默了一下，房间里只有蜡烛芯轻微的噼啪声。 “只有你。” 她语气肯定地说：“你用这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我，然后抓住了我的手指。” 女巫说着，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洛里安的手指，轻轻晃了晃。 “你看，就像现在这样。那时候你多小啊，我一只手就能托住。我把你裹进我的斗篷里，你很快就睡着了。” 洛里安想象着那个画面，心里有点酸酸的，又暖暖的。 她用力回握住女巫的手指。 “那，我的……”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问。 女巫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轻轻打断了她：“有些人来到这个世界，是带着特别的使命的，我的小露珠。过去的那些，也许只是为了铸就这个使命的，没必要那么在意。” 她俯下身，在洛里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暖的吻。 “好了，故事讲完了。乖孩子该睡觉了。” 洛里安听话地闭上眼。 黑色的礁石，呼啸的海风，和那个把她从冰冷中抱起来的怀抱。 伴随着洛里安，一起进入了梦乡。 女巫看着洛里安恬静的睡颜，银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温柔又专注。 许久，她吹熄了灯。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洛里安早已睡着，呼吸均匀绵长。女巫却静静躺着，毫无睡意。 女巫伸出手，极轻地拂开洛里安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她。 “嗯……” 洛里安在梦中咕哝了一声，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女巫。 女巫的手悬在半空，片刻后才缓缓收回。 她看着洛里安的后脑勺，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孩子，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 只有洛里安平稳的呼吸声在寂静中起伏。 女巫又躺平了，睁着眼睛望着昏暗的天花板。 过了好一会儿，她再次转过身，面向洛里安。 这次她靠得更近了些，轻轻将额头抵在洛里安的后肩上。 “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是我把你养大的，你该是我的。” 洛里安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又轻轻动了一下。 女巫后退了一点，屏住呼吸，直到确定洛里安没有醒来，才松了口气。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洛里安，直到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当洛里安的眼睫开始颤动，即将醒来。 女巫迅速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熟睡中。 “教母” 洛里安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身边似乎还在睡的女巫，小声嘀咕，今天教母睡得比我还沉呢。 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踮着脚尖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女巫睁开了眼睛。 她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要留住洛里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