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跪的是天,还是老子踩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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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踏入深渊的人……当我的脚跨过门槛的那一刻,空气变得浓稠、凝滞,就像一座被遗忘的坟墓内部。 一股腐烂的气味,某种古老腐朽的东西,刺激着我的感官。 我什么也看不见,感觉自己的肺被紧紧束缚着。 就像被一个巨大的喉咙吞噬,隧道向下延伸。 然后,一支闪烁的火把终于带来了一丝光亮。 一个由岩石开凿而成的房间。而在房间的中央……是李十三。 他的身体干瘪,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 他的脸凝固在一副恐惧的面具中。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无声地尖叫着。 他那瘦骨嶙峋的手中紧握着一块青铜板。 当我看着时,老姜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他把它封起来了。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他被替换了” 突然,桃枝的右眼闪过一道金光。 我猜她的异能要发挥作用了。 画面一闪而过。 一个早已逝去的顾玄站在我面前,身旁站着九名护卫。 在他面前,是一根火柱。 护卫们自愿跳入燃烧着的鼎的底部。 李十三把它封起来了。 所以……李十三知道代价。 青铜板上的文字证实了这一点:“当九鼎归位,心陶必须作为引导,而且——必须有一人持旗赴火,魂祭苍穹。”这句话的分量让我感到沉重。 我听到青蘅惊慌的声音,恳求道:“封印这个地方!不要再重蹈悲剧的覆辙!”但那只是权宜之计;它无法治愈伤口。 “封印只是拖延时间,”我说,“我不会被拯救。我也不想让任何人被拯救。我的目标是让没有人需要被拯救。”然后我看到了手中的《祭兵名录》。 我一挥,把它扔进了池中。 “不是我在召唤他们;是他们在选择我。” 时间定在了午夜三更。 心陶就位,鲜血泼洒在上面,突然,九鼎从地下轰然升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喷出黑色的火焰。 一个身影,徐毅豪,踉跄着向前,他残破的身体靠在一把毁坏的戟上。 他向我伸出手。 “请……带上它。”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在这场战斗中,没有命令。谁愿意和我一起踏入火海”我挑战道。 然后一切开始了。 石疙瘩,那个倔强的士兵,走上前来说:“属下石疙瘩请求保护这面旗帜,直至粉身碎骨!”接着是誓言,如洪流般,如咆哮般。 我知道。 他们三百人一起宣誓。 “一起,”他们咆哮着。 然后是老姜。 那个拾骨人,那个收拾残局的人。 “我本应该死在东门的,”他说,然后……他就……变成了一团血雾。 然后是桃枝。 她把蜡烛递给青蘅。 “替我看看结局,”她对她说。 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火焰冲向天空,九鼎与大地的力量产生共鸣。 地面震动。 一片混乱。 我手持旗帜,紧握武器,在仪式的中心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火焰完全吞噬我之前,我抬起头。 “你说我是祭品”我冷笑一声。 然后,被火焰吞没。 我的身体被吞噬。 接着,有了反应。 镇魔殿上那些兽首般的雕像咆哮起来。 那根深深锁在沙海之下的巨大铁链断裂了。 这……这将是一场巨大的变故。 世界即将改变。 然后,是最后的场景。 我从上方看到了这一切,就像透过上帝的眼睛。 一位白袍老者,在一座天宫中,他的表情从未动摇……却破碎了。 他手中的一枚玉简突然爆炸成碎片。 “不好……‘焚天者’……醒了!” 那是一条真正的深渊。 腥臭而粘稠的黑暗扑面而来,仿佛某种远古巨兽张开的喉咙,湿滑的石壁上,暗红色的苔藓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行,顾玄走在最前,身后是石疙瘩和桃枝,再后面是青蘅与老姜,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脚步声在这死寂的甬道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通道不长,但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巨大的心力。 当顾玄踏出最后一步时,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竟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密室,没有窗,没有门,仿佛是被人硬生生从地底挖出,又彻底封死。 密室中央,一座简陋的石台之上,端坐着一具早已干枯的尸体。 那人身上的甲胄已经朽烂不堪,但身形依旧笔直。 他的头颅低垂,脸上却永远凝固住了生命最后一刻的表情——不是痛苦,不是解脱,而是极致的、无法言喻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恐怖。 他的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抱着一块半人高的青铜板,指骨深陷,几乎要与青铜融为一体。 “李……十三……”拾骨人老姜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他丢掉手里的火把,踉踉跄跄地扑上前去,却在离尸体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浑身剧烈地颤抖。 他看着那张惊恐的脸,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 “十三……你留下的信里说,有些东西……不该挖出来……”老姜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伸出枯瘦的手,想要触摸那具尸体,却又猛地缩了回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知道……一旦承旗者再临此地,就必须……就必须有人替他去死” 老姜的质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时,桃枝的右眼猛地爆射出一片刺目的金光!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变换。 她看到了一片火海。 在冲天的火光中,一个与顾玄有七分相似的男人,身披玄黑战甲,手持一面猎猎作响的战旗,他正是顾玄的前世。 在他的面前,九根巨大的火柱拔地而起,直通天际。 而在那九根火柱之下,是九座深不见底的巨鼎。 幻象中,九名气息磅礴如山岳的亲卫,对着那男人单膝跪地,神情决绝而惨烈。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依次起身,沉默地、一步步地走入那九座巨鼎的底部。 当他们踏入的瞬间,鼎中便燃起血色火焰,他们的血肉化作最精纯的能量,用以稳定那足以撕裂天地的反噬之力。 而当第九名亲卫消失在鼎中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他正是年轻时的李十三,他最后看了一眼火海中央的男人,脸上写满了挣扎与悲痛,最终,他咬碎牙齿,亲手推动了最后一座机关。 轰然巨响中,整个祭坛被彻底封印。 幻象消失,桃枝脸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 她明白了,李十三不是恐惧死亡,他是恐惧这悲剧的重演! 他是最后一个闭合机关的人,他亲眼见证了那九位同袍是如何心甘情愿地献祭自己! 顾玄没有理会旁人的震惊,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李十三怀中的青铜板上。 那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记录着启动“焚天祭”的真正条件。 “九鼎归位,心陶为引……”顾玄低声念着,这些他早已知晓,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最后一行血色的小字上。 那字迹仿佛是用指尖蘸着鲜血写成,力透青铜,字字泣血。 “且——必有一人持旗赴火,魂祭苍穹。” 话音落下,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青蘅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顾玄的手臂,眼中满是恳求与惊惶:“顾玄!我们可以封印这里!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不必再用你的命去填这个无底洞!这根本不是拯救,这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 “封印”顾玄缓缓摇头,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平静之下,是焚尽一切的疯狂,“封印只是拖延,是把今日的绝望,留给明日的子孙。青蘅,你错了,真正的解脱,不是让某个人来‘解救’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石疙瘩、桃枝,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是让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不再需要任何形式的‘解救’!”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从怀中取出一卷古旧的皮册,正是镇魔殿中那本记录了无数战死英魂的《祭兵名录》! 他不顾青蘅的惊呼,手臂一振,将那名录径直投入了祭坛中央那口翻涌着血泡的血泉之中! 皮册入泉,没有沉没,反而绽放出淡淡的血光。 一个个模糊的名字在血光中浮现、闪烁。 顾玄的声音响彻整个地宫,仿佛是对着那名录中的万千英灵宣告:“我要让他们记住——不是我在召唤你们,而是你们,在选择我!” 子时三刻,阴气最盛的一刻。 顾玄孑然一身,立于九鼎环绕的祭坛正中央。 他取出那枚温润如玉的心陶,轻轻放置在九鼎交汇的阵图核心。 随即,他并指如剑,划破眉心,一滴蕴含着他滔天意志的精血,精准地滴落在心陶之上。 嗡——! 刹那间,整个祭坛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以心陶为中心,无数血色的阵纹瞬间亮起,如蛛网般蔓延至九座巨鼎的底座。 九座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的青铜巨鼎,竟开始缓缓升起,带动着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最终悬浮于半空之中。 轰!轰!轰! 九鼎鼎口同时喷吐出漆黑如墨的火焰,那火焰没有温度,却仿佛能灼烧灵魂,将整个地宫映照得如坠九幽。 就在此时,一个蹒跚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正是戌一号,他的半边身子都已残破不堪,每走一步都牵动着恐怖的伤口,但他眼神中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走到顾玄面前,艰难地单膝跪地,双手捧着那杆早已断裂的战戟。 “请……带走它。”他的声音微弱,却透着一股不朽的执念。 顾玄接过断戟,断口处冰冷的触感仿佛连接着一个不屈的灵魂。 他没有多言,只是重重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面向身后那三百镇魔殿英灵。 “这一战,没有命令。”他的目光如刀,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谁愿随我,踏进这火里” 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石疙瘩第一个跨步上前,单膝重重跪地,声如洪钟:“属下石疙瘩,请护此旗,直至灰飞烟灭!” 他的声音像是点燃了引线。 “属下,请护此旗,直至灰飞烟灭!” 三百英灵,无一人后退,他们陆续上前,列成整齐的方队,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山呼海啸般的宣誓声,震得整个地宫都在嗡嗡作响! “呵呵……”一声苍老的轻笑响起。 拾骨人老姜颤颤巍巍地摘下头上那顶破旧的斗笠,露出一头如雪的白发和一张沟壑纵横却异常平静的脸。 “我这条老命,本该三十年前就死在东门城下……今日,算是补上了。” 说完,他不等任何人反应,佝偻着身子,主动走向了第一座巨鼎。 他没有回头,只是朝着顾玄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入了鼎底。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在他踏入的瞬间,黑色的火焰便从鼎口倒灌而下,老姜的身影瞬间化作一捧升腾的血雾,融入了那漆黑的火焰之中,让那火焰的颜色,更深了一分。 “姐姐,”桃枝走到青蘅面前,将手中那支一直燃烧着的静魂烛塞进她手里,她的笑容干净而纯粹,一如当年那个躲在青蘅身后的小女孩,“替我……看完结局。” 话音未落,她已如一只翩然的蝴蝶,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投入了第二座巨鼎之中。 火焰冲天,九鼎共鸣!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以祭坛为中心爆发开来,整个南荒大地,乃至沙海之下的万丈地脉,都为此剧烈震颤! 顾玄手持断戟,背负战旗,在那毁天灭地的威势中,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入了中央最炽烈的火池。 在身影即将被火焰完全吞噬的最后一刻,他猛地回过头,望向的却不是任何人,而是祭坛之上那片幽深的苍穹。 他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冰冷而桀骜的冷笑。 “你说我是祭品” 轰——! 火焰彻底吞没了他的身影。 也就在这一刹那,远在万里之外的镇魔殿外墙之上,那数百个形态各异的狰狞兽首,竟仿佛活了过来,齐齐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 而在南荒无尽的黄沙海洋之下,一条缠绕着地脉、粗如山脉的巨大锁链,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崩断了一环!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万界之巅,一座悬浮于混沌之中的巍峨神宫内。 一名身穿素白道袍、气息渊深如海的白衣老者,猛然睁开了双眼,眸中星河幻灭。 他手中的一枚玲珑剔透的玉简,毫无征兆地“啪”一声,炸成了齑粉! 老者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不好……‘焚天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