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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夜在那不勒斯并不冷，球场外的巷子里摊贩的吆喝、敲玻璃瓶的节奏和远处鞭炮的闷响混在一起，像是一座城市在赛前同步心跳。 距离欧冠小组赛第四轮开球还有四十分钟，蓝色的旗帜已经把看台染成同一种颜色。 江辰站在缓步转角的通道里，抬头望了一眼球门后的南看台。 那一片被称作“地狱”的区域正在蓄力，歌声尚未全开，但胸腔里的空气已经开始发颤。 他把护腿板按紧，耳机线从裆袋里滑出一截，他把它塞回去，深吸一口气。 马赛的队员也在对侧出来热身。 虽然对于马赛而言，他们仅剩理论上的晋级希望，但脸上却没有放弃的神情。 他们的蓝白条纹在灯下显得硬朗，守门员的热身射门一脚比一脚狠，皮球在网里发出干脆的抽噎声。 “别给对手幻想，从第一分钟就压住。”贝尼特斯在战术板前最后一句话不长， “右侧的纵深优先打，阿尤的背后有空间， 哈姆西克，第一时间往前； 江，肋部接应，别只想着内切，起速以后把球拨到弱侧。” 灯亮得更白了一些。 卡列洪还在恢复期，右路由夸德拉多顶上，左边是江辰，中路是伊瓜因，哈姆西克在他们身后。 队友们相互碰拳，空气里是一种只属于欧冠夜的专注。 欧冠主题曲从四面八方裹来，江辰站在队列中，目光越过球童的肩膀，落在远处的北看台。 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圣保罗彻底醒了。 开场第3分钟，哈姆西克在中圈拿球，顺着脚面把球拨给因勒，因勒不做停顿，抬头看了一眼江辰的跑位，脚背一兜，皮球带着微微的侧旋越过马赛的后腰头顶。 江辰的“节奏感应”像火花一样在体内弹开，他提前半步绕过了防线的肩膀，把球护在身侧，直接小角度直接抽门——横梁在头顶嗡的一声弹响，球出底线。 南看台整齐地发出一声“哦——”，随后是更大的掌声。 马赛并非完全消极。 他们在第10分钟打出一次高质量的渗透：右路与中路连续撞墙，倒三角回敲禁区弧，跟上的中场推射被奥布拉克一只手托出横梁。 葡萄牙小伙子落地时稳稳一坐，张开手臂冲队友喊：“站位！站位！”他的声音被轰鸣声吞没，但那份冷静从门前蔓延开去。 上半场的节奏很快回到那不勒斯。 第18分钟，夸德拉多在右路连续踩单车骗到半个身位，内切的瞬间把球塞向肋部，江辰反身回撤拿球，背对贴防的中卫。肩胛骨微微一沉，他把对抗的力道卸在脚下，脚后跟轻轻一磕，皮球递给前插的哈姆西克，哈姆西克顺步横传，伊瓜因反越位推射被门将封出。 第一波没有打穿，但马赛的防线被这套节奏连着拉开了两次。 第23分钟，因勒中路横传贝赫拉米，贝赫拉米没有看球，直接用脚背把球磕到右侧空当，江辰内收的线路与皮球的路径像事先画好。 他没有多余动作，右脚脚弓贴地扫向远门柱。 皮球擦着门将的指尖拐了个小弯，钻进网窝。 1∶0。 江辰没有跑太远，他冲到角旗附近，背对看台张开双臂，肩膀起伏的幅度很小，像是在把这一口气压进骨头里。 看台上爆炸的歌声把他整个人推了一下，他回身时被四面涌来的队友撞了个踉跄，哈姆西克在他耳边喊：“干得漂亮！” 第34分钟，马赛错失了扳平的最好机会。 一个直塞穿透了那不勒斯的两条线，前锋在小禁区前沿面对奥布拉克挑射，皮球贴着门楣飞出界外。 马赛主帅在场边双手抱头，转身踢了一下广告牌。 他们绝不甘心把这场比赛交给命运，但今晚的命运偏爱蓝色。 第41分钟，江辰在右路高速带球，夸德拉多斜插带走了边后卫，他一个踩停从右向左切到弧顶，左脚虚晃，右脚扣回，防守人被晃出半步，哈姆西克心领神会前插，江辰把球推到哈姆西克的左侧。 哈姆西克顺势推射，球被引入球网的角落。 2∶0。 半场结束前，圣保罗已经开始唱“哦哦哦那不勒斯”的老歌。 马赛球员在通道里走得有些急，脸上的汗水在灯下反光。贝尼特斯在简短的中场布置他没有提分差，没有提控球，唯独强调“尽快杀死比赛”。 球员们点头，散开，换鞋钉，补水，再一次走进噪音里。 下半场马赛试图把阵型压上来抢一把。 第52分钟，他们的边路快马终于在速度上占到便宜，过掉古拉姆直接杀入禁区，马基尼奥斯补防时把角度卡得死死的，对方的横传被他脚尖捅出底线。 连续三个角球，奥布拉克把禁区里的每一声呼唤都压在了胸腔里，第三个角球直接被他摘在手中，站起来一个大脚把球送到中圈。 第64分钟，那不勒斯的反击推进如流水。 贝赫拉米强硬地赢下第二落点，一脚传到哈姆西克脚下。 哈姆西克看都没看，脚背外侧撩起，江辰在瞬间加速，像从斜坡上滑下去。 他把球趟到中卫和边后卫的夹缝里，门将出击的步伐已经被他读在眼里。 右脚做了一个打近角的假动作，下一拍假射真传，无人盯防的伊瓜因顺势一脚，皮球稳稳地绕过门将，亲吻远端立柱后滚进。 3比0。 第70分钟的记分牌上数字定格，这场比赛失去了悬念。 贝尼特斯在场边压了压手掌，示意降速。 那不勒斯开始用球的流动耗尽马赛的体力，古拉姆和马乔的上抢从箭矢变成锚，把对手生生拖进水里。 第75分钟，贝尼特斯用默滕斯换下江辰。 江辰慢慢走下场，举手向四周致意。 站到边线的一瞬，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块记分牌，蓝色在夜里像一朵绽开的花。 终场哨响，看台的歌声久久不散，烟火在球场外点亮了一截夜空。 更衣室里没有谁大喊大叫，大家沉浸在一种带着热度的冷静里。 哈姆西克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笑着冲江辰竖了竖拇指，伊瓜因怪叫的冲过来将他摁在墙边，死劲的搓弄着他的头。 洗完澡，换好衣服，队医把一块冰袋按在江辰的小腿外侧，他低头把护腿板塞进包里。 电话屏幕亮起一条信息——来自巴黎的林知遥：“看完了，完美。四天后飞都灵，见你。” 那不勒斯的夜风把胜利吹散在巷子里，城市仍然热闹，但人们的谈资已经拐到下一站——尤文图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