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凯旋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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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惊雷，以远超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轰传天下！烈王程烈，以五万疲兵驰援孤城，鏖战数日，焚敌粮草，阵斩草原亲王，大破二十万铁骑，解云州之围！此等战绩，堪称大胤立国以来对草原最大之胜，足以载入史册！ 北境三州，乃至整个大胤北方，无数饱受战火蹂躏的百姓奔走相告，涕泪交加。“烈王”之名，不再是皇城那个被废黜圈禁的落魄皇子，而是力挽狂澜、护国安邦的战神！无数溃散的北境军残部、各地义军、甚至一些摇摆不定的边镇守将，纷纷派人前往云州，表示愿奉烈王号令。 程烈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这场胜利有其侥幸成分，若非苏影派来的“月影卫”关键时刻切入战场，若非他凭借天机匣之力与个人勇武阵斩敌酋，云州结局犹未可知。草原虽遭重创，但金帐王庭根基未损，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朝廷内部的暗流，更比草原铁骑凶险百倍。 他一边命林远、月影等人全力整编投靠而来的军队，清点缴获，加固城防，恢复民生，将云州经营成铁板一块；一边以“北境行军总管”的名义，行文北境三州，要求各地官员全力配合，筹措粮草，安抚流民，俨然已将北境视为自己的根基之地。 当然，他并未忘记给京城送去一份“合乎规矩”的捷报。奏报之上，他将功劳大半归于皇帝“运筹帷幄”、将士“用命死战”，对于自身，只轻描淡写提及“偶施小计”、“幸不辱命”，并将阵斩敌酋的功劳，分润给了林远、月影等将领。至于“月影卫”的来历，则含糊其辞，仅以“北境义士”一笔带过。 他很清楚，过犹不及。此刻表现得越是谦逊低调，越是能麻痹某些人，也越能凸显出程谨等人在此战中的无能与掣肘。 处理完军务政事，程烈便回到临时帅府，闭关修炼。云州血战，不仅让他名声大噪，更让他修为瓶颈彻底松动。在无数生死一线的磨砺下，在磅礴血煞之气的冲刷中，他感觉炼气五层的壁垒已薄如蝉翼。 这一夜，他屏息凝神，将状态调整至巅峰。识海之中，万象天机匣光华流转，与体内奔腾的灵力相互呼应。他不再刻意引导，而是将心神彻底放空，融入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天地，感受着那弥漫在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杀伐之意、不屈战意，以及……劫后余生的微弱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水到渠成，又似破茧成蝶—— “嗡！” 体内传来一声轻微的震鸣，并非惊天动地，却带着一种本质的蜕变！丹田气海再次扩张，灵力湖泊掀起波澜，变得更加深邃浩瀚！经脉拓宽，灵力运转速度陡增！神识覆盖范围突破五十丈，感知愈发精细入微！ 炼气五层，成！ 突破的瞬间，他感觉自身与天机匣的联系更加紧密，那六色光华仿佛都明亮了一丝，尤其是赤色“御”与橙色“真视”，运用起来更加圆转如意，消耗也减少了些许。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内蕴，气息沉凝如山。感受着体内远超从前的磅礴力量，一种掌控自身命运的底气油然而生。 “恭喜殿下，修为再进一步。”清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苏影不知何时已悄然到来。 程烈打开房门，月光下，苏影依旧是一身素雅衣裙，容颜清绝，只是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京城有消息了”程烈问道，侧身让她进来。 苏影微微颔首，递过一枚用蜡封好的细小竹管：“程昊的旨意，以及……一些有趣的东西。” 程烈接过，捏碎蜡封，取出里面的绢帛。首先是皇帝的正式封赏圣旨，加封他为“北境督帅”，总揽北境一切军政大权，赐丹书铁券，赏赐金银无数。言辞恳切，褒奖有加，仿佛之前那些掣肘与拖延从未发生过。 然而，真正让程烈目光凝重的，是另一张不起眼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是曹正淳以密语所书，透露了一个惊天消息——皇帝程昊，已于三日前，在宫中秘密召见钦天监正，询问“帝星旁移，紫气东来”之异象！且近日多有修士出入宫廷，似在布置某种大型阵法！ 帝星旁移紫气东来 程烈瞳孔微缩。这“异象”指向谁，不言而喻！皇帝这是对他起了真正的杀心！那些修士和阵法，恐怕不仅仅是用来防范外敌，更是为了……对付他！ “看来，我们的陛下，是容不下我这把太过锋利的‘刀’了。”程烈指尖窜起一缕赤色火焰，将纸条焚为灰烬，语气冰冷。 苏影看着他：“功高震主，古来皆然。你如今手握北境兵权，声望如日中天，他又岂能安枕更何况，你身上还有他看不透的秘密。” “他看不透的，又何止是我”程烈目光转向苏影，意有所指。 苏影坦然与他对视，并未回避：“我的事，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眼下，你待如何奉诏回京，自入罗网还是……借此北境基业，另起炉灶” 程烈走到窗边，望着云州城外逐渐恢复生机的原野，沉默片刻，缓缓道：“京城，自然要回。但不是现在，更不是以待宰羔羊的身份回去。”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睿智与野心并存的光芒，“北境初定，根基未稳，此刻回去，是自毁长城。我要将这北境三州，彻底打造成我的后方根基！我要让这二十万大军，只知有烈王，不知有皇帝！届时，再携大胜之威，重返京城，我倒要看看，我那父皇和好三哥，拿什么来挡我！” 他话语中的决绝与霸气，让苏影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需要我做什么”她直接问道。 “两件事。”程烈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利用你在京城和各地的暗线，全力调查皇帝招揽的那些修士的来历和阵法详情。第二，帮我寻找几种东西……”他报出了几种珍稀的炼器材料和灵药名称，皆是用于进一步提升实力和炼制某些特殊物品所需，“北境贫瘠，这些东西，恐怕还需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苏影记下，点头道：“好。京城之事，我会留意。至于材料……或许，可以从‘那个地方’想想办法。”她似乎意有所指。 程烈心中一动，知道她指的是可能存有碎片的典藏阁或者其他隐秘之地，但并未点破，只是道：“一切小心。” 苏影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身影一晃，便如同融入月色般消失不见。 送走苏影，程烈正准备继续巩固修为，门外却传来了萨仁轻柔的声音：“殿下，您歇息了吗” 程烈微微皱眉，还是开口道：“进来吧。” 萨仁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走了进来。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她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眉宇间那份属于圣女的悲悯似乎淡了些，多了几分属于她自己的、鲜活的气息。她将药膳放在桌上，轻声道：“殿下连日操劳，又刚经历突破，需好生滋补。这是我用青霖仙藤的些许根须，辅以其他药材熬制的，对稳固修为有裨益。” 程烈看着那碗灵气氤氲的药膳，又看了看萨仁那双清澈中带着一丝忐忑与关切的眸子，心中微叹。他知道萨仁的心意，但眼下局势波谲云诡，他无心也无力去回应这份情感。 “有劳圣女了。”他语气平淡，带着疏离。 萨仁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掩饰过去，柔声道：“殿下趁热用吧。我……我先告退了。”她福了一礼，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程烈看着那碗药膳，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精纯的药力化开，滋养着经脉，确实效果非凡。他并非铁石心肠，只是……道不同，前途未卜，何必徒增牵绊。 他收敛心神，重新盘膝坐下。实力，才是应对一切危机的根本。 炼气五层，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快地提升，需要更强的力量，需要在这皇权与修行的夹缝中，杀出一条通往巅峰的血路！ 北境的烽火暂时熄灭，但皇城的风暴，已然在酝酿。 凯旋的荣耀之下，是更加凶险的暗流与杀机。 程烈闭上双眼，周身灵气再次开始奔流。 下一次回京，他将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废王。 他要让整个天下，都为他的归来，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