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帝临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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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山脉，如同一条苍青色的巨龙，横亘在大胤北疆与草原之间。此刻，这条巨龙仿佛被惊醒，山峦之间，旌旗蔽日，杀声震天。 北伐大都督林远，用兵老辣沉稳。他并未急于与士气正盛的草原联军决战，而是依托阴山险要，构筑坚固营垒，层层设防，以小股精锐不断袭扰敌军粮道，消耗其锐气与物资。草原铁骑虽悍勇，但在山地攻坚中优势大减，面对大胤军队凭借地利与精良军械组成的铜墙铁壁，屡次进攻皆撞得头破血流，死伤惨重。 金帐大汗乌维，年轻气盛，初登汗位，亟需一场大胜来巩固权威。面对林远的乌龟战术，他焦躁不已，连日召集各部首领议事，咆哮声几乎要掀翻王帐。 “废物！都是废物！二十万勇士，竟奈何不了南人几座破营寨！你们手中的弯刀是摆设吗！”乌维双目赤红，将手中的金碗狠狠摔在地上。 各部首领噤若寒蝉，唯有老谋深算的左贤王赫连勃勃沉吟开口：“大汗息怒。林远乃沙场宿将，据险而守，意在疲我军心。强攻非上策。不若……分兵。” “分兵”乌维皱眉。 “不错。”赫连勃勃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派一支偏师，绕道阴山余脉‘狼嚎谷’，奇袭其后方的朔方城！朔方若破，林远大军粮道断绝，后路被抄，军心必乱！届时我军主力再正面猛攻，必可一举击溃！” 乌维眼睛一亮：“好计策！何人愿往”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万夫长踏出一步，声如洪钟：“末将秃发兀术愿往！必为大汗攻下朔方，提林远老儿的人头来见！” …… 狼嚎谷，地势险峻，小道崎岖。秃发兀术率领三万草原精锐，人衔枚，马裹蹄，趁着夜色悄然潜入。他仿佛已经看到攻破朔方，烧杀抢掠的景象，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 然而，就在他的前锋部队完全进入谷中最为狭窄的一段时—— “轰隆！！！” 两侧山崖之上，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数滚木礌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谷口堵死！与此同时，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从四面八方射来，箭头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有埋伏！快撤！”秃发兀术魂飞魄散，嘶声大吼。 但为时已晚！山谷两端被堵死，两侧是高耸的悬崖，他们已然成了瓮中之鳖！ “放箭！一个不留！”山崖之上，一名大胤将领冷声下令，正是林远麾下心腹，以稳健着称的副将李牧！原来，林远早已料到敌军可能铤而走险，奇袭后方，提前在狼嚎谷布下了天罗地网！ 箭矢、火油、毒烟……各种致命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狭窄的山谷内，草原骑兵根本无法发挥机动优势，人马相互践踏，死伤无数。秃发兀术挥舞着弯刀，试图突围，却被数支劲弩同时射中，如同刺猬般栽下马背，气绝身亡。 三万草原偏师，几乎全军覆没于狼嚎谷。 消息传回草原联军大营，乌维气得吐血三升，联军士气遭受重创。而大胤军队则士气大振，林远趁势发动了几次凌厉的反击，又歼敌数千。 战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帝都。 朝野上下，一片欢腾。新政带来的军制改革与物资保障，在此战中初显成效。原本对新政抱有疑虑的官员，也不得不承认，这支经过整顿的新军，战斗力确实远超以往。 然而，程烈在御书房内，看着战报，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 “林远打得不错，稳扎稳打，已立于不败之地。”程烈放下战报，对侍立一旁的赵干道，“但乌维新败，恼羞成怒，恐会行疯狂之举。草原联军虽受挫，主力尚存，困兽犹斗，不可不防。” 他走到巨大的北疆舆图前，目光锐利：“而且，朕总觉得，此次草原南下，背后似乎没那么简单。乌维虽勇，却少谋略，如此大规模、看似鲁莽的进攻，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幽瞳殿、玄阴教在西域的动作，与北境战事，时间上太过巧合。” 赵干凛然：“陛下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有所勾结” “未必是直接勾结，但趁火打劫，扰乱朕之布局，是必然的。”程烈手指点在地图上阴山主战场的位置，“传讯林远，谨慎追击，严防狗急跳墙。另，令其挑选一支万人精锐，交由……王擎统领。” 王擎，原河西降将，颇有勇力，归顺后表现忠诚，但其麾下多为原河西旧部。 赵干微微一愣：“陛下，此时启用降将，是否……” 程烈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朕自有分寸。此战，不仅要退敌，更要……肃清内部。” 他顿了顿，又道：“准备一下，三日后，朕要亲临北疆。” 赵干大吃一惊：“陛下！前线凶险，您乃万金之躯……” “朕意已决。”程烈语气不容置疑，“有些魑魅魍魉，朕若不亲至，他们如何肯现身” …… 三日后，程烈仅率五百烈风卫精锐，轻车简从，悄然离开帝都，北上阴山。他没有惊动太多人，甚至连仪仗都极为简化，如同一支普通的信使队伍。 与此同时，北伐大军营地。 副将李牧向林远禀报：“大帅，陛下密旨，命王擎将军率本部万人，前出至‘落鹰涧’，伺机截击可能溃逃的敌军偏师。” 林远接过密旨，仔细查看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了点头：“按陛下旨意办。另外，传令各军，加强戒备，尤其是夜间哨防，不得有误！” “是！” 王擎接到命令，心中既激动又忐忑。这是他归顺后第一次独自领受重要任务，若能立功，前途无量。他立刻点齐麾下万人，大多是原河西旧部，开赴落鹰涧。 …… 七日后，程烈抵达阴山前线大营。 林远率众将出迎十里，见到风尘仆仆却威仪更盛的程烈，无不心生敬畏。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 程烈下马，扶起林远：“大都督辛苦，将士们辛苦。战况朕已知晓，打得很好。” 进入中军大帐，程烈立刻召集众将议事，详细询问前线情况，尤其是落鹰涧王擎部的动向。 “回陛下，王擎将军已按计划抵达落鹰涧，并构筑了防御工事。”林远回道。 程烈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忽然问道：“近日军中可有异常尤其是……关于王擎所部的风声” 众将面面相觑，一名负责军纪的参军犹豫了一下，出列道：“启禀陛下，末将……末将近日听闻一些流言，说……说王擎将军与草原方面，似有……似有暗中往来……” 帐内气氛瞬间一凝！ 林远脸色一沉：“胡言乱语！可有证据” “尚无实证，只是……只是些捕风捉影之说……” 程烈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击着帅案：“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传朕旨意，今夜朕要亲巡落鹰涧防线。” …… 是夜，月黑风高。 落鹰涧，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王擎大营内，灯火通明，哨兵巡逻，看似一切正常。 程烈在林远及数百亲卫的簇拥下，悄然抵达大营外围。他并未惊动守军，只是立于一处高坡，遥望大营，神识如同无形的水银，缓缓蔓延开来。 炼气八层的神识，配合天机匣的玄妙，让他对气息的感知敏锐到了极致。 片刻之后，程烈眼中寒光一闪！ 他感知到，在大营深处，一座不起眼的营帐内，有数道气息正在密会。其中一道，正是王擎！而另外几道，气息阴冷隐晦，带着草原萨满特有的腥膻之气，更有两人，气息诡秘，竟隐隐有幽瞳殿功法的痕迹！ 果然！这王擎，贼心不死，竟真的暗中勾结草原与幽瞳殿，意图在关键时刻反水，与敌军里应外合！ “好一个河西旧将！”程烈冷笑一声，声音冰寒刺骨。 林远等人虽未感知到具体情形，但见程烈神色，已知不妙。 “陛下……” 程烈抬手制止了他，目光依旧锁定那座营帐：“看来，有些人，是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朕的刀，还利不利了。” 他缓缓抬起手，暗金色的灵光在掌心汇聚，一股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落鹰涧。 “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