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初啼惊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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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壁关的战火，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中点燃。 城墙上，“镇岳”大阵的光罩在暗灰色湮灭光束的持续轰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痕正从被命中的节点处迅速蔓延。酸液腐蚀的“嗤嗤”声与金属城门扭曲的“嘎吱”声刺耳无比。最致命的，是那阴影能量体已突破王贲等人的拼死拦截，灰黑色的能量触须如同毒蛇般探向关内的灵气枢纽与指挥塔楼，所过之处，冰霜蔓延，生机凋零。 王贲半跪在地，以刀拄地，嘴角血流不止，望着那势不可挡的阴影，眼中闪过绝望。这绝非寻常边衅，这是来自星海深渊的、降维打击般的恶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铁壁关上空，距离城墙不过百丈的高度，空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骤然扭曲、拉伸，形成一个直径超过二十丈的巨大金色光门！光门边缘，无数细密的龙纹与薪火符文流转，散发出磅礴的皇道龙气与温暖坚韧的国魂意志！ 紧接着，如同开闸泄洪，两股赤金色的钢铁洪流，自光门中汹涌而出！ 左侧，是三千“龙骧卫”，清一色的玄色重甲，甲胄上隐约可见新近铭刻的淡金色龙鳞纹路，手中长戟锋刃寒光闪烁，带着破灭一切邪祟的煞气。他们结成紧密的冲锋阵型，座下是肋生双翼、覆盖鳞甲的“龙血飞马”，马蹄踏空，如履平地，嘶鸣声震天动地。 右侧，是三千“虎贲卫”，身形更为魁梧，披挂着重型板甲，手持门板般的巨盾与长柄战斧，气息沉稳如山。他们并未乘骑，而是脚踏淡金色的云气，结成不动如山的防御圆阵，如同一面移动的钢铁城墙。 两卫中央，一艘线条流畅、通体银白、舰首镶嵌着一枚硕大金色龙首雕像的小型旗舰“破军梭”，缓缓驶出光门。梭体两侧，展开了四对由能量凝聚的、燃烧着淡淡金红火焰的光翼。 旗舰指挥舱内，慕容璇一身紧身银甲，外罩绣有星轨与龙纹的淡紫色战袍，英姿飒爽。她手中并未持剑，而是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通体呈暗金色、弓臂上缠绕着龙形浮雕、弓弦则是一缕凝练金红火焰的长弓——正是天工院以龙炎精粹法则为基、融合部分“肃正”合金特性、紧急赶制出的第一柄原型武器：“龙薪破邪弓”。 她身旁，站着“龙骧”、“虎贲”两卫的统领，皆是金丹初期修为的悍将，此刻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战况。 “陛下有令：全歼来敌，一个不留！”慕容璇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虎贲’列阵，稳固城防，驱散压制，救治伤员！‘龙骧’随我，正面迎击那机甲与巨蜥！那阴影怪物，交给我！” “末将遵命！”两位统领轰然应诺。 命令通过旗舰法阵瞬间传遍全军。 “虎贲卫，结‘不动明王阵’！目标，城墙防御节点，注入真元，稳固大阵！启动‘群愈光环’，救治同袍！” 三千虎贲卫齐声怒吼，声浪如雷！他们并未降落，而是在空中迅速变阵，巨盾相连，淡金色的军魂煞焰与真元如同江河倒灌，通过某种精妙的阵法连接，精准地注入下方“镇岳”大阵那些即将崩溃的节点！同时，一片温暖的金色光雨自阵中洒落，笼罩在城墙守军身上，迅速驱散着那阴寒的死寂压制感，并治愈着较轻的伤势。 濒临崩溃的“镇岳”大阵光罩，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猛然间光芒大盛，裂纹的蔓延速度骤减，甚至开始缓慢修复！ “龙骧卫！随我冲锋！目标，肃正机甲、晶甲巨蜥！” 慕容璇一声令下，拉开手中“龙薪破邪弓”。无需箭矢，弓弦拉动间，周围天地灵气与旗舰本身汇聚的磅礴能量，自动在她指尖凝聚、压缩、塑形，化为一支完全由金红色龙炎薪火构成的、足有手臂粗细、箭簇呈龙首咆哮状的恐怖箭矢！ 箭矢成形刹那，一股炽烈、威严、带着文明不屈意志与龙族煌煌天威的气息，轰然爆发！竟将弥漫在战场上空的“肃正”冰冷压制力场，硬生生冲开了一个缺口！ “龙骧所向，有死无生！杀！” 三千龙骧卫齐声咆哮，座下龙血飞马展开双翼，化作三千道赤金色的闪电，居高临下，朝着地面上那正在轰击大阵的机甲与冲击城门的巨蜥，发起了势不可挡的俯冲！冲锋途中，所有龙骧卫的长戟尖端，都亮起了类似的、微缩版的金红光芒，虽远不及慕容璇手中箭矢，却也蕴含着龙炎薪火的破邪特性！ 地面上的两具“肃正”单位，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性质迥异且充满威胁的能量波动。 那尊暗银色人形机甲猛地抬起头，独眼红光急剧闪烁，似乎在进行高速计算。它立刻放弃了继续轰击大阵，双臂聚能炮调转方向，炮口能量疯狂汇聚，对准了俯冲而来的龙骧卫洪流以及旗舰方向，显然判断出慕容璇是最大威胁。 而那晶甲巨蜥，则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脊背上的晶质甲片竖起，幽绿色光芒流转，防御提升到极致，同时口中酝酿着更大规模的酸液吐息，准备硬抗冲锋。 慕容璇星眸冷冽，无视那即将发射的聚能炮，将全部心神、乃至血脉中那缕新生的龙炎星轨之力，尽数灌注于指尖箭矢！ “龙薪破邪——星坠炎煌！” 嘣！！！ 弓弦震响，声如龙吟！那道金红色的龙炎薪火箭矢，离弦而出！ 箭矢并未遵循笔直轨迹，而是在射出瞬间，仿佛拥有了生命与灵性，前端龙首虚影骤然膨胀，发出一声震撼四野的龙啸！箭身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拉出一道金红色的、久久不散的残影轨迹，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神识捕捉的极限！ 更奇异的是，箭矢飞行的过程中，仿佛在自发地吸收、吞噬着战场上弥漫的“肃正”湮灭能量与冰冷法则气息，如同烈火烹油，其威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节节攀升！ 暗银色机甲的计算似乎出现了瞬间的迟滞。它的聚能炮本已蓄势待发，但在那龙炎箭矢的煌煌威压与吞噬特性的影响下，炮口汇聚的能量竟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发射时机被微妙地延迟了零点一瞬！ 就是这零点一瞬！ 龙炎箭矢，如同陨落的烈日，精准无比地命中了机甲胸口正中、那疑似能量核心与指挥中枢的位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箭矢接触机甲暗银色外壳的刹那，那高度凝聚、蕴含龙炎薪火与破邪意志的金红能量，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牛油，瞬间“融化”了外层的“肃正”合金防御！紧接着，箭矢能量核心轰然爆发！ 不是火焰的扩散，而是极致的“净化”与“瓦解”！ 金红色的光芒从机甲内部迸射出来，其表面的暗灰色符文疯狂闪烁，试图抵抗、修复，但在龙炎薪火那融合了生命、文明、秩序（正向）与毁灭的复合法则冲击下，迅速黯淡、崩解！机甲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独眼红光急速明灭，内部传来密集的金属断裂与能量暴走的噼啪声！ 仅仅坚持了不到三息，这尊足以压制铁壁关大半防御的精英机甲，便在金红光芒的彻底吞噬下，轰然炸裂！不是金属碎片四溅，而是如同被高温彻底气化，化作一团迅速消散的暗灰色烟尘与零星的电火花，核心处，只留下一小撮被烧熔扭曲的、失去活性的金属残渣。 一箭，秒杀！ 正驾驭龙血飞马俯冲的龙骧卫将士，目睹此景，士气瞬间暴涨至顶点！“万胜！”的吼声震动苍穹，冲锋速度再快三分！ 而那头正准备硬抗的晶甲巨蜥，看到同伴被如此轻易地“净化”掉，冰冷的机械本能似乎也产生了一丝“恐惧”或“优先级重估”。它放弃了喷吐酸液，猛地调转庞大的身躯，四肢刨地，竟然想要逃跑！ 但龙骧卫的冲锋洪流已然降临！ 三千道包裹着微弱金红光芒的长戟，如同密集的流星雨，狠狠攒刺在晶甲巨蜥的背甲、侧腹、关节等部位！ 叮叮当当！嗤嗤！ 金铁交鸣与能量侵蚀声密集响起。巨蜥的晶质甲壳确实坚固，寻常攻击难以破防。但龙骧卫长戟上附着的龙炎薪火气息，虽远不如慕容璇那一箭精纯霸道，却也带着克制“肃正”属性的特性。无数细微的金红能量如同附骨之疽，顺着攻击点渗入甲壳缝隙，灼烧着内部的结构与能量回路。 更重要的是，三千龙骧卫结成的冲锋战阵，其军魂煞焰汇聚一体，化作一头巨大的赤金战虎虚影，随着冲锋狠狠撞击在巨蜥身上！ 轰！ 巨蜥庞大的身躯被撞得一个趔趄，体表幽绿光芒乱闪。未等它站稳，第二轮、第三轮穿刺接踵而至！甲壳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幽绿色酸液从伤口渗出，却无法阻挡那无孔不入的金红气息侵蚀。 终于，在承受了不知多少次穿刺与军魂冲击后，晶甲巨蜥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体内能量核心过载，“砰”然炸开！不过其爆炸威力远逊于机甲，只是将周围一片地面化为酸液坑，自身残骸倒伏在地，晶甲黯淡，失去了活性。 两处最棘手的正面威胁，在慕容璇一箭之威与龙骧卫的集团冲锋下，迅速瓦解！ 而此刻，慕容璇的目光，已然锁定了关内那团正在肆虐的阴影能量体。 阴影能量体似乎感应到了同伴的迅速消亡，以及慕容璇身上那令它本能厌恶又警惕的龙炎薪火气息。它放弃了继续破坏，灰黑色的躯体猛地收缩，化作一道极细的、几乎融入夜色的黑线，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着关外、朝着之前空间漩涡出现的方位逃窜！显然，它的智能判断出，任务（侦察与破坏）已无法完成，当务之急是保住自身，将收集到的、尤其是关于那金红色箭矢与新型部队的数据带回！ “想走”慕容璇冷哼一声，岂容它逃脱。 她再次拉开“龙薪破邪弓”，但这一次，箭矢凝聚的速度更快，体积更小，光芒却更加内敛凝练。她没有瞄准阴影能量体本身，因为对方速度太快且形态诡异，难以锁定。她瞄准的，是阴影能量体逃窜路径前方，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 “薪火罗网——缚！” 弓弦轻震，金红箭矢离弦，却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在空中骤然散开，化作一张由无数细密金红火线编织而成、覆盖了方圆百丈的大网！网上每一道火线，都流淌着龙炎与薪火的符文，散发着禁锢、净化与隔绝的气息！ 这张火网出现的时机与位置妙到毫巅，恰好预判了阴影能量体的逃窜轨迹，当头罩下！ 阴影能量体察觉不妙，试图折转或遁入更深层的阴影位面，但火网上散发的“存在”与“秩序”之力，严重干扰了它与阴影维度的联系。它发出一声尖锐无声的魂啸，猛地膨胀，化作一片灰黑色的雾霭，想要硬闯过去。 嗤嗤嗤——！ 灰黑雾霭与金红火网接触的瞬间，如同滚油泼雪，发生了剧烈的湮灭反应！灰黑雾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缩小，而火网的光芒也随之黯淡。阴影能量体极其顽强，竟在付出大半躯体被净化的代价后，强行在火网上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缺口，残余的一小缕最精纯的灰黑本源，如同受惊的毒蛇，电射而出，眼看就要彻底逃离！ “万象归藏——定！” 一直立于旗舰之上，以神识锁定战场的慕容璇，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将程烈赐予的“万象护符”残存之力（虽已黯淡，但仍有一丝混沌气息），与自身新生的龙炎星轨之力结合，对着那逃逸的灰黑本源，遥遥一指！ 这一指，并非能量攻击，而是引动了冥冥中一丝微弱的“因果”与“存在”联系——那灰黑本源曾试图侵袭、扫描过关内军民，与这片土地、这些人产生过短暂的“交互”。以护符混沌之力为引，以自身星轨血脉为桥，慕容璇强行将这一点“联系”短暂具现、放大！ 那逃逸的灰黑本源周围，空间泛起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察的涟漪，其速度出现了亿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凝滞！ “虎贲卫，聚能齐射！”一直严阵以待、稳固城防的虎贲卫统领，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怒吼下令。 三千虎贲卫将手中巨盾猛地向地上一顿，所有军魂煞焰与真元通过阵法汇聚，在阵前凝聚成一枚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小山般的淡金色巨锤虚影，对准那凝滞的灰黑本源，狠狠砸落！ 轰！！！ 大地震颤！淡金色的净化能量如同风暴般席卷了那片区域，将最后一缕灰黑本源彻底淹没、净化，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三具入侵的“肃正”精英单位，至此，全灭！ 铁壁关内外，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劫后余生的守军与民众，望着天空中那艘银白旗舰与威武雄壮的两卫援军，热泪盈眶。 王贲在亲兵搀扶下站起，望着慕容璇的方向，郑重抱拳行礼，声音嘶哑却充满感激：“末将王贲，代铁壁关三万军民，谢慕容大人，谢龙骧、虎贲两卫救命之恩！” 慕容璇站在旗舰之上，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她清楚，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尖兵攻击。对方的侦察目的已经部分达到（虽然核心数据可能未能全部传回），而己方也暴露了部分新式武器与战术。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后面。 她抬起手中的“龙薪破邪弓”，弓身依旧温热，但方才那两箭，尤其是第二箭化作罗网，消耗了她近半真元与大量心神。此弓威力虽大，但对使用者的负荷也极其惊人。 “立刻打扫战场，收集所有敌方残骸，尤其是能量残留与信息痕迹，送回天工院分析。救治所有伤员，修复城防。龙骧、虎贲两卫，就地休整，加强警戒，防范二次袭击。”慕容璇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善后指令。 同时，她通过旗舰上的通讯法阵，将战斗过程、敌方单位特点、己方新武器表现以及自己的推测，详细汇报给了帝都。 …… 帝都，钦天监。 程烈面前的万象星图仪上，“肃正协议”的暗灰色光点，在铁壁关战斗结束后，明显变得更加“沉凝”与“晦暗”，仿佛在积蓄着更深沉的怒火与更精密的算计。而“炼狱焦土”的暗红光点，则传来一阵清晰的、带着幸灾乐祸与浓厚兴趣的灼热波动，似乎在说：“打得好！继续！让那群铁疙瘩多掉点零件！” 更让程烈注意的是，“翡翠梦魇”的翡翠色光点，在铁壁关战斗期间及结束后，其散发的“存在感”出现了一次极其短暂但清晰的“波动”，仿佛从深沉的睡梦中被惊醒，投来了一瞥，带着好奇、评估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都被惊动了啊……”程烈手指轻敲星图仪边缘，眼中光芒深邃，“‘龙薪破邪箭’初啼，效果不错。但底牌，也亮出了一张。” 他看向手中温润的“文明道种”，道种内部的星图上，代表大胤文明的金色海洋，似乎因这场边境的胜利与信念的凝聚，又壮大了那么一丝。而那片“龙炎之海”，也微微荡漾。 “传令嘉奖铁壁关守军及驰援将士。令天工院，加快分析此次缴获，优化‘龙薪’系列武器。令兵部，调整边境防御部署，推广新型探测与干扰设备。” “另外，”程烈目光投向星图仪上那翡翠色的光点，语气微凝，“加强对‘翡翠梦魇’道标方向的、最低限度的信息监听。朕要知道，它为何会对这场‘小规模’冲突产生反应。” 星海一角，初战告捷。 但涟漪已扩散，更多的目光，更多的触手，正从深空各处，悄然探向这团新生的、散发着独特光与热的文明火焰。